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用刑，除非美國佬腦子進水了，才會承認他參與了刺殺案。

    只要錢大均敢抓人，事后鐵定背黑鍋。

    錢大均想了想，還是覺的自己洗洗睡的比較好。

    一個宋家，就夠他喝一壺的了，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的好。

    其實錢大均一點都不想摻合到這樣的事情當中來。

    但委員長諭令下到了他頭上，他再不情愿，也得往下查，而且必須要查出結(jié)果來。

    不然委員長絕對會認為他錢大均在應付了事，說不定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和宋家勾結(jié)在了一起，想要害他？

    到時候不和他算總賬算才見了鬼？

    一個西安事變，讓錢大均吃盡了苦頭，到如今為止，委員長都沒有消除對他的懷疑。

    挨千刀的張六子……

    錢大均恨恨的罵了一句。

    恨歸恨，活還得繼續(xù)干。

    沒有從端納和林顧問這里找到想要的答案，只能從其它地方想辦法。

    但美國人要不配合，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到這里，錢大均又想到了方不為。

    方不為總是能辦到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也總是能解決對別人來說束說無策的問題。

    要是方不為在，絕對能從端納和林顧問的語氣和表情上，推斷出宋家和刺殺案有沒有關(guān)系。

    狗東西，沒事跑上海去做什么，不知道正在打仗么？

    錢大均估計，方不為肯定是猜到了什么，不愿意趟這個渾水，故意跑到上海避風頭去了。

    好用是好用，就是太聰明了。

    他哪里能想到，方不為早已做了二五仔，已和宋家人攪和在了一起，正謀劃著怎么利用他呢。

    錢大均已經(jīng)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但沒想到，美國佬竟然答應配合訊問了？

    還真是意外之喜。

    “錢先生，我知道你是中國領(lǐng)袖最為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愿意配合你調(diào)查……”

    雖然知道美國佬在恭維自己，但錢大均還是高興的眉開眼笑。

    “內(nèi)森先生過獎了！”錢大均客氣了一句，又緊跟著問道，“如果可以的話，那我們就開始吧！”

    他是怕美國佬后悔，想趁熱打鐵。

    “可以！”內(nèi)森非常爽快的說道。

    “提綱給我！”錢大均對參謀說道。

    以示尊重，他準備親自來。

    對于內(nèi)森的身份，錢大均自然也做過調(diào)查。

    內(nèi)森基本上沒說假話，他確實是正經(jīng)的美國商人，通過美國大使館的正規(guī)渠道來的中國。

    做的也確實是茶業(yè)和絲綢生意，而且生意規(guī)模還不小。

    錢大均先問到內(nèi)森和曲老板的關(guān)系，內(nèi)森稱是商業(yè)伙伴。

    他主要做茶葉生意，順便做一做絲綢出口，差不多半年前，無意間認識了曲老板，曲老板幫他收購過一批成品的絲綢。

    問到曲老板的具體底細，內(nèi)森也說的很含糊，只知道曲曲老板是生絲商人，說是在上海有剿絲廠，但他從來沒去過。

    但美國佬接下來的話，卻讓錢大均心里一跳。

    “我和曲老板不熟，但他認識端納，而且和宋家的關(guān)系，也應該很不錯……”

    錢大均用了好幾秒，才算是消化了內(nèi)森這兩句話當中所隱含的意思。

    “還請內(nèi)森先生詳細的說一說……”

    “當然可以！”內(nèi)森爽快的說道。

    “我原本是做茶葉生意的，因為經(jīng)營不善，我賠了一大筆錢，荼葉生意的市場，也丟的干干凈凈……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認識曲老板，他勸說我做絲綢生意……他聲稱，在中國絲綢公司和棉麻公司都有很強大的關(guān)系，可以用極低的價格拿到貨，我負責開拓銷往美洲……”

    中國絲綢公司，中國棉麻公司？

    聽到這兩個名字，錢大均心里又是一跳。

    這兩家國字頭公司，均與建設(shè)銀公司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說白了，就是宋家和孔家的產(chǎn)業(yè)。

    “但因為失敗過一次，我在美國欠了不少錢，信譽也一落千丈，市場開拓的并不理想。曲老板知道后，便建議我結(jié)交端納，請托端納幫我介紹有實力的美國商人……你也知道，能來中國做生意的，無論是資金實力，還是關(guān)系，都不簡單……然后，我們就來了蘇州！”

    錢大均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看向了內(nèi)森的腿：“那內(nèi)森先生的傷？”

    “很不幸，快到蘇州的時候，小車開進了彈坑，我的腿被摔斷了……”

    哪來的彈坑？

    蘇州只被炸過一次，恰恰好就是宋夫人遇刺，端納摔破了頭的那一次？

    到底是巧合，還是曲老板和美國人故意設(shè)計的？

    打問打問就知道了。

    錢大均不怕內(nèi)森在受作這件事上說謊。

    蘇州就這么大，一個洋人在城外受了傷，實在算不得小事，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一問就清楚了。

    但他對于內(nèi)森說的其他話，卻不敢百分百的相信。

    與端納說的正好相反。

    端納說他先認識了內(nèi)森，然后內(nèi)森給他介紹的曲老板，內(nèi)森卻又說是曲老板給傳統(tǒng)上衣見的端納？

    到底是誰在說謊？

    “那家位曲老板，是如何替你引見的端納？”然大均繼續(xù)問道。

    “是通過端納的女兒漢娜！”內(nèi)森露出一絲是個男人都懂的表情，“看起來，曲老板和漢娜小姐的關(guān)系非常不錯……”

    錢大均轉(zhuǎn)過頭，下意識的看了參謀一眼，參謀心神領(lǐng)會的翻開端納的筆錄，訊速的掃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曲老板送給端納的那樽圣母像，就是端納的女兒瞞著端納收的？

    要是不認識，漢娜明知端納不收禮，為什么要擅做主張？

    錢大均也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愣神的時候，必須要趁熱打鐵。

    “然后呢？”他又問道。

    “我受傷了，便沒有再提引薦的事情，只能等養(yǎng)好傷再說！”內(nèi)森指著自己的斷腿的說道。

    “曲老板之后的去向，你知不知道？”

    “聽過一些！”內(nèi)森回道，“端納好像請他去辦什么私事，之后就不知道了……”

    推的倒是干凈。

    錢大均沉吟了一下，讓參謀拿出了圣母像：“這個，不知你有沒有什么印像？”

    “圣母像！”內(nèi)森露出驚奇的樣子，“曲老板說過，端納應該是讓他去給什么人送禮，送的就是圣母像，但不知道是不是這一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