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閼氏說得很對，戰(zhàn)爭比拼的不只是兩邊戰(zhàn)士誰更英勇善戰(zhàn)，更涉及其他很多很多的東西，可如果匈奴的土地?上有漢帝國的每一個(gè)人都想通過戰(zhàn)爭得到?的東西呢？”

    “漢帝國的每一個(gè)人……都想得到?……必須通過戰(zhàn)爭才能得到?的東西……”

    大閼氏陷入沉默。

    她不懂李令月的意思，但是莫名感覺恐怖。

    ……

    大閼氏走后，李令月立刻將大閼氏試圖挑撥劉據(jù)和她的關(guān)系而自己?反用大閼氏最擔(dān)心的繼承人問題回敬大閼氏的事情告訴劉徹。

    劉徹此時(shí)已經(jīng)通過跟隨她們的宮人知道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見女兒對自己?毫無隱瞞，心情愉快，笑?道：“你的回答很好，她想讓你心煩意亂，換來的卻是她自己?的心煩意亂?！?/br>
    隨后，劉徹又突然道：“不過大閼氏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太子和你終究……”

    “父皇，太子哥哥絕對不可能害霍哥哥和我。”

    “為什么？”

    劉徹戲謔問道：“因?為他和你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妹？”

    “不，因?為父皇不允許?！?/br>
    李令月輕聲道。

    聞言，劉徹面色驟變，揮袖命所有人退下，厲聲問女兒：“關(guān)于太子，你知道多少？！是不是仲卿私下和你們說了什么？”

    “舅舅從?來不在霍哥哥和我面前主動(dòng)提太子哥哥的事情，所有一切都是女兒的猜測?！?/br>
    “你的猜測？你猜測什么？”

    劉徹瞇起眼?睛，目光犀利如刀。

    李令月昂頭，迎著他的注視：“父皇有意廢太子?！?/br>
    “為什么你會(huì)認(rèn)為朕想廢太子？”

    劉徹看李令月的眼?神尖銳得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化為鷹爪把李令月的心挖出來供他查驗(yàn)。

    “因?為父皇近來逐漸不再為太子哥哥感到?憤怒了?！?/br>
    “你觀察得很仔細(xì)?！?/br>
    劉徹笑?了笑?，殿內(nèi)氣氛卻越加緊張：“以你之見，若朕廢了你的皇兄，將立誰為新太子？”

    “女兒不知道，也許是二皇弟，也可能是李夫人的孩子，如果她能生下皇子的話??！?/br>
    李令月此刻呼吸緊張，心跳加速，每說一個(gè)字都要竭盡全力?。

    她必須全力?隱藏自己?的野心，因?為劉徹喜歡不求回報(bào)的忠誠和孝順，最恨步步為營的獻(xiàn)媚與討好。

    她成功了。

    話?音剛落，原本已無處不在的如刀山火海般的鋒利壓迫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慈愛輕松。

    劉徹笑?容滿面地?看著女兒：“你欣賞劉閎？”

    “我和二皇弟接觸不多，只記得他從?小聰慧，思緒敏捷。”

    “李夫人呢？以你對她的了解，她的孩子該是什么樣？”

    “李夫人是個(gè)聰明又敏感的女子，雖然出身低微卻喜愛學(xué)習(xí)，入宮兩年?就能寫出優(yōu)雅文采的詩賦，她生下的皇子長大以后多半也和她一樣聰明又擅長文學(xué)?！?/br>
    李令月毫不吝嗇對二皇子和未出生的李夫人的孩子的夸贊。

    “你有多喜歡他們？”

    “我像喜歡自己?一樣喜歡著他們?！?/br>
    “嗯……”

    劉徹瞇眼?，神色變化極其微妙。

    李令月見狀，索性不做任何觀察，只是安靜等?待，等?待劉徹的回復(fù)。

    良久——

    “從?小在同一個(gè)地?方長大，接受幾?乎一樣的教?育，長大后待人接物卻完全不一樣，有些東西果然是天?生的……”

    劉徹嘆了口氣，正色道：“你猜得沒錯(cuò)，朕確實(shí)?對你的皇兄越來越?jīng)]信心。他的種種表現(xiàn)讓朕不敢將大漢江山交到?他手中，但是廢了他以后又該立誰為太子，朕至今無法做出決斷。”

    “姣兒明白?父皇的猶豫，二皇弟年?紀(jì)尚小，李夫人的孩子更還?沒有出生，太子哥哥雖然時(shí)常讓您不滿，可他畢竟已經(jīng)做了十年?儲(chǔ)君，輕易不能……”

    “若朕百年?之后新君沒有能力?統(tǒng)御國家，你會(huì)和霍去病一起輔佐他治理大漢嗎？”劉徹冷不防問道。

    聞言，李令月脫口而出：“父皇將來要飛升成仙，怎么可能會(huì)——”

    “你竟然真心認(rèn)為朕可以飛升成仙？”

    劉徹嘆了口氣，道：“那朕問你，若是朕直到?飛升成仙依舊沒有找到?讓朕滿意的繼承人，讓你和霍去病代為治理大漢，你敢接受嗎？”

    “父皇信任我們，我們又怎敢不接受？但大漢皇帝之位永遠(yuǎn)只屬于父皇?！?/br>
    “你是個(gè)讓朕放心的孩子?！?/br>
    劉徹伸手，輕撫女兒的臉龐：“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父皇何出此言？”

    “沒什么，你先下去吧?！?/br>
    “喏。”

    李令月起身，準(zhǔn)備離開。

    劉徹突然說道：“你對大閼氏的那句‘讓漢帝國來到?你的孩子們身邊’，朕很喜歡?！?/br>
    “父皇，那只是女兒的一時(shí)狂言?！?/br>
    “狂言也好，真心也罷，你既然說了這句話?，將來就要做到?這句話??！?/br>
    說完，劉徹讓她退下。

    李令月依言走出空蕩蕩的宮殿，吩咐候在外面的宮人們?nèi)雰?nèi)伺候。

    ……

    ……

    漢帝國皇帝和匈奴帝國大單于以及聞?dòng)嵹s來的眾多西域小國使者們的朔方城和談持續(xù)了整整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