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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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婉清聽著他的話,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茫然道:“張大人……為何如此隆重?” 張逸然聽著,輕輕笑了笑,他看著洛婉清,眼里帶著歉疚:“惜……洛小姐,”他似乎是一下子沒轉(zhuǎn)換過來,差點叫出‘惜娘’的稱呼,他注視著她,似乎是看到某一個人,“我娘以前,無數(shù)次想過這一次,只是想的是為著阿姐,如今阿姐去了……能送洛小姐,也算是一種慰藉吧?!?/br> 洛婉清聽不明白,只道:“我安慰不了趙姨。” “不會,幫你她很開心,就是有些遺憾。” “遺憾什么?”洛婉清下意識開口,張逸然突然有些窘迫。 他輕咳了一聲,轉(zhuǎn)過頭道:“沒什么,一些老生常談罷了?!?/br> 洛婉清一聽便明白過來,笑著追問:“又催你親事了?” 張逸然訕訕點頭,不欲多說,只道:“你看看這些還有沒有要添補(bǔ)的?我和青崖那邊核對了賓客名單,看見你請的許多人我都不認(rèn)識,一時沒想起來,要不要臨時發(fā)帖子……” “不用?!?/br> 洛婉清一聽便知他說的安歇“不認(rèn)識”的人是誰,她給那些人發(fā)帖子,本就不是為了請他們,而是為了給李歸玉他們空位置。 她輕聲道:“我與他們也不熟,只是我認(rèn)識的人不多,想熱鬧些罷了。他們?nèi)ネ黹g正式的婚宴就好,我們這邊就不用了?!?/br> “好?!?/br> 張逸然應(yīng)下,一時便不知說些什么,但他也不走。 洛婉清想了想,這才意識到,這也是打從上次告狀以來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從天牢出來,確認(rèn)了他和紀(jì)青還有那些告狀百姓的安危后,為避免節(jié)外生枝,便一直待在監(jiān)察司。 她看了一眼旁邊,抬手道:“你們先下去吧?!?/br> 旁邊侍女聞言,紛紛退下,房間里只剩下張逸然和她,張逸然不由得有些緊張,卻還是留下。 洛婉清看著他的模樣,好奇道:“你是有話和我說嗎?” “我……我就是想和你說說順天府那天的事?!?/br> 張逸然說這話,洛婉清一愣,不由得道:“那日的事……怎么了?” “那日,我口出狂言,”張逸然低下頭,有些羞愧道,“我那時候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不是都過去了嗎?”洛婉清輕笑,“我沒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性子,不用多說?!?/br> 張逸然沒說話,只過了許久,他才道:“我過不去?!?/br> 洛婉清看著他抬起眼,靜靜注視著她,他認(rèn)真道:“我知道你那時必定傷心,我不能因為你寬厚,便當(dāng)我做過的沒有發(fā)生過。我本該護(hù)著你的?!?/br> “不……” “你我舊約,我當(dāng)護(hù)你。你救家姐,我恩情難報。從相識至今,你一路護(hù)著我,但其實,應(yīng)當(dāng)是我護(hù)你的?!?/br> 張逸然開口之后,話似乎變得格外簡單,他笑了笑,盯著洛婉清,小心翼翼又鄭重道:“你是自愿嫁的嗎?” 洛婉清眼眸輕顫,張逸然凝視著她眼睛,認(rèn)真道:“你嫁給謝司主,是為了求生,還是因為自己的心意?” 洛婉清聽著,一時不敢答話,只笑起來:“怎么突然問這個?” “如果是求生,”張逸然眼中露出鄭重,“你需任何幫助,逸然必定全力以赴。若是你的心意……” 張逸然頓了頓,隨后只道:“明日婚儀,我會盡心cao持。” 洛婉清聞言,感覺暖流涓涓流過心頭。 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種實感,終于覺得,這東都暗夜,與她同行的,似乎也不止謝恒一人。 雖然她家人不在,但她好似,也有了家人。 她的情緒仿佛無聲傳遞過去,過了許久,她笑起來,終于在其他人前,第一次承認(rèn):“是我的心意。” 張逸然看著她,聽她輕聲道:“雖然不便言說,但是,能嫁給他,是我很開心的事情。” “那就好?!?/br> 張逸然點頭,似是放下心來,又似是將什么心意徹底收回,他頷首道:“那我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準(zhǔn)備明日了?!?/br> “多謝。” 洛婉清真摯道謝,張逸然笑笑轉(zhuǎn)身。 他提步走到門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回頭看向洛婉清:“洛小姐,你我雖無姻緣,但亦有際遇。阿姐不在,你便是我唯一的姊妹了?!?/br> 洛婉清看著他,沒有多言。 就見張逸然慢慢笑起來,看著她的眼眸里滿是祝愿,輕聲道:“我愿你,行之路為青云路,伴之人為心上人,知道你所行順心,我便放心了?!?/br> 說著,張逸然輕輕頷首,隨后轉(zhuǎn)過身去,踏著夜雨離開。 洛婉清看著長廊上的背影,揚(yáng)聲道:“多謝了,阿弟!” 張逸然聞言,一個踉蹌,轉(zhuǎn)過頭來,鄭重糾正:“我大你兩個月?!?/br> 洛婉清揚(yáng)起笑容,張逸然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才離開。 等張逸然走了,洛婉清脫下婚服,早早歇下,她躺在床上,看著紅色的床帳,突然不太想去思考那些陰謀詭計。 有了這一道又一道繁瑣的程序,有了張逸然似如家人的祝愿,她突然感知到,無論是不是一個局,無論明日會發(fā)生什么,這都是她和謝恒的婚禮。 她莫名想起相約聽風(fēng)樓那個雨夜,謝恒失態(tài)說出的話。 “你以為崔恒能陪你多久,你以為我有多少時光?洛婉清,我這一生,與你或許就只有這一場婚禮?!?/br> 那句話沒有成真。 他們終于還是一步一步,在命運(yùn)中殺出一條血路,走到了今日。 這是她和謝恒的婚禮。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一點,她突然生出一種,急切的沖動,她似乎隱約感知到了謝恒這些時日鄭重小心的來源—— 她想讓這場婚禮,盡量完美一點。 想讓日后,一次次想起來時,至少不遺憾,知道自己已經(jīng)盡過力,讓今日盡量完滿一些。 她想著這些,閉上眼睛。 睡夢中她隱約感覺到有人在門外,她下意識想起,又嗅見熟悉的松木香從門外傳來,這香味讓她放松了警惕,只覺是一個妙曼的美夢,搭著春雨之聲,潤如她的新房。 她在夢里夢見謝恒倒影在窗戶上的剪影,他就安安靜靜守著她,一直到天明離去。 等第二天洛婉清醒來,趙姨風(fēng)風(fēng)火火帶著人進(jìn)來,開始按照張逸然所說,準(zhǔn)備梳妝。 她先是泡澡沐浴,趙姨專程讓侍女給她搓泥擦香膏。洛婉清被一群女人圍著拾掇,等穿禮服上妝梳發(fā),已經(jīng)花一個早上過去,午時洛婉清踏入庭院見女方的賓客,白虎司的人一看見洛婉清,便立刻發(fā)出起哄之聲。 方圓激動上前,大聲道:“仙女!我們司主就是仙女!” 這話出來,所有人都大笑起來。 洛婉清見過賓客,隨同眾人吃過甜湯,經(jīng)歷一系列繁瑣儀式后,又去換裝。 下午的婚服更加復(fù)雜,洛婉清在鏡子前折騰到接近黃昏,剛剛坐定,就聽外面喧鬧起來。 鬧了大半個時辰,青綠面上帶著笑容進(jìn)來,端了個盤子道:“這是新郎官的寫催妝詩,你瞧瞧,可以我們就起身去見趙姨,準(zhǔn)備走了?!?/br> 洛婉清聞言將扇子往下挪了挪,瞟了一眼之后,便點點頭。 青綠嫌棄“嘖”了一聲,埋汰道:“你怕是都沒看見寫什么吧?” 洛婉清知道她是在笑她,瞪她一眼:“看了,看好幾遍呢?!?/br> 青綠笑著應(yīng)下,讓人將消息送出去,同洛婉清一起起身,帶著侍女同她一起往趙姨在的花廳行去,笑著道:“為了這催妝詩大家可是把腦袋都抵上了,你可千萬別背叛朋友啊?!?/br> “怎么說?” 洛婉清好奇,青綠下巴朝大門口揚(yáng)了揚(yáng)道:“你們白虎司的人本來說要堵門大鬧一場呢,結(jié)果謝恒騎著馬一過來,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還是張逸然率先抵上大門,攔著要催妝詩,謝恒寫一首又一首,張逸然就是挑刺說不好。最后謝恒強(qiáng)行想進(jìn)門,張逸然就帶著白虎司的人在門口死攔著不放?!?/br> 洛婉清聽著,忍不住笑:“他們攔得住公子的人?” “那肯定不行,但謝恒的人留了手,打了半天,都打到外院了?!?/br> 話剛說完,洛婉清便聽月拱門外傳來朱雀帶頭齊喊的聲音:“新婦子,上花轎!新婦子,上花轎!” 洛婉清斜眸看過去,就見謝恒站在門口,朝她歪頭笑了笑。 洛婉清眼里盈起笑意,不敢多看,轉(zhuǎn)頭跟著青綠一起走到花廳,將趙姨當(dāng)作長輩,給趙姨敬茶。 趙姨看著洛婉清,眼里滿是遺憾,等洛婉清敬茶之后,趙姨給了她一個匣子當(dāng)作贈禮,握著她的手,遺憾道:“也是造化弄人,不然你……” 說著,她似乎又覺不合時宜,隨后笑起來:“不過也無妨,日后你就把我們張家當(dāng)你娘家,你若受了欺負(fù),我一定讓逸然給你撐腰!” 趙姨慣來覺得她兒子在御史臺,天王老子也管得。 洛婉清收下這份好意,認(rèn)真道:“您和大哥若有需要幫忙之處,也一定開口?!?/br> “好?!?/br> 趙姨點點頭,抬手替洛婉清整理衣衫,不知想起什么,紅了眼眶道:“可惜九然去得太遠(yuǎn),不然我一定要讓她回來給你送嫁?!?/br> 洛婉清垂下眼眸,溫和道:“嗯,若九然姐在,我一定讓她當(dāng)我的姊妹?!?/br> 兩人說了片刻,外面催聲不停,趙姨拍了拍洛婉清的手,終于還是送著她離開。 洛婉清由侍女?dāng)v扶著走出去,謝恒伴在她身側(cè),送著她上了花轎。 其實人前他不宜顯得太高興,然而眼里那點笑意卻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等洛婉清上了花轎,謝恒翻身上馬,領(lǐng)著迎親隊伍回去。 隊伍吹吹打打,謝恒一路灑著銀錢往監(jiān)察司行去,不少百姓都涌上來哄搶圍觀,看著謝恒這迎親架勢,忍不住議論紛紛。 畢竟半個多月前洛婉清敲登聞鼓之事還在東都流傳,如今轉(zhuǎn)頭她就從替換死囚的階下囚成了高官貴婦,而且對象還從民間回去的三殿下變成了監(jiān)察司的司主。 “這就是命好?!?/br> 有婦人看著花轎里持扇跪坐的洛婉清,忍不住艷羨道:“要么遇到落難皇子,要么遇到謝司主這樣的青年才俊,怎么都嫁不了普通人?!?/br> “命好什么呀?” 知情之人忍不住道:“她一家都被三殿下害死啦,謝司主現(xiàn)下娶她,怕也只是為了救人?!?/br> 這些話沒有人敢大聲說,只敢小聲議論。 洛婉清靜靜將這些話收入耳底,等到了監(jiān)察司的門口,鞭炮炸響,謝恒領(lǐng)著她下了花轎,他們各執(zhí)紅綢,一步一席走進(jìn)監(jiān)察司。 洛婉清一手執(zhí)扇,一手握綢,穿過大堂,步入舉辦儀式的內(nèi)院。 所有賓客分坐兩邊,她踩在紅毯之上,一入院中,就感覺到一股強(qiáng)烈的視線盯著她。 她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坐在上位的李歸玉,他死死盯著她身上的喜服,洛婉清不由得有些緊張,握緊了手中翠扇,收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