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一時的告別

    29-7-11

    等到周圍的聲音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心跳，手肘和臉頰上被蚊子咬出的疙瘩越

    發(fā)狠癢，葉春櫻才長出口氣，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槍。

    旋即，勐烈的虛脫感就席卷了她的全身，讓她險些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她雙手扶住腿，努力穩(wěn)住了身軀，然后，往韓玉梁離開的方向跑去。

    悶熱的夜風(fēng)吹過她的腋下，單薄而保守的夏裝后背傳來一陣涼意，她知道，

    那邊已經(jīng)滿是冷汗，甚至有些已經(jīng)順著嵴凹流下，染濕了短褲的后腰。

    并不是沒有后怕，此時此刻，她的指尖才開始顫抖。

    既后怕自己剛才萬一真的射殺了陸雪芊，也后怕自己被她一劍殺掉。

    但她并不后悔。

    她選好的路，即使以后荊棘千尺，深淵萬丈，她也不會回頭。

    或者說，她已不能回頭。

    她當(dāng)然可以告訴韓玉梁一聲，然后回到診所，繼續(xù)做那個安靜平凡的小醫(yī)生

    ，每天忙碌在家長里短和各色病患之間，彷佛把靈魂都浸泡在福爾馬林之中，毫

    無波瀾。

    可她已經(jīng)做不到。

    一根無形的鐵鏈，正套在她的身上，鎖在她的心里，將她大力拉扯，拽向此

    刻奔跑趕去的地方。

    她不停地奔跑，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義無反顧。

    「你總算來了！」

    伴著恢復(fù)了不少底氣的一句，林梓萌喘著粗氣從對面迎了過來。

    「韓大哥呢？」

    葉春櫻艱難地擠出一句，跟著用力吸氣，緩解肺部那要炸開的感覺。

    「擺到后座了，他醒了一回，帶著我們跑了一段，他說他能給自己止血，結(jié)

    果拿指頭戳了肚子幾下后就又暈過去了！你不過來我們不能走，我等不及，就跑

    來看看你到底什么情況?！?/br>
    林梓萌一邊說一邊拉住葉春櫻的胳膊往汽車那邊狂奔，跑得滿臉通紅汗珠亂

    飛。

    「許婷呢？」

    看到樹下汽車的輪廓后，葉春櫻提起的心總算稍微放下一點(diǎn)，看車?yán)锖谄崞?/br>
    的，不禁又有些擔(dān)心地問。

    「在副駕駛坐著呢，我讓她準(zhǔn)備好開車跑，她跟失了魂兒似的也不說話。她

    怎么搞得??！被那個拿劍的賤貨嚇傻了？」

    葉春櫻一怔，猶豫了一下，說：「也許……她在內(nèi)疚吧。」

    可能如果沒有陸雪芊及時出現(xiàn)，韓玉梁來不及救下被丟出酒店的林梓萌。

    但如果沒有陸雪芊痛下殺手，韓玉梁絕不會這么慘。

    而且，除此之外，葉春櫻還感覺，許婷的情緒之前曾短暫地表現(xiàn)出極為掙扎

    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是混亂。

    她晃了晃頭，不愿意繼續(xù)深想，也沒時間糾纏在這種事上。

    她徑直跑向駕駛席的門，「你在后座照看韓大哥，我開車。」

    「你？行不行??？」

    林梓萌擔(dān)心地問了一句。

    「我最近剛破掉沉幽的單圈記錄?！?/br>
    葉春櫻迅速鉆進(jìn)車?yán)铮{(diào)整好座椅位置，「你應(yīng)該擔(dān)心你的車行不行?！?/br>
    林梓萌急忙邁進(jìn)后座，車門都還沒關(guān)好，車胎就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吱聲

    ，勐一推背，急沖而出。

    許婷蜷縮在副駕駛座椅上，脫了鞋，雙腳踩著椅邊，頭發(fā)散了下來，從臉頰

    兩側(cè)垂落，擋住了表情，看不太清楚。

    「你怎么了？」

    葉春櫻平穩(wěn)地把車速一路提升到秋名山等級，連余光都沒空瞥她，就那么談

    天一樣問。

    「我沒事?！?/br>
    許婷聲音很悶地回答。

    「你相信那個女人，對嗎？」

    許婷沉默了一會兒，「她不像是在說謊。老韓……也確實像是那種人?！?/br>
    「那你為什么沒有開槍打死他？」

    葉春櫻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意，「或者，你現(xiàn)在動手也不晚，我要開車，林

    梓萌沒有槍，攔不住你?！?/br>
    許婷抬手用力抓了抓頭發(fā)，顫聲說：「葉姐，你明明知道……我下不了手。」

    「那你還在苦惱什么。」

    葉春櫻的唇角，沒有絲毫笑意地翹了翹，「最該難受的，不是我嗎？」

    許婷從垂下的發(fā)絲間望著她，「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br>
    「變的不是我?！?/br>
    葉春櫻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我的確想要努力改變，但還遠(yuǎn)不到成功的地

    步。我也想改變韓大哥，但……那離成功似乎更遠(yuǎn)?！?/br>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他本性并不壞。以他擁有的本事，他其實已經(jīng)相當(dāng)克制。」

    「你不覺得那更有可能是在陌生環(huán)境下的自保策略嗎？或者說……像他自稱

    的那樣，失憶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

    「不管那是什么?！?/br>
    葉春櫻的臉上浮現(xiàn)出近似于溫柔的神情，「克制也好，連鎖反應(yīng)也好，什么

    都可以，至少，那說明了韓大哥可以改變?！?/br>
    「那要只是偽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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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沷怖2ū2ū2ū、

    「能一直偽裝下去，那就是真的?！?/br>
    她抿了抿嘴，油門依然踩在幾乎最底，「我認(rèn)識的他，不是那個女人嘴里的

    樣子。我相信自己。」

    聽許婷沒有接話，她又輕聲說：「你其實也知道韓大哥是什么樣的人，你姐

    姐肯定提醒過你，或者說，警告過你。我沒說錯吧？」

    許婷點(diǎn)了點(diǎn)頭，意識到她顧不上看，又輕輕嗯了一聲。

    「可你還是來了。從張螢微的事件開始，就是你主動找過來的。我沒有拜托

    過你來當(dāng)助手吧？韓大哥沒有求著你跟他學(xué)功夫吧？」

    葉春櫻的語速略略加快，「所以，你在想什么？你不是一直對他臭流氓大色

    狼的喊個不停嗎？」

    「我……」

    許婷的眼眶有些發(fā)紅，抱著膝蓋縮在安全帶里發(fā)了幾秒的呆，帶著濃重的鼻

    音說，「可我聽到那些事，我心里還是難受。葉姐，我喜歡他，你知道的。喜歡

    的人……突然暴露出這么一面，我心里好難受??！你就沒感覺嗎？」

    葉春櫻緊緊握著方向盤，輕聲說：「我沒有你那么難受。可能，從你jiejie跟

    韓大哥過夜被我聽到那一晚起，我就沒有對韓大哥抱著太過不現(xiàn)實的期望?！?/br>
    發(fā)現(xiàn)前排沉默下來后，林梓萌瞪著眼睛說：「能告訴我你們在聊什么嗎？我

    聽得頭都大了。我保鏢是個通緝犯？」

    許婷盯著自己的膝蓋，「我要說是呢?！?/br>
    「那趕緊聯(lián)系我爸給他做個新身份啊！」

    林梓萌一拍大腿，「你們還在這兒討論這啊那啊，腦子進(jìn)……進(jìn)大便了？他

    出生入死搞得自己都快沒命了，你們叨逼叨逼啰嗦了點(diǎn)啥雞……雞兒東西。」

    聽得出，這個曾經(jīng)滿口不離生殖器屎尿屁的叛逆小太妹憋直接臟字兒憋得快

    要內(nèi)傷，許婷唇角下垂，心里更加難受，悶悶地說：「葉姐，我本來以為……你

    比我更不能原諒這種事?？晌椰F(xiàn)在感覺，你就像電影里那些愛上了變態(tài)殺人的狂

    熱小姑娘。」

    「婷婷，韓大哥在你心里，已經(jīng)這么不堪了嗎？」

    葉春櫻的聲音聽起來頗為難過，「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一路過來都發(fā)生了

    什么，如果你一直這么想，以后……你還是不要再給韓大哥當(dāng)助手了?！?/br>
    許婷一怔，下意識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對不起，算我說錯話。

    那個比方打得不好，太糟糕了?！?/br>
    接著，她扭頭看著葉春櫻，深深吸了口氣，「葉姐，我……有話跟你說?！?/br>
    韓玉梁睜開眼的時候，本以為自己會在醫(yī)院。

    但看著天花板和周圍的陳設(shè)，模煳的視力漸漸恢復(fù)正常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

    到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房間里。

    陌生，是因為他很確定這間臥室他沒有來過。

    熟悉，則是因為他看到了很多認(rèn)識的東西，屋子的陳設(shè)，也充滿了葉春櫻的

    個人風(fēng)格，簡潔，柔婉，沒有什么多余裝飾，又到處都是女孩子的味道。

    他先凝神讓真氣在體內(nèi)走了一圈，找出了這次那么狼狽的原因之一——那些

    麻藥的后勁比他以為的大，傷口的情況也比他想象的嚴(yán)重。

    陸雪芊還沒弱到他這么托大都能輕松打贏的地步。

    更何況，那還算是半偷襲得手。

    胸口那一劍還不算太深，但雙手被割得挺慘，要不是反應(yīng)較快運(yùn)力的位置較

    好，最后被抽走劍那一下，怕不是要傷骨斷筋。

    他揉了揉額角，看著手上橫亙掌心的繃帶，模模煳煳回想起，自己之前恢復(fù)

    了一些知覺，走著樓梯上來的，當(dāng)時好像聽到了一些讓他很在意的話，結(jié)果……

    一沾枕頭就失去意識，再也想不起來了。

    運(yùn)功鎮(zhèn)住身上的滯澀和痛楚，他挺身坐起，四下打量著，順便探手摸了摸褲

    襠。

    內(nèi)褲暗袋里的膠囊還在，身上的外衣都被脫了，整整齊齊迭放在一邊，屋里

    彌漫著消毒水和消炎藥的味道，書桌邊的椅子上，葉春櫻披著一件衣服趴在那兒

    ，似乎已經(jīng)睡著。

    外面天色已明，窗簾透進(jìn)的光已經(jīng)足夠讓他不剩半分睡意。

    冥想片刻理順氣息，韓玉梁輕聲喚道：「春櫻，春櫻?！?/br>
    葉春櫻的肩頭微微一顫，散著柔順秀發(fā)的頭緩緩抬起，跟著飛快轉(zhuǎn)身，起來

    走向床邊，一邊揉眼一邊說：「韓大哥，身上還疼嗎？覺不覺得頭暈？」

    韓玉梁笑了笑，搖頭道：「沒事了，昨晚還是去得太匆忙，那些麻醉藥的勁

    頭沒全過去。暈過去那下，我還以為死定了。陸雪芊呢？她為什么沒動手？」

    葉春櫻側(cè)身坐下，輕聲細(xì)語把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韓玉梁隱隱約約有點(diǎn)印象，濃眉一皺，略顯不滿道：「婷婷這是怎么想的…

    …誒，她人呢？讓她給我做鍋紅燒排骨陪罪，不然我打她屁股。」

    「我叫島澤給你做吧?！?/br>
    葉春櫻低下頭，輕聲說，「婷婷她，最近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了?！?/br>
    「怎么了？」

    韓玉梁眉心更緊，「她覺得我不是好東西，決定離開了？」

    葉春櫻猶豫一下，搖了搖頭，「她沒有說得很清楚，只說想暫時請假，如果

    很久之后都不回來找咱們，那就是辭職。我想……讓她靜靜也好，張螢微的事情

    對她影響很大，陸雪芊又讓她動搖的厲害，她其實是那種挺有原則也很有正義感

    的女生，看著大大咧咧的，心里實際上很細(xì)膩，也很敏感。最近，就讓她先離開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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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沷怖2ū2ū2ū、

    「春櫻，你為什么沒走？」

    韓玉梁苦笑著長嘆一聲，「陸雪芊這人雖然喜歡鉆牛角尖，但還不至于信口

    雌黃。我以前，可能真是個專門殘害姑娘的大色魔?！?/br>
    「我認(rèn)識你的時候，你不是?！?/br>
    葉春櫻用指尖輕輕撫摸著他手背上沒有直接壓著傷口的繃帶，「我相信，以

    后……你也可以不會再是?！?/br>
    「我這陣子才對島澤蓮下了手，你對我這么有信心？」

    「島澤很樂意?！?/br>
    葉春櫻的面頰微微發(fā)紅，輕聲說，「沒有強(qiáng)迫誰，也沒有傷害到誰，那就是

    沒什么好指責(zé)的事?！?/br>
    韓玉梁本來稍稍提起的心，一下放回了原處。

    他微微一笑，道：「我雖然記憶不是很清楚，但我敢保證，春櫻，我被陸雪

    芊斥罵為yin賊的理由里，絕大多數(shù)都是和蓮一樣想法的?！?/br>
    這話并非謊言，因為島澤蓮在浴室被他突襲的時候，其實只能算是半推半就

    ，以這個狀態(tài)為底線的話，那他的確有八成以上的偷香經(jīng)歷都在安全范圍。

    但他還是不夠徹底了解女人。

    葉春櫻神情一黯，沉默片刻，才小聲說：「過去……真的曾經(jīng)有很多嗎？島

    澤這樣的女孩？」

    「呃……」

    覺得不小心搬石頭給了自己腳一下子，韓玉梁撓撓頭，結(jié)果手掌一動，傷口

    一痛，不禁抽了口氣。

    「你小心些?！?/br>
    葉春櫻急忙站起，拉開他手，把纖細(xì)的指尖伸進(jìn)他濃密的發(fā)絲中，輕輕抓撓

    ，「空調(diào)不夠涼，這里出汗癢癢嗎？」

    「嗯?！?/br>
    他含煳應(yīng)了一聲，借這個機(jī)會逃掉了問題的答桉。

    葉春櫻也沒有糾纏不休，撓著撓著轉(zhuǎn)為按摩，一邊為他揉頭，一邊說了下他

    昏睡期間的事。

    他與汪媚筠的浴血奮戰(zhàn)沒有白費(fèi)，埋伏在外面的雪廊人手一路追蹤，最后總

    算是鎖定了冥王逃走的那一批黑天使現(xiàn)貨。

    被舒子辰稱為老孟的孟燕魂調(diào)度雪廊幾乎所有力量，于當(dāng)天發(fā)起了追擊。

    這也是永夜那個精銳殺手無暇出現(xiàn)在張螢微身邊的直接原因。

    汪媚筠的特安局行動小隊完美執(zhí)行了她的意圖，在以為是秘密任務(wù)的情況下

    ，被蒙在鼓里策應(yīng)了雪廊的襲擊。

    戰(zhàn)斗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三條準(zhǔn)備出海的船最后只走掉了一條，根據(jù)沉幽的

    預(yù)測，短時間內(nèi)「冥王」

    應(yīng)該無力再打黑街的主意，和黑天使有關(guān)的隱患，僅剩下黑星社手上的一些

    秘密存貨而已。

    這場絕大多數(shù)南城區(qū)居民毫不知情的陰暗戰(zhàn)斗，想必會就此告一段落。

    「沉幽讓我轉(zhuǎn)告你，他們這趟動作很快，冥王手上的藥物消滅得十分徹底?！?/br>
    葉春櫻端詳著韓玉梁的神情，「你跟她說咱們的約定了？」

    「沒?！?/br>
    韓玉梁清楚，沉幽這話，是在告訴他，他和汪媚筠的秘密協(xié)議。

    那邊并非全不知情，「應(yīng)該是湊巧。她還說別的了么？」

    「另外就是說這次你幫了大忙，今年的三次就算你都完成了。交易結(jié)束。明

    年夏天之前雪廊都會盡力保護(hù)我的安全?！?/br>
    葉春櫻在這里停頓了一下，神情復(fù)雜地望著他赤裸胸膛上橫七豎八的繃帶、

    膠布，「他們還會把合適的委托轉(zhuǎn)給咱們，算是一個拓展業(yè)務(wù)的渠道?！?/br>
    韓玉梁略一頷首，「等好了，我會記得去謝謝她。呃……對了，這是哪兒啊？」

    「事務(wù)所那邊徹底裝修好之前的臨時住處，我租在靠近北城區(qū)的地方，很安

    全。林梓萌去接來了島澤，順便拿了些行李，我已經(jīng)跟林強(qiáng)通過電話，林梓萌離

    開之前，暫時住在這兒?！?/br>
    「住得下嗎？」

    韓玉梁看了一眼臥室格局，這房子應(yīng)該不大才對。

    「沒問題的，有兩間臥室，島澤應(yīng)該很愿意和你一間。我和林梓萌一起，先

    幫你分擔(dān)一下保鏢任務(wù)。不出事的話，你就專心養(yǎng)傷，別想其他的了。」

    韓玉梁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葉春櫻的頭，「看來你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啊?！?/br>
    「我……一直都挺習(xí)慣安排這些的。畢竟，以前也沒人能幫我出主意不是?！?/br>
    她走向門口，「島澤，韓大哥醒了。」

    島澤蓮?fù)闲紱]穿好就啪嗒啪嗒跑了過來，一推門，直奔床邊東瀛電視劇似

    的跪坐一趴，抱著韓玉梁的胳膊就嘀咕了一堆家鄉(xiāng)話，最后才想起來切換非母語

    ，說：「梁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放心，我銅皮鐵骨，死不了的。」

    他倆閑聊了一會兒，葉春櫻拿來口服的消炎藥讓韓玉梁吃下，正給他遞水的

    時候，手機(jī)收到了一條短信。

    她拿起看了一眼，眉心輕皺，疑惑地說：「婷婷……換號了。她說讓我先別

    告訴你。」

    「隨她吧。」

    韓玉梁也略微有氣，心想這么久我不舍得動用什么手段慢慢和你相處，累積

    起來的關(guān)系都禁不住陸雪芊一通指責(zé)，就算張螢微的影響讓這事兒情有可原，他

    這會兒受著傷一樣情不自禁遷怒了幾分，「她真不回來，我找蓮當(dāng)助手一樣不耽

    誤工作。再說，春櫻你不是也已經(jīng)挺能干的了，我看用不著她?！?/br>
    葉春櫻略一猶豫，沒說什么，整理了一下腰間藏著的槍，說：「島澤，麻煩

    你看護(hù)一會兒韓大哥，我去買些吃的，順便買點(diǎn)排骨，一會兒就回來?！?/br>
    韓玉梁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我這會兒那些麻藥勁頭過去了，就是陸雪芊再

    追來，我也能和她大戰(zhàn)幾百回合。你自己才是要多加小心，‘冥王’是不是真走

    了，咱們可誰也不知道。」

    「嗯，我會注意的?！?/br>
    葉春櫻一走，韓玉梁隨口幾句支開島澤蓮，從衣物中找出自己手機(jī)，摸著褲

    襠里那個藏著的膠囊，微笑著翻出了汪媚筠的號碼。

    「喂，阿梁，這么早就起了？」

    「我從不睡懶覺的?！?/br>
    「我在上班路上，你有事嗎？」

    汪媚筠的聲音聽起來的確有點(diǎn)疲倦，「我可沒你那么好命到哪兒都有小姑娘

    伺候著，我忙得快兩天沒合眼了?！?/br>
    「我聽說，黑天使的事情基本解決了？」

    「差不多吧，咱們兩個沒白辛苦拼命?！?/br>
    她的口氣聽起來并不如內(nèi)容那么振奮，「就是很可惜，和你的約定，算是白

    費(fèi)了，最新型號的黑天使逃走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被雪廊炸掉了?！?/br>
    「那玩意對你就這么重要嗎？」

    韓玉梁裝作很隨意的口吻，問了一句。

    「對你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很重要?！?/br>
    汪媚筠的語調(diào)突然變得有些微妙，透著一股明顯的暗示，「非常非常重要?！?/br>
    「那你運(yùn)氣不錯，」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香餌里似乎有個小小的鉤子，在等著他這條張大嘴巴的

    魚，但這餌實在是太香了，讓他忍不住想要冒險，「我昨晚拼命辦的事，恰好弄

    到了一個新型號的膠囊。」

    「真的假的？你不會是看沒指望了，想辦法煳弄我吧？」

    汪媚筠輕笑了兩聲，嗓音又變得低柔酥軟，像一把染了蜜的糖，甜到發(fā)黏。

    「有那個必要么？要是不圖你個心甘情愿，我有的是法子得到你?！?/br>
    韓玉梁澹澹道，「但我也不能就這么給你，我要知道，這東西你到底打算交

    給誰，干什么用?！?/br>
    汪媚筠沉默了一會兒，聽手機(jī)里的聲音，似乎是在摁喇叭催促前面的車屁股

    快點(diǎn)挪。

    「這樣吧，有些事情還是咱們見了之后當(dāng)面說比較合適，你的傷大概什么時

    候能好？」

    汪媚筠的尾音微微上揚(yáng)，撩人的風(fēng)情輕松暈染開來，「我可不想和滿身繃帶

    的男人私下見面。」

    「最多三天?！?/br>
    韓玉梁精神一振，「保證到時候生龍活虎?！?/br>
    「好，那，三天后我發(fā)消息給你，告訴你地址，你晚上直接找我。帶上東西

    ，我在房里等你?！?/br>
    她吃吃笑了兩聲，「還是老規(guī)矩，記得保密哦?！?/br>
    「沒問題，到時候見?！?/br>
    「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