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大均往端納的房間走來，方不為靠墻站好，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雖然是迎面而過，但像錢大均這樣身份的人，又怎么會注意一個普通的醫(yī)護人員？

    方不為無驚無險的避了過去。

    付會中使了個眼色，方不為微微點了點頭，往樓梯口走去。

    板泉還站在內(nèi)森的病房門口，一直盯著錢大均走進了端納的病房。

    兩人之間最多也就五六米左右的距離，方不為清楚的看到，板泉眼中滿是陰冷的色彩。

    看來自己的布置有效果了。

    只是瞄了一眼，方不為便走下了樓梯。

    依然還是端納腳下的那間病房，但現(xiàn)在，里面已換成了付會中的人。

    在方不為的cao弄下，原本是一兵一賊的兩伙人，之間卻極有默契，前者剛走，后者就搬進來了。

    方不為沒有多話，換了衣服就離開了。

    剛到醫(yī)院門口，方不為又碰上了迎面而來的言信，言信暗暗的給他使了個眼色。

    雖然沒有直接與馬春風(fēng)見面，但方不為與付會中，言信都是碰過頭的。

    葉興中沒來之前，方不為會一直調(diào)用蘇州站的人手，與他接頭的，就是副站長言信。

    方不為順著言信示意的方向一瞅，看到黃寧正坐在醫(yī)院斜對面的一家飯館門口。

    再往前二三十米，就是一家修理鋪，前田的小車就在哪里。

    這個位置選的好！

    方不為抬眼瞅了一圈，扯了扯嘴角。

    與黃寧呈垂直位置的馬路對面，正好就是內(nèi)森的病房。

    想傳遞什么消息，打幾個手勢就夠了。

    方不為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實用不用付會中的人手，都無所謂。

    道具早就用到前田和黃寧的身上了，這兩個人每分每秒的動靜，包括說了什么話，方不為都了若指掌。

    他沒有管黃寧，伸手攔下了一輛黃包車，往酒店去了。

    就是前田所住的那家酒店，方不為也在里面開了一個房間。

    醫(yī)院這邊有馬春風(fēng)和付會中料理，基本用不到方不為，方不為便將所有的重心，挪到了前田和黃寧這里。

    黃包車剛剛跑起來，方不為的耳朵微微的顫了一下。

    話朵里傳來了一陣電話的鈴聲，是前田的房間里的電話響了。

    “莫西莫西！”前田抓起了話筒。

    “富士山上的櫻花要開了！”對方說的也是日語，分外純正。

    我開你妹！

    也不看看這都幾月份了？

    這絕對是暗語。

    果不其然，兩人接下來的對話，應(yīng)證了方不為的猜測。

    前田放下了聽筒，不知在找什么東西，快兩分鐘后，才回來重新抓起了聽筒。

    方不為先是聽到前田翻動書頁的聲音，然后又聽他說道：“什么時候開？”

    “今年！”

    ……

    對方每說一句，前田就要翻動好久，然后才會回一句。

    方不為心里一跳：前田用的是密碼本？

    兩個人足足說了一分鐘，還沒有掛斷電話，而句句都是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東西。

    除此外，方不為還從兩人對話的語氣中聽出，對方在教訓(xùn)前田？

    這個人是前田的上線？

    方不為猛的叫住了黃包車夫。

    “師傅，有點急事，馬上回醫(yī)院！”

    他用系統(tǒng)，竟然也找不出暗語中的規(guī)律來？

    方不為以此推斷，兩人所用的這套密碼是成系統(tǒng)的，肯定有極為高端的編譯方式，所以前田才編譯的如此困難，系統(tǒng)才找不出規(guī)律。

    但為何對方能做到應(yīng)答如流？

    背密碼本？

    開什么玩笑，聰慧如陳心然，還是專門干這個的，也只把一套密碼背下來了一半。

    對方不但是前田的上線，還是是專業(yè)的間諜？

    這是方不為自前田露面之后，唯一一次發(fā)現(xiàn)前田與日諜機構(gòu)的關(guān)的線索，之前全都是毫無依據(jù)的猜測，所以方不為才如此重視。

    真要證實有日諜機構(gòu)在參與此事，那方不為之前對這些人全都是烏合之眾的推斷，要被推翻了。

    不是對方不夠?qū)I(yè)，而是把所有人當成了魚，一步步的在下餌，一步步的在往網(wǎng)里引……

    已露面的前田，黃寧，內(nèi)森等人，都是魚餌！

    那蔣建豐呢？

    可能也是這些人想要對付的目標之一！

    方不為氣的想罵娘。

    所以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人挖出來。

    這個聲音是方不為第一次聽到，不是黃寧，不是司機，也不是內(nèi)森的翻譯，沒法辦直接確認，只能用其它方法。

    前田所住的酒店里沒有長途專線，那就說明這個電話所在的范置，就在蘇州城內(nèi)。

    找電話局查出對方的位置，再讓付會中派人布控調(diào)查，然后自己在親自上……

    就看能不能來的及。

    方不為無比期望對方多說一會。

    但對方明顯早有準備，說了不到三分鐘，就掛斷了電話。

    方不為一路快走，跑進了臨時指揮室。

    付會中不在，應(yīng)該還在樓上陪著錢大均，臨時指揮室里就只有言信和幾個電訊員。

    “剛準備去找你……”

    言信剛說了半句，就被方不為打斷了。

    “給電話局的兄弟打電話，問問剛剛給前田打的那個電話在什么位置……”

    電訊員看了看言信，言信臉一沉，厲聲喝道：“愣著干什么？”

    “位置查到之后，你立刻安排人手布控，最好能跟住……嗯，算了，我親自來……”方不為又說道。

    “什么人？”看方不為臉色不對，言信詫異步的問道。

    方不為沉吟了一下：“日諜！”

    他還在心里加了一句：還是能背下整本密碼本的那一種。

    要沒系統(tǒng)幫忙，別說一本，連十分之一方不為都不一定能背的下來。

    嗯？

    不是早就有定性了么，委員長軍校遇刺，就是日本間諜機構(gòu)策劃的呀？

    沒日諜才叫奇怪呢！

    言信到現(xiàn)在都還以為，馬處長親臨蘇州，查的還是委員長軍校遇刺一案。

    方不為沒功夫理會言信是怎么想的，他猶豫了片刻，才對言信說道：“幫我聯(lián)系處長！”

    有日諜出現(xiàn)，這次事件的性質(zhì)又變了，必須要提醒馬春風(fēng)。

    就算被打臉，方不為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