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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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暎一愣:“jiejie?” 陸曈也意外。 這聽起來毫無樂趣,不過是黑暗尋物的玩法,何以裴云姝這般感興趣。 下一刻,裴云姝一伸手,用力把裴云暎與陸曈往前一推。 “你倆去玩吧,”她站在身后,笑盈盈看著二人,語調(diào)輕松得近乎刻意,“今日本就是年輕人的節(jié)日,我想去見識(shí),身份卻不合適,還是你二人更方便?!?/br> “阿暎,陸姑娘,你倆出來后,說與我聽,就當(dāng)我也一起進(jìn)去過了?!?/br> 陸曈:“等等……” “我已付過銀子了?!?/br> 人群里,裴云姝對她眨了眨眼,“不便宜,可不能浪費(fèi)啊?!?/br> 祝大家520快樂噢! 第二百零七章 縛情絲 彩樓下,婦人收好銀子,依次給站在一邊的男女發(fā)一朵絲線編的繩花,以此為憑入樓。 見陸曈站著不動(dòng),婦人把銀子往身后匣子一收,強(qiáng)調(diào):“不退錢?!?/br> 陸曈無言。 裴云??此谎?,道:“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br> “去?!标憰咏舆^婦人手里繩花,徑自往里走:“她都說了不退錢。” 裴云暎笑了笑,跟在身后。 二人走到樓閣入口前,乞巧樓下,門前編織無數(shù)彩繡喜鵲,謂之“過鵲橋”。 雙雙對對有情人站在入口處,依次往里走,人太多,行走間難免擦撞。 裴云暎讓陸曈走在里側(cè),一面擋著人流,同陸曈一起往樓上去。 到了二樓,原是一處寬敞堂廳,“蘭夜斗巧”一次只進(jìn)二十對男女,里頭燈籠也是做成喜鵲模樣,討喜熱鬧得很。 堂廳里還以花繡堆著些云霧、拱橋,或是蓮葉、荷花之類花樣,一眼恍惚看去,如九天仙境。 一位穿彩繡長裙的婦人站在木制的小拱橋頭,抬手道:“諸位安靜,請聽我說。” 堂廳里就沉默下來。 “看看你們腳下?!?/br> 陸曈低頭看去。 燈色昏暗,人多她也沒注意,此刻聽婦人提醒,方才看清堂廳這些花樣之中,竟四面繃滿五彩絲線,橫七豎八拉著如張錯(cuò)綜復(fù)雜的彩色蛛網(wǎng),一個(gè)不慎就會(huì)絆倒。 “這五彩絲線,叫‘情絲’,堂廳四處暗角,統(tǒng)共放了七只金喜鵲?!?/br> 婦人笑呵呵道:“諸位要在情絲絆結(jié)中,找到七只金喜鵲,誰找得最多呀,就是今夜的巧侯!” 此話一出,周圍“嗡嗡”議論起來。 黑燈瞎火,腳下又全是絲線絆結(jié),同行之人務(wù)必?cái)y手共行,依偎相伴,方能走得利落。 陸曈微微皺眉。 此地昏暗,要在這里想悄無聲息殺個(gè)人,倒是絕好之處。 可惜戚玉臺(tái)謹(jǐn)慎,也并不會(huì)來這樣平人游樂之地。 她抬起頭,叫裴云暎:“殿帥?!?/br> 裴云暎正倚著墻打量四周,似不太習(xí)慣這樣熱鬧氛圍,聽見陸曈叫他,低頭問:“怎么?” “你快看清楚,那七只金喜鵲在何處?!?/br> 他一怔:“什么?” “你不是殿前司指揮使嗎?”陸曈道:“身手應(yīng)當(dāng)很好,黑暗里也能視物,我看不清,你來看,看準(zhǔn)了,等下開始,直接摸去就是。” 他匪夷所思:“殿前司指揮使就是給你干這個(gè)的?” 又不是落月橋邊給人跑腿的閑漢。 陸曈不悅:“你不干我們怎么贏?” 他噎了一下:“從前怎么沒瞧出來,陸大夫的勝負(fù)欲這么強(qiáng)。” 陸曈微笑:“那可是二十個(gè)銅板。” 他瞥一眼陸曈,嘆了口氣,“行,今日就給你使喚一回?!?/br> 陸曈這才作罷。 她不曾玩過“蘭夜斗巧”,本來對此事也無甚興趣,但不知為何,陰差陽錯(cuò)來到這里,反倒生出些期待來。 方才的花裙婦人見眾人都已商量得差不多了,抿唇一笑,緊接著,樓中銅鑼一響,緊接著,屋中所有的喜鵲燈都熄滅了。 “啊呀——” 有離得近的年輕人們便驚呼一聲。 其實(shí)倒也不是都熄滅了,約莫留了三四盞暗燈藏在角落,僅僅只能模糊看清人影,再深一點(diǎn)就看不到了,更勿提腳下絆結(jié)的絲線。 黑暗里,裴云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木橋旁,蓮葉下有一只金鵲,離你最近?!?/br> 陸曈精神一振:“就去取那只?!?/br> 言罷,就要往木橋走。 然而堂廳里燈色本就幽暗,依稀能看清木橋的影子,腳下那些絲線卻如生了眼般,明明她都已越過了,仍纏了上來,絆得她差點(diǎn)摔了一跤。 “小心。” 裴云暎一把扶住她。 身邊傳來“唉喲”一聲,似乎是某個(gè)青年人摔倒了,與他同行的姑娘嚇了一跳,忙關(guān)切詢問他摔著何處。 裴云暎頓了頓,伸出一只手來:“這樣走太危險(xiǎn),你抓著我?!?/br> 陸曈想了想,便沒與他客氣,依言去抓他。 四處太黑,她一下子摸不到何處,先摸到的是裴云暎的手,指尖肌膚相觸間,似脈脈暖流拂過,微妙觸感令她陡然生出絲不自在。陸曈定了定神,順著往上摸到他的手臂,隨即握緊。 暗色里,她看不見裴云暎的表情,只能感到抓著的那只手臂有力。 耳邊傳來他的輕笑:“抓緊了?!?/br> 陸曈“嗯”了一聲。 二人朝著木橋的方向走去。 不知裴云暎是如何走的,或許殿前司選拔人才也并非全看容貌,總之他很有幾分本領(lǐng),雖步伐不快,走得卻很穩(wěn)當(dāng)。有時(shí)身側(cè)有瞧不見路的人撞上來,也會(huì)眼疾手快一把將陸曈拉開,使她避免摔跟頭。 他把她照顧得很好。 陸曈緊抓著他的手臂,放心地任由他帶領(lǐng)。許是黑暗之中人的觸覺會(huì)無限放大,他均勻的呼吸、身上冷冽清淡的香氣也變得明顯,正如腳下五彩絲線,綿密纏繞,縈繞在四周。 正失神間,忽然聽得耳邊裴云暎提醒:“到了?!?/br> 陸曈抬眸。 那一點(diǎn)點(diǎn)微薄的光下,木橋已近在眼前,橋下堆疊許多金紙彩線編織的荷葉蓮花,最中間一朵蓮花開得格外燦爛,其中一點(diǎn)細(xì)碎金茫閃爍。 金喜鵲找到了。 陸曈道:“我去拿?!鞭D(zhuǎn)身就往橋下走。 “喂,慢點(diǎn)。” 裴云暎見她急促,忙跟了上去。 旁邊還有一對小夫妻,似也瞧見蓮花中的金喜鵲,朝那頭走去。 陸曈加快腳步,趕在這對小夫妻前去抓,小夫妻中的丈夫瞧出她心思,亦是加快腳步,二人在小橋朝蓮花同時(shí)伸手,陸曈一把拽住蓮花花莖,誰知花莖竟是繡在橋下,一拽之下連帶人也站不穩(wěn),晃得陸曈往后趔趄一步。 “小心。” 裴云暎在她身后,見狀伸手扶住她,陸曈的背撞進(jìn)他前胸,而腳下卻不知踩著個(gè)yingying的凸起,一瞬凸起下陷。 這是機(jī)關(guān)? 陸曈心中頓覺不妙,還未出聲,驟然聽得一聲脆響,四面有什么東西一下子從天而降,裴云暎猛地閃身一擋,陸曈被全然籠罩在他懷里,鋪天蓋地都是對方身上清冽香氣。 “什么東西?”她緊張一瞬。 她被護(hù)在裴云暎懷里,臉頰抵著他微涼衣襟,腳下頭上像是落下了什么東西,輕飄飄的,拂過人皮膚時(shí)微微發(fā)癢。 下一刻,堂廳中數(shù)十盞喜鵲燈大亮,伴隨銅鑼脆響,婦人的聲音一并響起。 “喜鵲橋成催鳳駕。時(shí)辰到,喜鵲叫——” 堂廳先前雙雙對對男女此刻摔得摔,倒得倒,亦有相依相偎手中拿到喜鵲,笑得一臉甜蜜。 地上散落無數(shù)細(xì)細(xì)紅繩,陸曈低頭一看,自己與裴云暎身上也落了不少,那些紅繩像是從地上彈出,落在他二人身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將二人綁縛在一處。 極盡纏綿。 剛才,陸曈就是踩中腳下機(jī)關(guān),這些紅絲線才彈了出來。 “這叫情絲繞?!?/br> 婦人笑瞇瞇道:“吐出情絲千縷,寫就鴛鴦新譜。各位姑娘公子們,落了情絲的,將來二人結(jié)成連理,一輩子恩愛,白頭偕老,是好兆頭哩。” 陸曈:“……” 她正想說話,一抬頭,對上的就是裴云暎俯低的目光。 陸曈一怔。 堂廳里喜鵲燈光影昏暗,四面紅線被外頭吹來清風(fēng)微晃,四處便莫名多了絲繾綣的旖旎。 她的手還緊緊抓著裴云暎手臂,整個(gè)人前傾,而他一只手墊在陸曈背后,方才不明機(jī)關(guān)之物時(shí),全然將她護(hù)在懷里,另一只手置于腰間刀鞘,將她護(hù)得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