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22

    第65回李瞳，老師會談

    「小李同志，你請喝茶……」

    西文亭的后院，有一間小小的會客室，依據(jù)西文亭的原本風(fēng)格，打造了一張

    木質(zhì)圓桌，四張圓凳，周圍還有一圈靠背椅，幾具文件柜。學(xué)校有學(xué)校的規(guī)矩，

    這里是不會有什么紅木紫檀梨花木的，也不過是普通的辦公家具陳設(shè)，環(huán)境簡樸，

    卻也有幾分別樣的雅致。在西文亭里，即使是這么一間小小的會客室，也會憑添

    幾分書香；這不，墻上掛的合影，還是昔日里蕭亞軍校長接待諾貝爾獎得主根岸

    英一訪問時，在這間小會客室里一起品茶的畫面。

    李瞳實在是受寵若驚，她沒有想到，柳晨院長會在「河西大學(xué)體育管理學(xué)院-

    奧林匹克特齡本科預(yù)備班」迎新會進行到尾端的時候，專門邀請自己進來小會

    客廳坐坐，甚至親手用電熱水壺給自己點了一杯綠茶。茶水雖然普通，但是李瞳

    卻好像是喝到了瓊漿玉液似的，那茶汁潤到唇齒，她都已經(jīng)掩飾自己長裙下的顫

    抖。

    沒錯，她是省體育局公關(guān)辦公室的行政助理，因為這次「C非奧運健兒交流」，

    要借用一些河西大學(xué)體育管理學(xué)院的力量和影響力，這給了她一個立場，可以和

    柳晨院長聊上兩句。但是，她和柳老師的實際地位，不用問也都知道天差地別；

    別說她不過是省體育系統(tǒng)下一個無職無位的小小工作人員，就算是公關(guān)辦公

    室張主任，就算是羅建國處長，甚至就算是省體育局局長劉鐵銘同志，來看柳晨

    老師，也只能用「拜訪」兩字。至于說，她在省局作為新晉紅人那點「功勞」、

    「能力」、「影響力」，在眼前這位曾經(jīng)出入廟堂西園、傾倒歐洲社交界的翩翩

    美婦面前，那更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她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只能偷偷的瞥一眼柳老師，年輕貌美如她，也實

    在忍不住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美的女人？

    就是米色的套衫，加上米色的長裙，那曲線，那風(fēng)韻，那儀態(tài)，卻如同是時

    裝展覽上的搭配一般。一腕銀色的腕表，一掛小小的鉑金項鏈上一小顆銀色的水

    滴墜飾，兩點淡淡閃爍著光澤的耳釘……這些裝飾既不夸張，也不會太潦草，處

    處是一種甚至超越了「河西大學(xué)學(xué)院女院長」該有的氣場。美乳飽滿而優(yōu)圓，秀

    發(fā)濃黑而順滑，玉腿修長而潤腴，輕輕交疊的十根蔥蔥手指，那指甲蓋都泛著一

    種如同羊脂玉一般的光澤。似乎有著逼人的性感，卻用靜靜的書香和淡淡的威儀

    壓抑的圍觀者絕不敢有褻玩的念頭。

    當(dāng)然，可能是被石川躍影響了的關(guān)系。李瞳多少是知道，石川躍也不隱瞞她，

    石川躍對自己這位嬸嬸，甚至對自己堂妹的那點欲望和貪戀。李瞳是忍不住，又

    狠狠的細瞄了一下柳老師在米色套衫下的胸脯曲線和rufang尖處的弧度。渾圓、挺

    拔、流暢而又曼妙，當(dāng)然不會有激凸的不雅，卻又另一種攝魂的嫵媚……李瞳一

    向不覺得自己的胸型是多么的出眾，面對著這如同維納斯一般的線條，她更是忍

    不住有點傾慕了。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噗通、噗通」的亂跳，臉蛋已經(jīng)燒得通紅，平日里

    的灑脫、干練、精致都有點把持不住，竟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句什么……

    以她的聰慧和敏感，她當(dāng)然知道，柳晨院長會邀請她進來小會客室坐坐，十

    有八九是因為自己真正的老板，石川躍。否則，就省體育局公關(guān)辦公室要派一個

    小職員來河西大學(xué)聯(lián)絡(luò)點公務(wù)這種小事，是配不上眼前的這位院長的時間的。但

    是柳院長的具體目的卻無從猜起，僅僅是因為自己替石川躍辦事，她表示一下友

    好？還是有什么問題或者具體的工作要知會？抑或只是觀察一下她這個人？畢竟，

    在河西體育系統(tǒng)里關(guān)于她是石川躍「小蜜」的謠言紛紛擾擾，別人的看法她可以

    不介意，柳晨老師卻絕不在她可以忽視的人物一列。這讓她居然產(chǎn)生了一種荒誕

    如同新媳婦見婆婆時的羞澀和惶恐。

    柳晨老師依舊笑的和藹，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緊張：「小李同志……」

    「哦，柳院長，您叫我李瞳就好，或者叫我小李也好?！挂魂嚲o張后，李瞳

    終于找回了一點點的方寸，笑得只如同青澀的小女生。

    「好，小李……」柳院長依舊笑得那么和藹、優(yōu)雅，并著雙腿，似乎有意無

    意的笑吟吟的在觀察著李瞳。

    真是穩(wěn)得住，明明是她讓李瞳進來坐坐，但是柳晨老師卻除了客套不會展開

    任何的話題。

    李瞳只能自己沒話找話說：「嗯……柳院長，我這次來，我們領(lǐng)導(dǎo)叮囑了，

    也是代表我們省局宣傳口的同事，還有……市委宣傳處的領(lǐng)導(dǎo)也叮囑了。要來感

    謝咱們……咱們體院給于我們工作的支持。」

    柳院長笑著微微點頭：「您客氣了，省局和市委宣傳處的領(lǐng)導(dǎo)也言重了，這

    是我們的本職工作?！?/br>
    「嗯……那我們的聯(lián)誼日期就訂在9月21日星期五吧，我會通知行程安排那

    邊，到時候，咱們的非洲客人，還有河西省里安排的一些運動員、教練員會一起

    來河西大學(xué)參觀，晚上就在這里安排一個場地來聯(lián)歡，如果可以的話，西文亭就

    挺好。嗯……請學(xué)生會和團委的同學(xué)們協(xié)助一下，準(zhǔn)備一下現(xiàn)場布置還有……文

    藝節(jié)目？到時候可能衛(wèi)視的同志還要來掃一些鏡頭?！?/br>
    李瞳東拉西扯著，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思路跟不上自己的嘴巴，自己都不知

    道自己在說些什么……這些瑣事，跟眼前這位柳院長匯報得著么？

    而柳晨老師卻只是耐心的認真的聽著，微笑著，偶爾還點頭著，似乎也很關(guān)

    心這些細節(jié)，其實，也是在用這段時間讓李瞳的慌亂漸漸的平復(fù)下來。一直讓李

    瞳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完。

    「……」

    「……」

    「小李……其實我知道，你們省局的年輕同志，處理這樣的突發(fā)事件，又是

    涉外，又是多部門聯(lián)動，千頭萬緒的工作很多。一些部門的配合也很難跟上，難

    得你們可以面面俱到，非常不容易?；鶎庸ぷ骺偸亲钇D難的?！?/br>
    柳老師開口就是贊揚，而且贊揚的點是那么的到位，李瞳更是受寵若驚了：

    「哦……謝謝……謝謝柳院長的理解和肯定?！?/br>
    柳晨老師依舊微微的淺笑點頭：「我今天找你來坐坐呢……除了公事，也是

    想和你聊兩句別的。」

    「哦，是……柳……院長您，您請講……」李瞳緊張的都快要出汗了。

    「你是……」

    「……」

    「我們學(xué)院學(xué)生會李謄同學(xué)的jiejie吧？」

    「?。俊估钔粏柕囊汇?，幾乎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七上八下

    的心里才找到一點頭緒，一個未曾料到的著陸點。她確實一點都沒意料到，柳老

    師居然會提起這個話題。難道？難道不是因為老板？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家長談

    話」？自己怎么回事，都快把自己那寶貝弟弟和柳老師的這層關(guān)系給忘記了：

    「哦，是，我是……」

    柳老師笑得更加和藹可親，甚至帶了幾分溫暖了：「李謄同學(xué)，能力很強，

    文化課程、專業(yè)特長上都很突出，是一個好苗子，也是一個很有特點的好同學(xué)?！?/br>
    「謝謝柳老師……」這樣的話題，幾乎讓李瞳自然而然的進入了角色，連連

    謙笑著，連「院長」都不自覺的改口成「老師」了。

    「學(xué)習(xí)上，李謄就很突出。尤其在理工科，他參加我們學(xué)校的幾次計算機創(chuàng)

    業(yè)比賽都獲得了很好的名次。我們計算機學(xué)院的老師都夸他很有數(shù)據(jù)感和邏輯感，

    邢老師說他自主研發(fā)的一些基于Swift的爬蟲機器人效率很高，還推薦他參與進

    修人工智能算法的ix課程……這些細節(jié)我雖然不懂，但是也是我們學(xué)校很難

    得的學(xué)生培養(yǎng)課程?！?/br>
    「啊，是啊……那孩子，是挺怪，這方面還挺喜歡?！?/br>
    「嗯，體育方面也不錯。他在我們校二隊也算是主力隊員之一了，校隊的卞

    教練說，他尤其是在隊員活動組織和管理上表現(xiàn)很優(yōu)異，幫了很多忙，還參加鈴

    蘭大學(xué)生奧運志愿者社團。我還說，比起打籃球來，這些能力，這些社會角色實

    踐……其實更加重要。尤其是對于一個同學(xué)的長久發(fā)展來說?！?/br>
    「是啊是啊，柳老師，還有教練，你們可一定要多督促他啊……」弟弟這么

    被表揚，李瞳已經(jīng)快要笑開了花，所有的緊張不安都已經(jīng)消逝，她甚至有那么點

    甜絲絲的羞澀。

    「不過……」

    「嗯？」

    「我也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畢竟心智還不是很成熟，容易鉆牛角尖。當(dāng)然了，這

    也是這個年紀的大學(xué)生常有的毛病，一個人悶頭想事情，容易想得太自我，這樣

    也容易動搖自己的人生觀?！?/br>
    「是?！?/br>
    「學(xué)習(xí)當(dāng)然很重要，但是這個年紀的大學(xué)生，一定要更加注意人生觀、世界

    觀和價值觀的建立和引導(dǎo)，這是一輩子的事情?！?/br>
    「是……柳老師您說的太對了……」

    「人生觀，是很重要的……」

    「嗯……」李瞳陡然警覺，她已經(jīng)快被柳老師一路帶到一個jiejie來替弟弟做

    家長訪談的角色中了，而此時此刻，柳老師似有意似無意的淡淡的重復(fù)了一遍，

    「人生觀，是很重要的」一句，她才忽然有一種撅然驚醒的感覺。

    對啊……弟弟的表現(xiàn)？弟弟在學(xué)校里那點表現(xiàn)，好也好，不好也好，自然有

    班主任、輔導(dǎo)員和負責(zé)學(xué)生工作的老師看著，柳老師堂堂學(xué)院院長，怎么可能關(guān)

    心到那么細？「人生觀」？柳老師在暗示什么？難道是……弟弟綁架陳櫻的事，

    老板漏給了柳老師？不可能……聽老板日常的口氣，在自己這位嬸嬸面前一直是

    扮演孝子的。那么黑暗的事情，怎么可能漏給這位高貴典雅的柳老師，也不怕臟

    了柳老師的耳朵？何況，就算是漏給了柳老師，柳老師和自己談是什么意思？挾

    制自己？更是絕無可能。這種事情……根本不是柳老師這個品級的人做的出來的。

    何況，為了讓老板放心，自己遞交給老板的各種關(guān)于自己和弟弟的「挾制材

    料」，早就綽綽有余。老板一伸手就可以碾死自己和弟弟，這也是自己參與了老

    板太多事情之后的某種「自保方法」。以石川躍對自己的信任，應(yīng)該沒有必要通

    過自己最尊敬的嬸嬸再來這么一出吧？那么，不是弟弟的事？那是誰的「人生觀」？

    那是指……什么？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你和我們家小躍，也是同事吧？」柳老師依

    舊笑得那么溫柔，似乎看出來了自己的一片茫然失措，也不愿意自己東想西想，

    一句靜靜的問話，似乎是在閑談，也似乎拉回了主題。

    「是……哦……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只是以前跟著石主任一

    段時間?！估钔只艁y了，從一片祥和松弛又進入緊張的狀態(tài)，剛才自己心里頭

    七謀八算的那點子小機靈和回應(yīng)方案都忘了個干凈。

    「哦，是這樣啊……小李，你別緊張，我們也就是隨便聊聊。你看我……我

    說話也不嚴謹，小躍，也不能算&039;我們家&039;的……」柳老師依舊溫柔輕笑，仿佛

    只是家常閑聊。

    「柳老師……」

    柳晨老師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其實說心里話，小躍的父母去世的早，不

    好說我拉扯大的吧，也真的是我看著成年的，我從來都把他當(dāng)成外人看待?！?/br>
    「嗯……是，我們石主任，哦……石副處長，以前就和我說起過，都是柳老

    師養(yǎng)育、教導(dǎo)他成人。他都一直很感恩的?！?/br>
    「是啊……小躍這孩子么，能力上也是有的。不過……唉，慈母多敗兒，我

    們工作忙，對他的教育也有不到位的地方。有時候，怎么說呢……覺得他的人生

    觀和價值觀的建立上，我們還是沒有盡心做好?！?/br>
    「不會，不會。瞧您說的，石副處長是……特別好的領(lǐng)導(dǎo)……」

    其實兩個人的對話依舊輕松而散漫，溫暖而無重點。但是李瞳的腦子里已經(jīng)

    是一片空白，她甚至已經(jīng)手足無措到的想拔腿逃跑了。她是真的害怕，真的害怕，

    她害怕柳老師的話題向石川躍的「人生觀」這個話題上去引。她明明知道以柳老

    師的身份，是絕對不會問出那些問題來的，但是她依舊害怕，她害怕柳晨老師，

    像其他護犢子的母親或者jiejie，在保護富貴公子時，對那些「不知廉恥」纏著的

    「小蜜」問出的那些話來……

    你陪我侄子睡過么？

    你要多少錢？

    你避孕么？

    你身體健康么？

    你不要妄想嫁入我們家哦？

    你只是我侄子無聊時的玩物……

    夜深無人時，她也捫心自問，自己對老板的態(tài)度，是不是有點太畸形，甚至

    太無恥了。不管自己怎么想，在別人的眼里，自己算什么？石川躍的秘書？石川

    躍的下屬？石川躍的眼線？石川躍的情人？石川躍泄欲的工具？石川躍……jian玩

    的性奴？更可怖的是，實際上，自己為石川躍做的事情，自己對石川躍的心態(tài)，

    甚至比這種惡毒輕蔑的對自己的評價，更加的奴性，更加的無恥。不說自己在石

    川躍授意下在省局里鼓噪風(fēng)韻，就自己為石川躍做的那些黑暗的事情……樁樁件

    件突破道德底線。為了博取石川躍的信任，自己每過一段時間，都會補充一些自

    己的黑暗資料、經(jīng)濟欠條、恥辱視頻甚至犯罪證據(jù)給到石川躍。這是石川躍用人

    的「規(guī)矩」。她當(dāng)然可以催眠安慰自己說，這些是「互相信任」的必要基礎(chǔ)，但

    是……能說服自己么？

    就好比今天，自己約石川躍一起來河西大學(xué)，固然有很多其他原因，但是原

    因之一，不就是在這種「一起來」的前提下，就有很高的概率「一起回去」……

    今天晚上，老板讓自己陪睡的概率就很高。

    好吧，這些即使都不談，這些事情，自己畢竟也獲得了豐厚的回報……

    但是，面對柳晨老師……想到柳晨老師有多少可能性，會把自己看成一個不

    要臉、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圖通過陪石川躍睡覺，給石川躍jian玩，就獲得晉身石

    家機會的無恥女孩……她卻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小李……」柳老師似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輕輕的喚了自己一聲。

    「哦……老師……」

    「其實呀，我也就是做嬸嬸的瞎關(guān)心一下。你別笑我，我就是希望你們這些

    朋友……可以多幫助我們家小躍。」柳老師居然也靦腆的笑了一笑：「不好意思，

    有點太像嘮叨的家長了……」

    「我？幫助……石副處長？」李瞳又愣了，柳老師說的那么真誠，但是這個

    「幫助」的用詞也未免太謙和了吧？什么意思？

    「不是幫助他別的，是在他工作和生活上遇到問題的時候，給他一些朋友的

    溫暖就好。尤其是，是讓他能夠有正確的人生觀。我就怕他出錯，尤其是在工作

    上，他其實還年輕，少年入仕，不懂事……」這真是反過來了，柳老師越說越真

    的像個家長了。

    「不會，不會……怎么會？石副處長在工作上那是楷模啊……」李瞳啼笑皆

    非，連連擺手……她怎么都沒想到話題會轉(zhuǎn)成這么奇怪的風(fēng)格。就算柳老師以家

    長的身份，要交代石川躍的工作，希望得到指導(dǎo)和協(xié)助，怎么和自己說？那也應(yīng)

    該和劉鐵銘局長那種級別的領(lǐng)導(dǎo)去說吧？

    「這次，C非交流的事情……」

    「石副處長給我們很多指導(dǎo)意見的啊……甚至可以說整個過程，都是石副處

    長運籌帷幄，現(xiàn)在這樣的大好局面……」李瞳說起這個，當(dāng)然會忍不住有些得意。

    「我說的就是這個……」

    「？」

    「……」

    「……」

    「小李你也說笑了。小躍呀，畢竟年輕，他是在市體育局的經(jīng)濟處工作……

    C非交流這種事情，應(yīng)該由市委、省委或者總局來領(lǐng)導(dǎo)，輪得到他來運籌帷幄

    么？」

    ……

    柳老師說的仿佛漫不經(jīng)心，臉上還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就好像一個普通的

    家長在抱怨自己的孩子調(diào)皮。但是……

    寂靜，西文亭會客室里一片寂靜……

    李瞳幾乎能很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忽然之間，也

    不知道怎么了，半天的「閑談」氛圍，終于消散了自己全部的亂七八糟的情緒和

    胡思亂想，柳老師就剛才那一句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她淡淡的隨口說

    來，竟好似終于進入了「點題」。雖然她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所有的聰慧、

    敏感都已經(jīng)回歸，她好像聽懂了柳老師這句詰問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柳晨老師

    叫她進來坐坐的真正用意。

    當(dāng)然不會是因為弟弟李謄。

    也當(dāng)然不會是對她那些「個人問題」的訓(xùn)導(dǎo)。

    更不可能是暗示自己要如何如何去協(xié)助石川躍的工作。

    這些事，這些立場，看似一個比一個深刻，一個比一個重要，但是在眼前這

    位絕代美婦這里，都應(yīng)該是無聊、淺薄的。「重要」這種概念，是因人而異的。

    她靜靜的坐在這里，仿佛一個和祥的家長，優(yōu)雅的教師，明媚的麗人……卻

    又仿佛昔日里的大使夫人，不動聲色的，在等待著下屬向她匯報著外界的風(fēng)起云

    涌。

    這是一次信手拈來的問候，這是一杯清恬淡雅的香茶……這也是一次正式的

    問話。

    李瞳甚至有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感覺，今天的問話，在某種意義上，決定了

    她的立場，是「石川躍的女人」，還是「石家的人」。

    李瞳當(dāng)然可以選擇回避，當(dāng)然可以選擇答非所問，當(dāng)然可以選擇裝聾作樣，

    甚至可以選擇瞞天過海，甚至可以裝作一片熱情洋溢的侃侃而談卻言之無物……

    跟著石川躍這幾年，這些花招她早已經(jīng)駕輕就熟。

    但是，她努力的調(diào)整著呼吸，腦海里電光火石的算計著，卻再也不敢去看柳

    老師那雙眼睛，輕輕咬了咬牙，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好像前言

    不搭后語，又好像是一個忠實的部屬在向領(lǐng)導(dǎo)匯報工作一樣。

    「是……柳老師。是我們做事太毛糙了，有些事情，我是應(yīng)該向您……匯報

    的?！?/br>
    「……」

    「其實，言文韻……是真的賽后隨口一提，這真的不是任何人計劃過的?！?/br>
    「……」

    「但是，后來的記者跟進，是河西體壇這里授意的……也是聯(lián)絡(luò)過我們，問

    過我們意見的。」

    「是言文坤主編？」

    「是。嗯……還有，言主編很有可能會出任市委宣傳口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新奧傳

    媒的CEO。」

    「……」

    「那個女工作人員不是記者，其實是的新媒體事業(yè)部商務(wù)部經(jīng)

    理，叫朱紫?！?/br>
    「……」

    「還有幾家媒體的跟進，也是我們這里安排的?！?/br>
    「……」

    「還有省局里的一些運作和跟進，市委宣傳處里的一些運作和跟進……也是」

    「……」

    「不過這些事情……石副處長也是向劉局長、郭副局長請示過的?！?/br>
    「……」

    對面，柳老師也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淡淡的，抿一口茶，又似乎漫不經(jīng)心

    的嘆口氣說：「你們呀……膽子也太大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