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在荒島靠趕海爆火[直播]、毒唯竟是我自己、重生之投資時代、萬人迷Alpha拒絕穿書、偏執(zhí)反派,我的[快穿]、炮灰全家跟著心聲吃瓜、社恐小蘑菇遇到戀愛腦后、七零年代養(yǎng)豬日常、王牌傭兵
張逸然聞言,也放松下來,玩笑道:“過往總是躲在惜娘后面,這次也讓惜娘看看我的厲害?!?/br> “那我拭目以待,不過張大人現(xiàn)下首先要解決的——”洛婉清指了指紀(jì)青住處方向,提醒道,“是紀(jì)青?!?/br> “他還不肯作證?” “不肯呢?!甭逋袂鍝u頭,“他怕死鄭家了?!?/br> 張逸然沒有說話,洛婉清見他思索,也不多說:“行了,天色不早,張大人還喝了酒,您先休息,具體之事,等公子回來我詢問情況再議。侍從就在門口,有事叫他,我先走了。” 張逸然得話,頷首行禮,送著洛婉清出門。 洛婉清從張逸然處出來,便覺整個人松懈下來,她本該上山,但是心中卻記掛著謝恒。 一想到謝恒最后沒有包到手上的帕子,她心中便有些難安,本想壓著情緒回山,但一想到謝恒,想到方才和張逸然聊天的話,她心中一沉,干脆直接出門去,打聽了謝恒還在宮里,便打算去接人。 只是剛出門口,她便感覺有人在注視她,洛婉清敏銳抬頭,便見視線傳來方向,一輛馬車靜靜待在暗處。 那輛馬車沒有任何標(biāo)志,規(guī)制也不過是普通馬車,但洛婉清卻直覺不對,她也沒有多想,直接提步走向馬車。 她一過去,車夫便肌rou緊繃,洛婉清掃了一眼,便知這車夫是個練家子,絕非普通人。 她收回目光,徑直穿過車頭,車夫尚未來得及攔人,洛婉清便已經(jīng)敲在車窗上,冷聲道:“監(jiān)察司查人,下來?!?/br> 馬車?yán)餂]有人回應(yīng),洛婉清只感覺到一個人的氣息。 車夫慌忙下車,急道:“這位司使,我們只是在巷道稍作停留休息……” “只是休息就讓我看一眼?!甭逋袂謇溲蹝哌^車夫,“遮遮掩掩做什么?” “你……” “謝旭,退下?!?/br> 馬車內(nèi)傳來一個中年人的聲音,馬夫身形一僵,隨后強(qiáng)行應(yīng)聲道:“是。” 說著,馬夫便退到巷外,洛婉清聽到“謝”這個姓氏,心中便有了幾分猜測,恭敬道:“敢問閣下今夜候于監(jiān)察司門前,所求為何?” “本是等他的,聽說今日他在殿上差點(diǎn)射殺了鄭家老大?!?/br> 中年人語氣中帶了疲憊,他沒有說出名字,洛婉清卻一瞬間知道了對方身份和意圖。 洛婉清聞言怕對方誤解,忙道:“是鄭大公子當(dāng)?shù)钚袃?,意圖謀害御史……” “他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性子我清楚。” 中年人語氣盡是了然:“他有一萬種法子懲治鄭璧奎,卻選了最沖動的一種,他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借機(jī)報復(fù),所以我想來看一看?!?/br> 說著,對方卷起車簾,車簾中露出一位男子儒雅清俊的面容。 他看上去快五十歲,兩鬢已經(jīng)有了白發(fā),眉眼間與謝恒有些許相似,但比謝恒沉靜溫和得多。 洛婉清愣愣看著對方,在暗夜之中,對方目光注視著洛婉清,眼里有了幾分慈愛,輕聲道:“原來是這樣一位姑娘?!?/br> “大人……” 沒想到只需要一個舉動,就能被看出身份,洛婉清頗感不安。 她搞不清謝恒和面前人的關(guān)系,只能含糊道:“大人誤會了,公子只是維護(hù)天子顏面罷了。” 對方卻也不說話,只笑了笑,抬眼看向監(jiān)察司,想了片刻后,他從袖中取了塊令牌,遞給洛婉清。 這塊令牌沒有字,對方輕聲道:“你若有需要幫忙之事,可到謝家找我,我常年在東三苑書房,但不要讓人察覺。” 洛婉清聞言接過令牌,輕聲道:“是。” ”他之心性,繼續(xù)行事,命不長久?!敝心耆朔畔萝嚭?,輕聲道,“勞煩姑娘,為他引條生路。” 這話讓洛婉清心上一顫,對方也沒再多說,揚(yáng)聲道:“走罷。” 說著,那位叫謝旭的車夫便從巷子進(jìn)來,瞪了一眼洛婉清,便上了馬車,架著馬車離開。 洛婉清行禮送走對方,拿著手中令牌,想了片刻后,她將令牌藏入袖中,便沿著從宮中回來的必經(jīng)之道快步趕去。 走了沒一會兒,她便見到了謝恒的馬車,洛婉清從墻上一躍而下,驚得朱雀瞬間拔刀:“誰?!” “呃……”沒想到朱雀這么敏銳,洛婉清到是嚇了一跳,有些不好意思道,“朱雀使,是我。” 朱雀反應(yīng)過來,頗有些驚訝:“柳司使?你大半夜從墻上跳下來做什么?我還以為是刺客。” “讓朱雀使受驚,抱歉?!?/br> 洛婉清行禮,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趕忙道:“我有些要事,想面稟公子。” “什么事一刻都等不得?這馬上就要到司里了,”朱雀疑惑,“監(jiān)察司被燒了?” “沒有沒有,”洛婉清搖頭,隨后看了一眼車內(nèi),含糊道,“一點(diǎn)小事,是我心急?!?/br> “上來說話。” 謝恒的聲音終于響起來,似乎有些疲憊。朱雀聞言側(cè)身,給洛婉清開了車門,洛婉清趕緊行禮,一步就躍上馬車,進(jìn)了車廂,抬手熟稔將車門合上。 謝恒的馬車是特制,關(guān)上門窗,普通的音量聲根本傳不出去。他正坐在桌前批閱文書,看見洛婉清上來,也沒抬頭,輕聲道:“何事如此著急?” 洛婉清一時也開不了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來接他,只在思考這剎那,謝恒便開了口:“來問結(jié)果的?” 聽到這話,洛婉清思緒瞬間遷了過去,下意識道:“陛下那邊有結(jié)果了?” “嗯?!敝x恒應(yīng)聲,知道洛婉清關(guān)心什么,便如實(shí)道,“案子會交給張逸然。” “那太……” “但不會有結(jié)果。” 謝恒這話一出來,洛婉清便是一愣,不由得皺眉道:“為什么?” 說著,洛婉清立刻接話:“今日鄭璧奎當(dāng)堂就打算殺了張大人,陛下也不惱怒嗎?” “惱怒,”謝恒平靜開口,“但太皇太后的桃花源還在修繕?!?/br> “什么意思?”洛婉清聽不明白。 謝恒解釋道:“桃花源是為太皇太后慶生修繕的一座郊外莊院,耗資巨大,陛下當(dāng)初提出來時,便被戶部以國庫吃緊駁回,是鄭平生帶頭捐贈。” 洛婉清聽著,慢慢明白過來,哪怕是天子,也與那些貪官污吏似乎無異。 她聽著有些難以理解:“那……那既然如此為何還讓張大人查?” “不讓張逸然查個水落石出,又如何幫鄭平生得到清白?” 謝恒開口,洛婉清瞬間明白李宗想做什么,她不可置信看著謝恒,謝恒卻是抬眸看她,平靜道:“惜娘,我說過,你贏不了?!?/br> 洛婉清說不出話。 她一瞬明白,為什么謝恒當(dāng)初想都沒想過要告,而是直接選擇刺殺。 為什么上一世,他從來沒有洗清過自己的污名。 明明是太子縱容側(cè)妃為了爭地誣陷秦氏,草菅人命,最后卻是他派人刺殺; 明明是東宮六率貪贓枉法欺壓百姓,最終卻是他誣陷; 明明是雪靈谷那五百士兵欺騙百姓成為和玉關(guān)大捷的犧牲品枉死,最終卻是他屠殺雪靈谷五百人…… 明明他拿著證據(jù),知道真相,卻始終不告訴任何人,只遵循于自己的律法,不擇手段審判著罪人。 而后—— 再認(rèn)罪伏誅于《大夏律》,走出一條新路來。 因?yàn)樗宄郎衔徽叩囊?guī)則,知道所有的證據(jù)在強(qiáng)權(quán)面前只會灰飛煙滅。他明早知結(jié)果,也就無心白費(fèi)力氣。 洛婉清想想清他的思路,也早已做了準(zhǔn)備,點(diǎn)頭道:“多謝公子提醒?!?/br> “還是想賭?” 謝恒明白她的決定,提醒道:“現(xiàn)在上賭桌的是張逸然,你也想賭?” “我會將結(jié)果告知張大人,如他愿意,那我與張大人,一起賭。” 洛婉清堅(jiān)定開口,謝恒握筆一頓,他似是竭力克制著,垂下眼眸,低低應(yīng)了一聲:“好。” 說話間,馬車到了監(jiān)察司,兩人一起下了馬車,謝恒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天色,同朱雀道:“朱雀去睡吧,今夜惜娘守夜?!?/br> 聽到這話,朱雀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今日雖然李宗沒有單獨(dú)見洛婉清,但也算帶洛婉清露了臉,洛婉清升任四使這件事算是內(nèi)部定下來,就等通知。 四使職責(zé)之一就是輪流守衛(wèi)謝恒,今夜本該是白離守夜,如今換成洛婉清,便算是一種承認(rèn)。 朱雀笑笑,高興點(diǎn)頭道:“好,那我先走啦?!?/br> 說著,他看向洛婉清,悄悄朝她一拱手道:“柳司使,恭喜啊?!?/br> 洛婉清禮貌頷首,等朱雀離開,謝恒便轉(zhuǎn)身帶她上山。 兩人一句話沒說,洛婉清跟在謝恒身后,她其實(shí)有許多想問,但見謝恒疲憊,也就沒有出聲。 她靜靜跟著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謝恒回來,她看見這個人,之前心里那點(diǎn)便散去,感覺只是同這人走在一起,便有些開心。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洛婉清閑著無事,便一步一步故意踩在他影子上,小步追著他。 謝恒也沒察覺,等上了山,謝恒便抬手道:“你去休息吧?!?/br> “???”洛婉清詫異抬頭,“我不為公子守夜嗎?” “休息吧。”謝恒搖頭,“今夜不用守了。” 說著,謝恒便提步往小院里走去,洛婉清看著他背影,下意識想留人,卻又不知怎么開口。 她遲疑片刻,才道:“公子!” 謝恒轉(zhuǎn)過頭來,洛婉清猶豫著抬起自己手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我回來還沒來得及看魏大夫,現(xiàn)下也不好叨擾?!?/br> 謝恒抬眸看她,洛婉清試探著詢問:“公子……能不能幫我包扎一下?” 謝恒聽著,目光落在她抬起的手上,下意識想提步,但又生生止住,想了片刻,他輕聲道:“一點(diǎn)小傷,你回去運(yùn)轉(zhuǎn)塑骨所用的心法,很快就好了?!?/br> “可是……”洛婉清有些不解開口,“公子方才還想為我包扎的。” “凡是都講時機(jī),”謝恒聽著,轉(zhuǎn)過頭看向遠(yuǎn)處,有些難受道,“不是那一刻,便不是了?!?/br> 洛婉清聞言訕訕收手,隱約明白謝恒在在意什么,輕聲解釋道:“可那一刻不是合適的時候。” “那什么時候合適?” 謝恒忍不住出聲,他抬眸看她:“人之一生何時不是權(quán)衡利弊?若只算得失,哪一刻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