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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夜沉迷 第110節(jié)

    在教堂里,在她關系最近的親友前,鄭重許下的諾言。

    虞清雨倏然覺得圓滿了,對于他們的婚姻,于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遺憾了。

    薄敘言的行程繁忙,見證了他們簡單的婚禮儀式后就匆匆離開,只說讓她有空再去他的莊園。

    走出教堂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些,夕陽美景無限好,從一片金色漸漸轉(zhuǎn)濃,再到耀眼的紅。

    分不清是否比那日曼哈頓懸日更動人。

    好像只是有他在身邊,每一個落日都很美。

    “剛剛坐在教堂里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憋L也輕輕,聲音也同樣輕輕,在那斜暉照人間,似乎所有動作都放得很輕,虞清雨挽著他的臂彎,連腳步也很輕。

    謝柏彥問:“想什么?”

    虞清雨半斂著眸子,認真地問:“如果明天地球就毀滅,一切結(jié)束,我們會怎樣?”在教堂那種莊嚴的場合,難免也會想要一些沉重的話題。

    她是有思考過這個問題的,從前她想趁著最后一天,將所有未盡的遺憾全都實現(xiàn),無論結(jié)果。

    可看過《泰坦尼克號》之后,她似乎又有了些新的理解,就像電影里那對老夫妻相擁而抱,一同被海水淹沒,似乎也是另一種絕美。

    謝柏彥轉(zhuǎn)身去望她的神情,霞光絢爛映照在她面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

    他將那雋永的一幕映入眼簾,再開口時,只余幾分散漫:“不會怎樣,大概就是像平常一樣,和你一同睜眼,洗漱穿衣,然后去花園里澆澆水,喂喂魚?!?/br>
    低笑繾綣:“只是有些可惜,沒辦法和你一起白頭到老?!?/br>
    輕描淡寫,淺淺幾筆,水墨暈染,仿佛將所有畫面都鋪在她面前,震得人心怦然,將那一點寥寥的負面情緒全都揮散干凈。

    虞清雨靠在他肩上,舒了口氣:“我以為最后一天,你還要去把你的工作處理好,給它好好地結(jié)個尾呢?!?/br>
    謝柏彥聲線溫潤如玉,將身側(cè)嬌小的女人攬進懷里:“都到最后的時間了,不如用來想你?!?/br>
    若是單純想她,總覺得時間遠遠不夠。

    這種情話,在往常,虞清雨也是不敢想會從謝柏彥口中講出來的。

    可輕易所致,很多話都順理成章地說出口。

    她抬頭,望著徐徐落下的希望,視線驀地定在迎面而來的一群嘻哈少年身上,忽然有了些新靈感:“白頭到老,或許也簡單。”

    虞清雨側(cè)過臉,視線在謝柏彥修剪得體的短發(fā)上逡巡,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其實去染個發(fā)就可以了?!?/br>
    對于一向端方自持的謝總來說染發(fā)大概有些太出格了,虞清雨連忙補充:“是一次性的那種?!?/br>
    “你說過的,今天都由著我?!鄙滤芙^,虞清雨連忙拖出昨晚的交易條件。

    昨晚他的肆意妄為,今天總要換回來的,該輪到虞清雨肆意妄為了。

    謝柏彥的反應倒也淡定,他只是微微頷首,看著她交代著聞森給她買一次性染發(fā)膏,也不阻攔,只是矜然地站在她身邊,單手叉著口袋,風度翩翩的模樣。

    “我在想,若是太難看的話,到時被媒體拍了照片,丟了太太的人怎么辦?”

    虞清雨眼皮一掀,隨意的口吻:“誰說我要讓你出去丟人的?”

    幾乎一字一頓。

    “你就在酒店里。”

    “我給你染。”

    “只給我一個人看。”

    “不讓其他人看。”

    嘴角掛著笑,虞清雨也不去看他的表情,重新牽住他的大手,自顧自說道:“你要相信我的技術,雖然說我也是第一次給人染發(fā),但總歸是會孰能生巧的嘛?!?/br>
    謝柏彥跟著她放緩的腳步,徐徐點頭:“確實,你第一次接吻也不會換氣?!?/br>
    瞧一眼她已經(jīng)漫上紅霞的面頰,散漫低笑:“不過,現(xiàn)在技術也不太好?!?/br>
    第64章 chapter 64

    “你以為你接吻的技術好?”虞清雨最是聽不得這種話,謝柏彥稍一放鉤,她就直接咬了上去,“明明是半斤對八兩,也就那樣?!?/br>
    謝柏彥步調(diào)緩緩,低涼的嗓音里繞著點笑:“是嗎?”

    “也就那樣,也讓你每次都害羞?”笑音絲絲縷縷卷上耳廓,將灼燙的熱度一同帶來。

    虞清雨捂了捂耳朵,步子忽然加快,走進酒店電梯里,目不斜視:“我裝的,行不行?”

    “行?!敝x柏彥一如往昔地云淡風輕,慢條斯理地拿出房卡刷了電梯門禁,望向電梯墻壁里映射出的那個嬌小人影,昂著頭,隱隱不忿的模樣。

    薄唇溢出一抹笑痕,清冽的聲線慢悠悠地落下:“謝太太,角色進入得這么快,或者可以考慮進軍戲劇行業(yè)?!?/br>
    這話上一次聽,還是他們婚禮那天,她裝模作樣地和他扮演親密夫妻,謝柏彥調(diào)侃她的一句話。

    這會兒再聽,仿佛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虞清雨鼓著唇,只望著不斷上升的電梯字數(shù),卻沒發(fā)現(xiàn),剛剛還和她隔著半步遠的男人已經(jīng)將距離消除,長臂一攬,就將鬧別扭的謝太太攏回了懷里。

    低聲懸在耳側(cè),酥酥麻麻的呼吸撲過來,鉆進她的耳蝸:“畢竟太太演技好,意迷情亂的樣子演得也著實逼真了些?!?/br>
    “……”熱燙的紅意在耳廓上滿眼,逐漸加深,鍍成一片深紅。

    虞清雨想再頂嘴回去,說句床上也是裝的,可思量了下后果,還是悶悶咽了回去。

    她怕他真的會較真地整晚和她討論裝不裝的問題。

    答案是什么無所謂,主要是腰有些吃不消。

    再回到總統(tǒng)套房的時候,聞森已經(jīng)把她要買的染發(fā)膏放在客廳桌上。

    終于到了她可以找回場子的地方,不由分說,謝柏彥就被她按在了椅子上。

    虞清雨找了件廢棄的外套披在謝柏彥的肩上,一邊看著說明書,一邊調(diào)配著染發(fā)膏,眉頭擰得很緊,水眸朦朧,似乎在認真學習著步驟要領。

    嘴上說著熟成生巧,可真正要染的時候,虞清雨好像又不知道從何上手。

    謝柏彥是有些不好的預感的,但看著盒子上大寫的一次性染發(fā)膏,又稍稍放了點心。

    長眸微抬,看著她幾分手足無措的樣子,不忍低笑:“你真的染過嗎?”

    虞清雨嘟起紅唇,絞著染發(fā)膏,在他身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動手。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染過的樣子嗎?”

    她從小到現(xiàn)在其實還沒有染過頭發(fā),虞清雨是很喜歡自己的一頭烏發(fā),從來沒想過要染成別的顏色。至于染發(fā),也只是一時興起,剛好話題說到了那里,又是度假在外,嘗試一點出格的東西,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可臨到頭來又有些擔心,又擔心一次性染發(fā)膏會不會傷發(fā)質(zhì),聞森買來的染發(fā)膏品質(zhì)好不好,幾番猶豫又太不敢下手。

    “不太放心它會不會傷發(fā)哎,要不先用我的手背試試吧……”

    話音剛落,謝柏彥眉心一緊,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小魚……”

    虞清雨手抖了一下,差點沒拿穩(wěn)手中染發(fā)膏。

    她抬眸望過去,眼底的驚嚇還沒散去,簡單地解釋一句:“我只是聽說有些染發(fā)膏會發(fā)燙傷頭發(fā),想先用我的手背試一下而已?!?/br>
    謝柏彥搖搖頭,將她拽上前半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我的……”他忽然一頓,轉(zhuǎn)念又說,“bb,不用擔心那么多,直接染就好?!?/br>
    他的話音溫沉,將她的擔憂不安很快拂去。

    “那就直接染?”

    虞清雨踟躇著上手,她是第一次給人染發(fā),格外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給他的短發(fā)抹上染發(fā)膏,虞清雨緊緊咬著下唇,紅潤的唇瓣被她幾乎咬得發(fā)白,眉頭也緊緊蹙著,很是專注的模樣。

    謝柏彥看著鏡子里倒映的那個認真染發(fā)的女人,面色逐漸舒展開來,幾分隨意。只是他的視線刻意避開了鏡子里的那個男人的面容,還有他頭上隱約有些奇怪的顏色。

    虞清雨越染越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她摘下手套,仔細端詳了幾秒,猶猶豫豫地說:“怎么感覺不太上色?”

    她讓聞森買的是銀色染發(fā)膏,可是落在他的黑發(fā)上,銀色大打折扣,只剩下了點灰色。

    大概有因為她技術不太過關,染色不均勻,深深淺淺的灰色和黑色夾雜在一起,莫名帶出幾分喜感。

    可是虞清雨笑不出來:“這和我想象的那種顏色也差太多了吧?”

    謝柏彥瞥過她一臉難色,做好了心理準備才去看鏡子里的他自己。

    大概是因為那張臉足夠俊美,可以撐起那一頭微亂的短發(fā),還是端出溫和的微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染這種顏色,應該先用漂白膏的?!?/br>
    “可是用了漂白膏,就不是一次性的了。”謝柏彥自然還是黑發(fā)時最好看,尤其是還要出席各種嚴肅場合,也不適宜染上其他發(fā)色。

    這會兒虞清雨看著他一頭亂發(fā),面色越來越難看。

    兩個人面面相覷。

    謝柏彥低笑搖頭,眉宇間釋出幾分無奈:“小魚,你不會把我染成這個樣子,還要我來哄你吧?”

    一如既往的清潤語調(diào)。

    本是一句正經(jīng)的話,卻驀地讓她笑了出來。

    手指戳了戳他的短發(fā),嘴角彎起:“像奶奶,哦不,爺爺,還是那種白了頭發(fā),不服老,還要自己給自己強行染上黑發(fā)的爺爺?!?/br>
    雖然顏色確實不太好看,但也說不上難看。

    畢竟謝柏彥的那張臉足夠清絕驚艷。

    謝柏彥又掃了一眼鏡子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男人的面容,若有其事地點點頭:“所以,這不是陪你白頭到老了嗎?”

    虞清雨只是定定看著他的發(fā)色,忽地涌上幾分感慨,白頭好遙遠的一個詞,卻又莫名鼓動著她的心潮,浪濤卷來脈脈深情。

    不過,陪她白頭到頭?

    虞清雨捂了捂自己的頭發(fā):“我才不要染?!?/br>
    實在是顏色不太好看。

    謝柏彥從善如流,修長的手指圈過一圈她纖細的手腕,低沉的嗓音里帶著磁性,溫聲細語:“你不需要染,你到了奶奶的年紀也沒有白頭發(fā)?!?/br>
    虞清雨忍不住想了一下那個畫面,眉間漾出一絲柔旖:“那我不成了老來俏?”

    “現(xiàn)在也俏。”嗓音徐徐,下頜輕抬,清雋的面上滿是認真。

    這種話對虞清雨很是受用,她低頭前笑,視線卻不期再次定在他的發(fā)梢上,微微頓住,又有點笑不出來了。

    “可是,你這個發(fā)色真的好丑啊?!?/br>
    她認真想了想,忽地眉尾提起,只留下一句“等我一下”,就匆匆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