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黑天使】

    坐到出租車上，韓玉梁還在思考，黑天使是個什么東西。

    他最初聽到的那一刻，還以為是夜里拉的屎，心想那邊需要急救是不是因?yàn)?/br>
    晚上茅房沒光摔進(jìn)坑里，落個晉景公的下場。

    這猜測讓本來很緊張的葉春櫻一路笑到出門，送走滿臉不情愿的李曼曼，才

    跟他解釋清楚是哪三個字。

    黑天使，字面意思就是黑色的天使，一般用來指黑翼的天使。

    這就讓韓玉梁很不理解了，照葉春櫻的解釋，天使是神話里的東西，和女媧

    神農(nóng)伏羲類似，并不是真實(shí)存在過的活物，就是仗著倆翅膀來回?fù)淅怙w的虛構(gòu)鳥

    人。

    「她們會不會是信你說的那什么教信魔怔了？」

    忍著眩暈感，韓玉梁小聲問道，「以前我行走江湖，遇到過信大仙整個病傻

    了的?！?/br>
    「不知道啊，反正，去看了就清楚?！?/br>
    葉春櫻望了一眼車窗外，不自覺往韓玉梁身邊靠了靠，「韓大哥，你說，這

    不會又是個陷阱吧？」

    韓玉梁滿不在乎，柔聲道：「怕什么，就算是陷阱，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葉春櫻紅唇輕抿，微微一笑，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這次出租車沒有在洗浴中心那邊停下來，而是繞了一個圈，停在一棟頗為老

    舊的高層公寓樓前。

    下車后，看韓玉梁面帶疑惑，葉春櫻和他并肩走著，先匆匆解釋了一下洗頭

    巷的情況。

    雖說叫洗頭巷，但實(shí)際上指的是新扈市南北街中一條，情色場所密集開設(shè)，

    位于南城區(qū)中的那一段。

    因?yàn)檎麄€南城區(qū)都在黑街的覆蓋范圍內(nèi)，洗頭巷也被稱為黑街的紅燈區(qū)。

    他們正走進(jìn)的這棟公寓樓，背后歸誰所有是個秘密，但里面租住的，幾乎全

    都是在洗頭巷工作的女人，因此暗地里男人們都稱其為婊子樓或雞窩。

    韓玉梁恍然大悟，笑道：「難怪你上車跟司機(jī)說你要去雞窩，我還當(dāng)你需要

    雞蛋做藥引子呢……」

    說到這兒，他臉色微變，「慢著，春櫻，那……剛才司機(jī)沖著你一直嘿嘿笑

    ，難不成是把你，也當(dāng)成在這邊賣身的婊子了？」

    「正常。」

    葉春櫻緊了緊衣襟，快步走向大門，「普通女人本來就不愿意接近這地方，

    我也輕易不來，一般我送藥看診，都寧愿去她們坐……坐班的地方?！?/br>
    估計(jì)這地方的妓女并非都是自愿，韓玉梁跟著葉春櫻進(jìn)門路上，看到院內(nèi)不

    少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叼著煙晃蕩，有的還在拿手機(jī)接活，多半，就是這個時代的

    龜公，網(wǎng)上說的皮條客了吧。

    這里以前是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公寓，學(xué)校搬走后，公寓被不知名人士買下裝修一

    番，漸漸成了如今的樣子，因此樓層雖高房間雖多，卻只在底層中央有個大門。

    門內(nèi)保安室空空蕩蕩，里頭的監(jiān)控就沒一個開著的，窗內(nèi)的皮椅靠背上搭著

    一條臟兮兮的女式內(nèi)褲，桌上擺著兩個用過的避孕套。

    一進(jìn)大門，復(fù)雜的嗆人味道就撲鼻而來。

    韓玉梁以前也曾去過青樓花魁的閨房，可沒有哪個彌漫著這么濃烈的腥臊味

    道。

    他暗想，如此大的一座樓宇，里面住的難道竟是最低賤的窯姐么？雖然葉春

    櫻摁下按鈕的時候就解釋了電梯是怎么一種東西，韓玉梁進(jìn)去后，還是被嚇了一

    跳，這個鐵棺材一樣的小屋，竟能靠四周的鋼鐵經(jīng)絡(luò)把人憑空提拉上去，登天效

    率比絕頂輕功也不差多少。

    這時代的人雖不習(xí)武，看來也絕對不能小覷。

    電梯門開，外面走廊里，就已經(jīng)是女人的世界。

    經(jīng)過的水房中橫七豎八拉滿了鐵絲，晾著奶罩內(nèi)褲和情趣服，洗手臺上甚至

    還晾著一個惟妙惟肖的硅膠假jiba。

    那玩具做的外形頗真，讓韓玉梁嚇了一跳，還當(dāng)是哪位大太監(jiān)如此雄偉，被

    割了還能這般堅(jiān)挺，急忙過去看了一眼，回來還忍不住輕聲念叨：「這角先生做

    得也忒厲害了?！?/br>
    葉春櫻可不愿跟他解釋這些，紅著臉急忙拖他往前走去。

    經(jīng)過的一間房門恰好開著，一個只穿了蕾絲中空內(nèi)褲的豐滿女郎靠著門框，

    手里夾著細(xì)長香煙，對著韓玉梁就伸出白花花的大腿撩了一下，「帥哥，來雞窩

    玩啊，不嫌亂進(jìn)來待會兒咯，看你這么帥，給你打八折。」

    葉春櫻趕緊扭頭瞪那女人一眼。

    那女人呵呵一樂，「喲，原來是葉大夫的對象啊，算我瞎了，拜拜?！?/br>
    這地方藏污納垢，大醫(yī)院的大夫根本不愿出診，葉春櫻的上一任診所醫(yī)生也

    極難叫動，就她好心，對這里的妓女們最有耐性，跑得最勤。

    所以這樓里有點(diǎn)小病小痛又嬌氣些的，倒是大都認(rèn)識葉春櫻。

    只不過葉春櫻能把名字對上臉的熟人卻不多，這次來看的小宋，算是其中一

    個。

    在診所的時候韓玉梁就聽葉春櫻說過，洗浴中心那次出診去看的小宋，也是

    個沒了爸媽親人的孤女，兩人同病相憐，關(guān)系多少也會近些。

    他上次跟去見了小宋一面，雖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不過他覺得，這個小

    宋并不是壞人。

    火坑這地方，有主動進(jìn)去圖個錢財(cái)好賺的，自然就有被推進(jìn)去逼良為娼的。

    轉(zhuǎn)眼到了小宋住處，葉春櫻抬手拍了拍門，喊道：「小宋，小宋，是我，葉

    大夫，我來了。你開門?！?/br>
    等了一會兒，房門才吱呀開了一條縫，里面掛著門鏈子，探出半張看起來清

    瘦而憔悴的面孔，眼睛大而無神，遍布血絲，神情茫然又惶恐。

    看到韓玉梁后，那惶恐又重了幾分，蒼白的小嘴唇顫了兩下，問：「葉大夫

    ……這……這男人是誰？」

    葉春櫻忙解釋說：「你不認(rèn)識了啊？就是上次我出診帶來的那個大夫，韓大

    哥，他剃了頭，刮了胡子。沒他跟著，我最近可不敢來這兒。」

    小宋抿了抿嘴，終于關(guān)上門，卸掉了門鏈。

    里頭是把相鄰的兩間學(xué)生宿舍打通成一個套間，外間當(dāng)客廳里間當(dāng)臥室，有

    獨(dú)租的有合租的。

    一進(jìn)門，韓玉梁就皺起了眉。

    客廳亂糟糟的像是剛被搶劫過，女人的東西隨意丟在各處，包括前兩天韓玉

    梁才初次見過的衛(wèi)生巾。

    而且，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腥，sao，還臭哄哄的。

    他不禁捏住鼻子，濃眉緊鎖道：「這是怎么回事？外面不是有衛(wèi)生間么，怎

    么屋里還這么大屎尿味兒？」

    小宋看向房門緊閉的臥室，哭喪著臉說：「因?yàn)椤驗(yàn)榍亟?，被我關(guān)在里

    頭三天了?！?/br>
    葉春櫻大驚失色，趕忙問：「怎么回事？你為什么把她關(guān)到屋里啊？」

    小宋鎖住房門，掛回門鏈，顫聲道：「秦姐出事兒了，她……她不知道什么

    時候開始吸毒了?！?/br>
    葉春櫻臉上煞時一片雪白，不自覺就抓住了韓玉梁的胳膊，「這不可能吧？

    黑街……黑街不是一直不準(zhǔn)任何毒品進(jìn)來嗎？我聽人說，雪廊的殺手，當(dāng)初殺了

    好些人才立下這個規(guī)矩的呀。」

    「可秦姐癮頭那么大，還跟瘋子一樣吵著要藥，不是吸毒……還能是什么啊?！?/br>
    小宋擦了擦淚，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就穿了背心內(nèi)褲，腋下空當(dāng)亮著小半個白

    膩膩的奶，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捂著臉說，「而且，我把秦姐捆床上的時候看了，

    她大腿上有針眼，她最近又沒病過，就算病……也不往那兒打針啊。」

    葉春櫻握緊拳頭，顫聲說：「那你問沒問她是怎么回事？問清楚了，趕緊去

    雪廊酒吧報(bào)告一聲。」

    「我問了，可她癮頭上來，腦子都不清楚了，翻過來調(diào)過去就是一句給我藥

    ，我問她好半天是什么藥，她才說了幾遍黑天使這個詞。我哪兒知道這是什么東

    西啊，毒品不就是那些麻藥搖頭丸什么的嗎？」

    小宋的精神看來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限，「秦姐的情況真的不對勁，她后來力氣

    變得好大，眼睛也血紅血紅的，我進(jìn)去送飯送水，她都不認(rèn)識我了。我后來不敢

    再進(jìn)去了，她把繩子都扯斷了，剛才還在撞門，你看，門板都裂了。葉大夫，到

    底什么毒品能把人變成這樣??？」

    「這么嚴(yán)重嗎？」

    葉春櫻慌了神，回想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藥能達(dá)到這種恐怖效果。

    韓玉梁過去看著那扇門，門上的確有個裂縫，一看就是從另一側(cè)打裂的，看

    門板的厚度，不像是這個時代柔弱無力的女人們能做到的事，「小宋，這個秦姐

    ，練過功夫嗎？」

    小宋氣急，憤憤地說：「她個懶婆娘連賣屄時候在上面都要加錢，她練個屁

    的功夫啊。這絕對就是那藥的勁兒?！?/br>
    正說著，門內(nèi)傳來了的粗濁沉重的喘息，伴著一聲鬼叫般的呻吟：「藥……

    我要……藥……」

    旋即，門板咔嚓一聲脆響，崩裂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口子，里面伸出一條白花

    花的胳膊，木刺劃得皮開rou綻，卻跟不覺得痛一樣，一屈肘就握住了門把。

    小宋嚇得一縮，尖叫起來。

    葉春櫻也被嚇了一跳，急忙大叫：「韓大哥，你小心！」

    一看那松垮垮的胳膊就知道這輩子沒舉過五十斤以上的東西，韓玉梁心中一

    寬，笑道：「不打緊?！?7shuwu.

    話音未落，他趁著那胳膊剛擰開房門，突然往外一拉。

    伴著腥臭撲鼻的失禁排泄物味道，一個高大豐滿的赤條條女人從里面摔了出

    來，雙腿滿是污穢不算，大腿小腹還布滿了指甲摳撓出的道子，一條條鮮血淋漓。

    「藥！我的藥！」

    秦姐對屋里的三人視而不見，一骨碌爬起來，就往房門那兒沖。

    韓玉梁也不啰嗦，邁上半步，抬手一點(diǎn)，戳在秦姐后脖子下唯一還算干凈整

    潔的地方，將真氣打入陶道xue，封阻四肢行動。

    不料那秦姐竟只是身子一震，就又往房門撲去。

    這下韓玉梁也吃了一驚，急忙虎口一捏，從亂糟糟雞窩一樣的發(fā)絲中捏住秦

    姐后腦，低喝一聲，運(yùn)上三分真力，震動頭骨。

    她卻不肯暈倒，晃晃悠悠還是扶住了房門握把。

    不得已，韓玉梁只得一腳踢在秦姐膝窩，回拉同時運(yùn)起春風(fēng)化雨手，沿嵴骨

    一線拂過，將她徹底封成了理應(yīng)動彈不得的「死」

    人。

    哪知道，秦姐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四肢竟還能動，只是看起來極為費(fèi)力，扶

    著沙發(fā)顫巍巍仍想站起。

    韓玉梁只得兩掌補(bǔ)在秦姐雙肩，暫時打脫了她的關(guān)節(jié)。

    臂膀脫臼，她終于哀號一聲，跌倒在地。

    但她仍一聲接一聲的叫喚：「藥……我的藥……黑天使……給我……求求你

    們……一針……再給我一針……就好……」

    幸好，聲音不算太大，不至于惹來外面的關(guān)注。

    韓玉梁下腳踩住她軟綿綿的肥圓rufang，扭頭問：「怎么處理？」

    葉春櫻哪里見過這陣仗，打開急救箱看了半天，摸出一個小瓶子和針筒，皺

    著眉說：「我先給她打一針鎮(zhèn)靜劑吧，別的……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藥……黑天使……要藥……」

    小宋瑟瑟發(fā)抖，抱著膝蓋縮在沙發(fā)上，流著淚說：「葉大夫，怎么才能救救

    秦姐?。俊?/br>
    葉春櫻先把鎮(zhèn)靜劑推進(jìn)靜脈，拔出針后，起身說：「我記得，北城區(qū)那邊好

    像有個戒毒所，要不，你聯(lián)系一下那邊？」

    小宋看著秦姐還在抽搐的身體，哭喪著臉說：「那邊有人管么？有人管……

    不行我就去試試。葉大夫，戒毒所電話是多少??？」

    「啊喲，這……我得回去查查。你這兒有能上網(wǎng)的電腦嗎？」

    小宋扭身翻開沙發(fā)墊子，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手機(jī)，「葉大夫，我這兒有個

    新款的手機(jī)，這個是智能的，說是能上網(wǎng)，你幫我查查吧?！?/br>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一個男人在外面粗聲粗氣地說：「小秦！小秦！不來

    坐臺不接電話送外賣，媽逼的你要從良??！找見老實(shí)人接盤了？開門，不想賣了

    ，先把錢還清！cao！」

    韓玉梁看一眼秦姐似乎已經(jīng)失去意識，撤腳走到門口，回頭用眼神詢問葉春

    櫻，該怎么辦。

    葉春櫻玩不轉(zhuǎn)那智能手機(jī)，劃拉半天一頭霧水，只好先遞回給小宋，問：「

    外面是誰?。俊?/br>
    「給秦姐拉皮條的，」

    小宋小聲回答一句，應(yīng)門外說，「李哥，秦姐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她手機(jī)壞

    了，沒去上班也沒顧上聯(lián)系你，你讓她先治治病成嗎？」

    外面沉默幾秒，罵得更響，「cao你媽，小秦干雞毛去了？病到不會說話了？

    狗日的婊子，跟她說過多少次了，少賺點(diǎn)也他媽記得帶套，就他媽愛讓客人中出

    ，是不是屄爛了？去醫(yī)院看了沒？」

    葉春櫻低聲提醒說：「小宋，她這個情況，你瞞不住的啊?！?/br>
    小宋無奈，只好過去開門，從門鏈扯直的縫隙中探頭說：「李哥，我……我

    說了，你可別生氣?！?/br>
    「趕緊說！她到底怎么了？」

    外面那個胖子不耐煩地問。

    「秦姐她……不知道被誰坑了，染了毒癮?！?/br>
    「什么！」

    那胖子的調(diào)門立刻高了八度，「哪個不要命的敢在黑街賣藥？不知道這地方

    誰賣誰死嗎？少他媽誆我?！?/br>
    小宋無奈，只好說：「不信，那你進(jìn)來看吧?！?/br>
    她關(guān)門再開，讓開玄關(guān)。

    但沒想到，那個胖子才邁進(jìn)門，地上雙肩脫臼還被打了鎮(zhèn)靜劑的秦姐，竟然

    又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一雙已經(jīng)通紅的眼睛扭頭盯住了葉春櫻。

    韓玉梁暗叫一聲不好，一個箭步過去將葉春櫻一扯，擋在自己身后。

    秦姐看的，原來并不是葉春櫻。

    而是葉春櫻身后那扇窗戶。

    她臉上浮現(xiàn)出扭曲而詭異的微笑，突然沖向了窗戶，一頭撞碎玻璃，就那么

    翻過窗臺，摔了下去。

    這女人也練過輕功？韓玉梁一怔，才意識到那絕不可能，急忙搶到窗邊，探

    頭往下看去。

    葉春櫻、小宋和那胖子都快步湊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這里可是五樓。

    可秦姐真的跳了下去。

    就像她以為自己是鳥，就像她并不畏懼死亡，就像，那名叫黑天使的藥，已

    經(jīng)徹底魅惑了她的所有神智，控制了她全部的腦細(xì)胞一樣。

    但很快，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一大攤血泊之中，四肢都已經(jīng)扭曲，腦袋都摔裂了大縫的女人，竟然動了

    起來。

    她緩緩挪著可以看見骨頭的腿和胳膊，晃著摔扁的腦袋，一寸一寸往前爬，

    圍攏過來的人們發(fā)出恐懼的尖叫，有幾個膽大的拿出手機(jī)錄像，樓上探出來看熱

    鬧的人也都被嚇呆。

    眾目睽睽之下，那本該死透的女人，竟然爬出了好幾丈，連腦漿都拖在地面

    延伸出數(shù)米長的印子，才緩緩趴下，徹底一動不動了。

    小宋眼睛一翻，暈倒在沙發(fā)上。

    那胖子滿臉冷汗退到門口，咕噥了一句：「這……這他媽也太邪門了?！?/br>
    就落荒而逃。

    葉春櫻嚇得雙腿發(fā)軟，一扶韓玉梁，不自覺就靠在了他的懷里，顫聲道：「

    這……這怎么可能……」

    韓玉梁也頗吃驚，受那么重的傷還能挪出數(shù)丈之遠(yuǎn)，可見這黑天使的確有幾

    分邪門。

    但他覺得，這事應(yīng)該和葉春櫻關(guān)系不大，和他就更沒可能扯上，秉著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扶穩(wěn)葉春櫻，先拎起急救箱出門，柔聲道：「不想惹麻煩

    的話，咱們還是這就走吧?！?/br>
    葉春櫻點(diǎn)點(diǎn)頭，心慌意亂，「我真沒想到會遇見這樣的事。早知道就不來了?！?/br>
    走向電梯的路上，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和他們擦肩而過，估計(jì)是這座樓主人

    的手下，看來秦姐給小宋帶來的麻煩，還遠(yuǎn)未到結(jié)束的時候。

    見電梯剛剛下去，葉春櫻心亂如麻，拽他一下，索性沿著樓梯間往下走去。

    可沒想到，才下了兩層，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樓梯上喘息著摟成一團(tuán)。

    那女的手肘撐在靠上的臺階，低頭把臉埋在臂窩里，穿著高跟鞋的腳蹬地踮

    高，噘起了頗為瘦削的屁股。

    短裙翻卷在腰上，上衣也被推到了脖窩，那微胖中年男人喘著粗氣，彎腰雙

    手捏住女人并不太大的rufang，贅rou外凸的小腹一下下用力撞著女人的臀部——可

    惜沒什么脂肪，出現(xiàn)不了性感的rou浪。

    葉春櫻匆匆下來，一眼看到，頓時脹紅了臉，只好趕緊挪開視線從旁邊匆匆

    走過。

    韓玉梁掃視過去，對這種庸脂俗粉毫無興趣，但發(fā)現(xiàn)那胖男人貪婪的視線第

    一時間就黏在了葉春櫻的身上，便緊緊跟了過去。

    「妹子，你新來的啊？包夜多少錢？」

    眼見葉春櫻走到身邊，那男人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口中問著，手就沖著葉春

    櫻的胸口伸了過去。

    他一個嫖客，自然覺得雞窩里都是婊子。

    葉春櫻驚叫一聲急忙往旁躲開。

    韓玉梁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叫這種豬蹄真正占去便宜，一見葉春櫻躲避，當(dāng)

    即抬手一切，斬在那男人腕上同時，運(yùn)起內(nèi)功沉聲喝道：「滾！」

    這一聲把那男人震住，當(dāng)場愣神在那兒。

    韓玉梁馬上借機(jī)拉住葉春櫻的手，大步往樓下趕去。

    他倆的身影消失在下層拐角，那男人把視線緩緩轉(zhuǎn)到自己胳膊，這才注意到

    ，那只手腕，竟已斷了骨頭，讓巴掌軟軟耷拉在下面。

    他凄厲地慘叫一聲，向后退開，握著手臂靠墻軟軟倒下，哀聲不絕。

    那醉醺醺的妓女起身看他一眼，抬手捂住臉，也跟著尖叫起來……「你干什

    么了？」

    葉春櫻走出樓梯間，聽著身后傳來的尖聲慘叫，不安地小聲問道。

    韓玉梁柔聲道：「略施薄懲，叫他記住今后莫要隨便對女人伸手?！?/br>
    葉春櫻微微蹙眉，輕聲說：「可你還……還隨便親我呢?！?/br>
    韓玉梁正色道：「春櫻若是對我輕薄無禮感到憤怒，你只管開口，我當(dāng)即撕

    爛這張嘴為你賠禮道歉?！?/br>
    葉春櫻哪里舍得，急忙擺手道：「沒沒沒，沒有的事?！?/br>
    這么說完，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太過情愿，低頭看著自己腳尖細(xì)聲補(bǔ)充一句

    ：「我不生氣，就是覺得你那樣不好?！?/br>
    這時兩人走出門口，韓玉梁正想再調(diào)笑幾句逗逗她的心意，聊勝于無解解悶

    ，突然耳中捕捉到一聲悶響。

    他行走江湖多年，玄天功又已瀕危頓悟，敏銳機(jī)變早非常人可比，近些天又

    主要在搜集學(xué)習(xí)這時代各種犀利殺器的用法樣貌特征，耳中剛一收到那絲異樣，

    手就已經(jīng)探出抓住葉春櫻的胳膊，雙足運(yùn)力勐地一蹬，展開雨燕驚蟬的極速騰挪

    之術(shù)，閃電般向后退回門廳之中。

    而韓玉梁方才駐足之處，已隨著一聲脆響，被子彈掀飛了一塊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