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德博拉還沒有來得及發(fā)表感想,多克斯警官就趕到了。他掃視了一周,目光落到了桌子上。多克斯看到廚房中央所展示的那玩意兒時,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它,身子一動不動,那樣子完全像座塑像。他過了一會兒才朝它走去,在桌子旁停住了腳。幾秒鐘之后,他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槍,瞄準了那雙無法眨巴的眼睛之間的眉心,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多克斯,”德博拉的聲音發(fā)干,但是還是透露出了阻止的意圖。 多克斯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但他沒有扣動扳機。為什么不讓多克斯結(jié)束他的痛苦呢?如果是那樣,我和德博拉就會極不情愿地被迫報告多克斯的舉動,他就會被開除,甚至被捕入獄,而我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但德博拉絕對不會同意的。 “把槍收起來,多克斯,”她說“你知道你不能這樣做?!?/br> “這是唯一的辦法,”他說“相信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玩意兒,搖搖頭,收起了槍。“媽的,”他說“不該攔我的?!闭f完,他轉(zhuǎn)身快步走了出去。 沒過幾分鐘,屋里就擠滿了人,一個個在干活時都竭力不去看那玩意兒。實驗室技師卡米拉費格一邊撣著小刷子尋找指紋一邊默默流著淚。安杰爾巴蒂斯塔臉色煞白,緊咬牙關(guān),但他堅持留在了屋里。文斯馬索卡此刻渾身顫抖,走了出去,坐到了門廊上。 我開始琢磨我是否也要裝出一副被嚇呆的神情,這玩意兒剛剛激發(fā)起我的興趣。顯然這惡魔在炫耀自己,但他這種明目張膽的舉動還是讓我有些惱怒。我是否應(yīng)該將這不知姓名的家伙列進我的名單中?還是應(yīng)該假裝嚇得昏過去,坐到外面的門廊上去? 最后還是德博拉出面將大家組織了起來。她說服了那急救人員,讓他們給受害者注射鎮(zhèn)靜劑后再將它弄走。這樣一來,那些技師就可以進屋開始采集證據(jù)。鎮(zhèn)靜劑漸漸起了作用,小屋安靜了下來,急救人員將那玩意兒包起來,放到擔(dān)架車上,推著它進入了暮色中。 就在救護車駛離路邊那一刻,新聞采訪車開始接二連三地到來。等攝像師準備拍攝時,除了被黃色隔離帶圍起來的小屋外,可拍的東西已所剩無幾。 我無事可做,我是坐德博拉的車過來的,所以沒有帶工具箱,再說這里看不到任何血跡。我的專長是血跡圖案分析,但我們這位外科大夫朋友非常謹慎,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分析的血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還是查看了這座小屋的其余部分,但是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fā)現(xiàn)。 惟一能顯示這個人性格的東西是安杰爾在桌子下發(fā)現(xiàn)的。那只是一小張白紙,頂上被撕掉了一個小方塊。我越過安杰爾的頭,在桌子側(cè)面看到了被撕下來的那塊紙片,被人用透明膠帶粘在了桌子上。 他把那張紙放在地上,仔細地查看著透明膠帶——透明膠帶最容易粘上指紋。我也蹲下來看個究竟。紙片上寫著幾個字母,字跡細長,上面寫著:忠誠。 “我們應(yīng)該去問問他,”我說。 安杰爾打了個寒戰(zhàn),手中的鑷子差一點掉在地上?!拔铱刹幌朐僖姷侥峭嬉鈨?,”他說著將那張紙裝了進一個塑料袋里。 給罪犯畫像不是我的專長,但由于我那神秘的愛好,只要是來自陰暗角落的犯罪,我常常能看出一些端倪來??墒茄矍斑@一切這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超出了我所見過的任何惡行。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以告訴我們這個人的特點和動機。什么樣的獵殺者會將自己的獵物留在這里,然后繼續(xù)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呢? 多克斯和馬修斯局長湊在一起正說著什么,馬修斯的臉上掛著焦慮的神情。德博拉站在那位老太太身旁,正低聲和她說著話。 一絲涼風(fēng)刮了過來,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到了人行道上。我的肚子也開始隆隆作響,我突然意識到我連午飯都沒有吃上。這絕對不行,我需要保持精力,德克斯特可不需要節(jié)食減肥。我得坐德博拉的車回去,而她這會兒絕對不會答應(yīng)去吃東西。 我嘆了口氣,冒雨向車走去。我真的不在乎被雨淋濕??礃幼游业玫群芫?,足以讓濕透的衣服重新變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