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讓先生上書勸陛下立儲君。”

    “儲君……”

    董仲舒迷茫，隨即揮手?示意包括妻子兒女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暫時退出房間。

    “大?將軍，現(xiàn)在這?里沒有外人，你可以說出陛下究竟想?要?……想?要?……立……立誰為儲君……”

    “陛下希望先生能上書勸陛下效仿上古圣賢，立四公主為儲君?！?/br>
    “——什?么！”

    衛(wèi)青的話把董仲舒驚得差點(diǎn)一口氣沒順過來：“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怎么……怎么……千秋萬代……千秋萬代可就……”

    “陛下都不在乎，先生為何在意？”

    衛(wèi)青柔聲道：“先生是?當(dāng)世大?儒，學(xué)生遍布天下，除卻還?未長大?的五皇子，陛下的其余四位皇子都曾是?您的學(xué)生，而諸侯王身邊也大?多有您的學(xué)生，他們的資質(zhì)能力如何，先生最清楚不過?！?/br>
    “他們確實(shí)……確實(shí)都……”

    回想?這?些年和四位皇子、各諸侯王的交際往來，董仲舒一聲嘆息。

    “普通人家選繼承人尚且要?選賢德聰慧之人，何況儲君將來會繼承大?漢的萬里山河，”衛(wèi)青循循引誘，“青懇請先生能為天下著想?，助陛下一臂之力。”

    “可是?……可是?……”

    董仲舒還?處于巨大?的震撼中，無法?接受衛(wèi)青的勸誡：“這?種?事情若是?……若是?……可能……”

    “陛下也是?經(jīng)過反復(fù)衡量后才做出這?個決定?！?/br>
    衛(wèi)青懇求道：“天下要?安定，百姓要?富足，不能沒有賢良強(qiáng)大?的君主?！?/br>
    “必須是?……為什?么必須是?……”

    “四公主殿下是?最好的選擇，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選擇，”衛(wèi)青苦笑道，“如今的天下早不是?周公制定周禮時的天下，為了天下蒼生的福祉，我們必須不斷做出顛覆古代的大?膽決定?！?/br>
    “我……我……”

    “先生是?當(dāng)世儒學(xué)第一人，但先生講授的儒學(xué)道理也并非全部來自圣賢親口所說，不是?嗎？”

    聞言，董仲舒先是?一愣，隨后長嘆道：“原來……原來一切都……”

    “先生是?絕世之人，當(dāng)做絕世之事?！?/br>
    衛(wèi)青再?次懇請董仲舒。

    董仲舒微微合眼，一番深思過后，嘆道：“陛下為了大?漢江山當(dāng)真是?……是?……”

    “先生愿意為陛下完成這?件最后的事情嗎？”

    “我……我……”

    董仲舒反復(fù)呼氣，許久——

    “我愿意?！?/br>
    “先生大?義?！?/br>
    衛(wèi)青向董仲舒行?禮。

    董仲舒苦笑道：“我沒有大?義，只?是?不忍……不忍天下黎民?受苦……”

    隨后，他掙扎著對?衛(wèi)青道：“上書三日內(nèi)應(yīng)該能寫好，你……你四天后過來取……”

    “先生——”

    衛(wèi)青被董仲舒的大?義感動，眼中有淚光閃爍。

    董仲舒笑了笑，示意衛(wèi)青離開，他有話要?對?學(xué)生們說。

    “先生，青先行?離開?！?/br>
    衛(wèi)青再?次行?禮，退出董仲舒的臥房。

    ……

    ……

    劉屈氂跟隨霍光進(jìn)入未央宮，看什?么都覺得新奇，同時又感到惶恐不安。

    霍光覺察到劉屈氂的不安情緒，卻什?么都不說，步伐穩(wěn)健不緩不慢地將他領(lǐng)入大?殿：“陛下，宗親劉屈氂帶到。”

    “嗯，子孟你先退下吧。”

    “喏?！?/br>
    霍光退在一旁，步伐依舊不緩不急。

    劉屈氂深吸一口氣，向大?殿深處行?禮叩拜：“臣中山靖王之子劉屈氂拜見?陛下！”

    “朕知道你是?劉勝的兒子，朕還?知道你是?第一個報名參加科舉的宗室成員?！?/br>
    皇帝的聲音帶著戲謔的輕快：“說吧，你想?得到什?么官爵？”

    “臣……”

    劉屈氂吞了口唾沫：“臣只?想?得到臣的能力能勝任的官職?！?/br>
    “你當(dāng)真如此有自知之明？”

    劉徹揶揄劉屈氂：“朕不喜歡撒謊的人?！?/br>
    “臣……”

    “你想?得到什?么？”

    “臣希望得到陛下的器重，在朝中出任要?職，能夠——”

    劉屈氂不敢繼續(xù)說下去。

    他怕得罪皇帝落得悲慘下場。

    看著劉屈氂既害怕又期待的模樣，劉徹大?笑，對?女兒道：“劉屈氂將來或許可以接替石慶做朕的丞相?！?/br>
    “丞相？”

    劉屈氂聞言，大?驚失色：“陛下，臣——”

    “怎么？覺得做丞相委屈你了？”

    “臣……臣……”

    “堂兄，父皇認(rèn)可你的才華，有意任命你做丞相，你還?不趕緊謝恩？”

    “可是?……”

    劉屈氂不想?成為丞相，雖然丞相是?百官之首。

    “謝恩吧?！?/br>
    李令月催促劉屈氂：“不要?惹父皇生氣。”

    “陛下……”

    劉屈氂含淚領(lǐng)受丞相的任命，內(nèi)心深處滿是?悔恨的眼淚。

    “石慶的身體現(xiàn)在還?硬朗，你這?個未來丞相暫時不必上任，先去丞相府學(xué)習(xí)如何做事吧?！?/br>
    “謝陛下恩典?！?/br>
    劉屈氂哭著收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