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塔克
書迷正在閱讀:頂流cp滿分甜、九零,偏執(zhí)大佬的炮灰妻重生了、興家、我的客戶李云龍、狌學教授的訪美日記、紈绔第一君、貴妃娘娘寵冠后宮、傅爺家的金絲雀開局亂殺、穿成總裁文里的白月光替身、救命!嫁給糙漢將軍后被寵野了
一只老鼠望著馬里奧。 這只老鼠叫塔克,正坐在一根廢棄不用的排水管的管口上。這根排水管在紐約時報廣場地下鐵道的車站里,是塔克的家。管子通向后面幾尺遠的一堵墻,埋在墻里的管子那一頭有個洞,塔克在洞里塞滿了他到處搜集來的碎紙破布。塔克只要不出去搜集這些破爛,又不是在家里睡覺,就喜歡坐在排水管的口子上東瞧瞧,西望望,看看世界上的事,至少是看看世界的這一角紐約時報廣場地下車站周圍忙忙碌碌的景像。 塔克在吃一塊甜餅。這塊又松又脆的餅子是他今晚剛剛找到的,他把最后幾片碎屑吃得精光,舔舔自己的胡須,嘆了一口氣說:ldquo;多可惜呵!rdquo; 差不多有一年了,每逢星期六晚上,塔克都看到馬里奧在他的爸爸的報攤上照管生意。從星期一到星期六,馬里奧為了要上學,非早睡不可。但是,一到周末,他的爸爸貝利尼就要他幫家里照管報攤上的生意買賣。馬里奧在報攤上一直待到深更半夜。爸爸希望自己的報攤晚上關門關得越遲越好,這樣就免得有些生意會落到別的大報攤手里去。可是。今晚的生意卻不多。 ldquo;這可憐的孩子還不如回家去呢,rdquo;老鼠塔克看看車站四周,喃喃自語。 白天的喧鬧聲早就平靜下來了,夜晚從劇院和電影院散場出來的人群也已消失。偶爾有一兩個人從街面通向地下鐵道的梯子上走下來,匆匆穿過車站。在這樣的時刻,每個人都匆匆忙忙,急于趕回家睡覺。在下層的地下鐵道上,火車來往的趟數(shù)比平常少得多。常常出現(xiàn)長時間的沉寂,然后有一列火車駛近時報廣場,隆隆聲越來越響。接著,隆隆聲暫時中斷,列車停下來等乘客們上車下車。于是,一陣響聲呼嘯而過,列車消失在黑沉沉的地道里。最后又是一片沉寂,周圍的氣氛空虛冷漠。整個車站好像正在等待它迫切需要的人群。 塔克回頭看著馬里奧,馬里奧坐在報攤柜臺后面一把三條腿的登子上,盡可能把陳列在他面前的報紙雜志擺得整整齊齊。這家報攤是他的爸爸貝利尼多年前自己動手修建的,容納馬里奧倒綽綽有余,但輪到他爸爸或mama來照管生意,就顯示得狹窄了。報攤的一邊擺著一個架子,上面放著一臺舊收音機,一盒紙手絹(給mama用的,mama有花粉?。?,一盒火柴(給爸爸點煙斗的),一臺現(xiàn)金出納機(清點現(xiàn)金的,但現(xiàn)金并不多),一只鬧鐘(說不出是干什么用的)。那臺現(xiàn)金出納機有一個老是打開不關的抽屜。有一次,這抽屜怎么也打不開,貝利尼所有的現(xiàn)款被鎖在里面取不出來,從此爸爸決定這抽屜還是不關為妙。夜晚,報攤關門,留在抽屜里準備第二天開張用的現(xiàn)款卻絕對安全,因為爸爸做了五個帶鎖的大木蓋,把整個報攤鎖起來。 馬里奧本來一直在聽收音機,現(xiàn)在把它關掉了。朝著軌道望過去,他看到短途火車的燈光正朝他駛近。報攤所在的這一層車站,只有行駛區(qū)間短途火車的軌道。區(qū)間的短途火車,僅僅來往于紐約時報廣場和中央總站之間,把乘客由紐約東部的地下鐵道轉送到紐約西部去。短途火車上的售票員大部分都是馬里奧的熟人。他們都喜歡這孩子,火車靠站的時候常常過來跟他聊天。 火車尖叫一聲,在報攤旁停住了,在它面前噴出一股熱氣。下車的乘客只有十來個。塔克焦急地望著他們,看看有沒有人停下來買一份報紙。 當下車的客人匆匆走過報攤時,馬里奧大聲喊叫著:ldquo;新到的報紙!新到的雜志!rdquo; 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甚至也沒有人看他一眼。馬里奧xiele氣,重新坐下。一整夜,他只賣了15份報紙和四本雜志。在那邊的排水管里,老鼠塔克也一直在數(shù)著今晚賣掉的報紙雜志,嘆著氣,搔著耳朵。 馬里奧的朋友,短途火車上的售票員保羅向報攤走過來。ldquo;運氣好嗎?rdquo;他問道。 ldquo;不行,rdquo;馬里奧說。ldquo;看下一趟火車怎么樣。rdquo; ldquo;從這時一直到早上,生意會越來越少的。rdquo;保羅說。 馬里只用手掌托著下巴,說:ldquo;我真不明白,這是星期六晚上嘛,連星期天的報紙都銷不出去呢。rdquo; 保羅靠在報攤上說:ldquo;今晚,你熬夜熬得真久??!rdquo; ldquo;嗯,我可以在星期天睡,rdquo;馬里奧說。ldquo;再說,現(xiàn)在又不上學。爸爸mama今晚回家的時候要順便帶我走,他們去看朋友去了。他們在星期六才有機會去。rdquo; 喇叭里傳來這樣的聲音:ldquo;下一班車開往中央總站,第二號軌道。rdquo; ldquo;再見,馬里奧,rdquo;保羅說。他朝列車走去,接著停下,在口袋里摸索,掏出一塊半美元的硬幣向柜臺里面拋過來。馬里奧連忙接住。ldquo;我要一份星期天的時報,rdquo;保羅一邊說,一邊拿了一份報。 ldquo;嘿!等一等!rdquo;馬里奧高聲喊著他。ldquo;一份報只要二角五分,還要找你二角五分哪。rdquo; 但是,保羅已經進入車廂里去了。車門漸漸地關攏。他在窗口微笑著,揮著手。火車顛簸了一下,向前開動,車上的燈光在黑暗中閃爍著。 老鼠塔克也笑了。他喜歡保羅。事實上,只要誰對馬里奧好,他就喜歡誰。一不過,現(xiàn)在已經晚了,該睡覺了,該爬回墻里那個舒服的窩中去了。哪怕是住在時報廣場地下鐵道車站里的一只老鼠,有時也非睡不可。何況塔克明天還打算大忙特忙:要給自己這個家搜集各色各樣的東西,還要把車站各處便餐柜臺上掉下來的食物趕緊弄到手。他正準備轉身鉆進排水管,忽然聽到一種非常奇怪的聲音。 凡是紐約城里能夠聽到的形形色色的聲音,老鼠塔克差不多都聽到過。他聽過地下火車的隆隆聲,地下火車的鐵輪在轉彎時發(fā)出的吱吱尖叫聲。在地下火車站的上方,通過街面上鐵板的格子眼,他聽過汽車的橡膠車輪滾動聲,汽車的喇叭聲,汽車剎車的刺耳嗥叫聲。有時,車站里到處是人。他也聽過人們喋喋不休的談話聲,人們用皮帶牽著的狗的叫聲。鳥兒的聲音,紐約的鴿子咕咕叫的聲音,貓兒的聲音,甚至連飛機在紐約上空發(fā)出顫動聲,塔克都聽到過。但是,塔克有生以來在世界上這個最大的城市里到處漫游,卻從來沒有聽到過像現(xiàn)在聽到的這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