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杜如玉沒有勇氣再和何野對峙，匆忙說：“何總，本來是該把你拉黑的，但是我心里愧疚，我在等這通電話?！?/br>
    “杜如玉，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和俞孟源身邊的韓助理接觸?！?/br>
    她猶豫了下，才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下次不要再打了，我要拉黑了?！?/br>
    何野放下手機，嘴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他皺起眉，眼中難以掩飾的悲傷。

    “哥，我查到韓助理現(xiàn)在在美國了，正和俞孟源其中一個情人接觸，對方手握實權(quán)。”

    何野抬起頭，目光鎖定聲音的來源。

    姜山俯身，很慢很輕地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吻，問道：“錄音了吧？”

    何野上下睫毛一碰，鎮(zhèn)定自若地小幅度點了下巴。

    “還好她沒我的小野哥聰明，她以為自己可以先給大眾做一個心理鋪墊，減輕來自對俞孟源的討伐而附帶對她的壓力，其實不然，只要你公布這個錄音......”

    何野站了起來，把姜山逼退了兩步，迎著頭頂冷硬的燈光，他還算深邃的眼眶被投下一片陰影，眼中閃過陰鶩。

    “姜山，別說了?！焙我鞍逯?，打斷他。

    姜山覺得自己離何野又近了一步，莫名感受到了來自同類的吸引力。

    像是一個開不了屏的孔雀，在脫離名為“正?！钡拇蟛筷牶?，又找到了另一只相同的孔雀。

    姜山十分欣慰，并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但何野本人似乎覺得冒犯。

    這段視頻并未引起軒然大波，但已經(jīng)掀起不小的輿論，在事情發(fā)酵得更嚴(yán)重之前，杭科的高層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平臺，刪除視頻并壓了熱度。

    何野認(rèn)為這只是一個開場，他給李琛打了個電話，電話里提到自己想盡快回國和李琛見面。

    李琛說“不用”，然后說：“我后天會去意大利和一個客戶簽合同，我們可以在那里見?！?/br>
    和李琛見面時，已是三天后。

    李琛在一個咖啡店定下了一整個二層，并遣散出去所有的服務(wù)員，包括樂隊。

    何野率先落座，盯著樓下來往的船只，還有對面的樓里，正穿著雨靴坐在水中切牛排的本地人。

    李琛姍姍來遲，把衣服遞給助理，款款坐在何野對面，笑著說：“抱歉，來晚了?！?/br>
    李琛說完，很粗略地瞥一眼他，就隨口說：“瘦了啊，心思不好?！?/br>
    “我之前讓你預(yù)防的，你不相信我?！崩铊“腴_玩笑，端起咖啡杯要喝。

    何野還想求他點事，也只好托了點底給他：“我媽被綁架了，前幾天沒精力關(guān)注別的?！?/br>
    “哦......”李琛皺了皺眉，杯子才貼上嘴唇，又被放下，覺得何野這話語焉不詳，“那現(xiàn)在怎么樣？救回來了吧？”

    何野沉重地點了點頭，低下來時，頭上淺淺的發(fā)旋都在訴說著疲憊。

    “我說怎么跑國外來了，我還以為你和小姜......”李琛很快止住這個話題，察覺到氣氛不對。

    李琛又問：“視頻看了吧？之后什么打算？還準(zhǔn)備幫這小姑娘嗎？”

    何野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他說不上來心里是什么情緒，只是有聲音在告訴他，別幫了。

    “她也無辜受牽連。”何野的目光從船只上移開，落在樓下插在水中的柱子上，最后回到面前的咖啡杯，像下定決心地一嘆氣，“幫吧。”

    李琛無奈地笑著搖搖頭，閑著無聊晃了下咖啡杯，“你挺善的，挺好的，和你做朋友我放心。”

    何野這才意識到剛才的問題也不過是試探，至于什么做朋友，到底摻著幾分真，他就無從得知了。

    “那么就這樣，我盡快聯(lián)系媒體，不管你們要做什么，我保下她就是?！崩铊≡捳f一半，站了起來，何野也趕緊站起來，見李琛要握手，便一同伸出手。

    像是達(dá)成了什么交易，他們用力地握了下，然后分開，李琛帶上自己的錢包，表示還有點事先一步離開，請何野自便。

    他把這杯咖啡喝完，在李琛離開后不久也下了樓。

    下樓看到李琛仍然在門口，背對著他，和一個差不多身高的人在說話，何野追上去一看，發(fā)現(xiàn)正沖著他笑的人，是姜山。

    “你不早說帶小姜來?！崩铊Я讼陆降募绨?，“怎么不一起上來？罷了，算我的，下次我請客啊?！?/br>
    姜山甜甜地說“謝謝哥”，又跟他客套幾句，他就走了。

    何野靠在柱子上，沒什么表情地看著他，等他先說話。

    “這不是阿姨想你了，我就來接你回去?！苯秸f完，也沒管何野信還是不信，走過來熟絡(luò)地攬著何野的肩膀。

    何野有拒絕的動作，不過僅僅是抵抗沒一會兒，姜山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樣，牢牢地抓住他。

    何野作罷，說：“俞孟源綁架我媽的事，往上報了吧？”

    “嗯，之前就起訴了，剛提交了新的證據(jù)，九月二十一號就會開庭。”姜山有點高興，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大事，等著何野表揚。

    何野很淡地嗯了一聲，說“好”。

    “那天是我生日?！苯接终f。

    何野感覺自己的衣角好像被拽了下，側(cè)過頭低下去看的時候，姜山的手是垂著的，沒碰到他一點。

    “我媽的傳家寶，算是生日禮物了。”何野不知怎么，就是不太想迎合姜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