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桑余在家門口看到程星野時，愣住了。蹲得腿麻的他，在聽到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本想站起來迎接，但身體一晃，手中的手機甩了出去。兩人對視了一秒，桑余迅速彎腰撿起手機。她沒想去看那刺眼的屏幕，但注意到對話框左側(cè)是她自己的頭像，而密密麻麻的綠色文字上顯示著現(xiàn)在的時間。

    還沒來得及看清程星野寫了什么，他就強忍著腿麻，扶著墻從桑余手中搶過手機。桑余想拿自己的手機查看時，發(fā)現(xiàn)程星野迅速撤回了信息，尷尬地沖她笑了笑。

    “發(fā)錯了……”他隨意撥弄了幾下頭發(fā)，那撮被他精心固定好的呆毛又翹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來的？”桑余趁程星野低頭擺弄手機時，快速擦掉臉上的淚痕。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空洞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里響起，桑余本想緩和尷尬的氣氛，卻讓局面更加尷尬。

    “我……”桑余本想解釋自己是臨時出門，但程星野的樣子顯然一直守在她家門口，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皩Σ黄稹弊詈?，她靠在墻上，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回家后，我媽提到你爸媽又出國了。我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就想著來陪你。我給你發(fā)了信息，但你可能沒看到。”程星野簡單解釋了自己為何在這里，同時調(diào)整好表情，拉著桑余的胳膊，讓她離開冰涼的墻壁?！翱吹侥慊貋砭秃?。我給你發(fā)了很多信息，你一直沒回，我怕你有危險，就在門口等你?！?/br>
    桑余趕緊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程星野確實發(fā)了很多信息，除了剛剛撤回的那條，其他都是問她在哪里、是否在忙的簡短消息。

    “對不起……”想到之前承諾過要回復(fù)他信息，桑余愧疚地道歉。她一路上沉浸在悲傷中，感受到手機震動，但看到是程星野的名字，下意識地沒點開看。“我……”

    “沒事，看到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我不要求你秒回，不忙了、看到消息再回復(fù)就行。晚上鎖好門，要是害怕就打電話給我。我今天不回去，還是住這邊。”他猜到桑余去了哪里，見了誰。程星野也想好好問問她到底怎么想的，但面對她時，那些質(zhì)問卻沒了勇氣。

    “你……不進來坐坐嗎？”桑余看著程星野落寞地站在電梯口，輕聲問道。

    “方便嗎？”程星野內(nèi)心雀躍，但盡量保持聲音平靜。

    “嗯，反正也沒有別人?！鄙Ｓ嗫焖俅蜷_家門，心里有個聲音小聲說，以后也不會有別人了。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想那個人了。雖然程星野撤回了信息，但桑余在那短短一瞬還是瞥見了一些字句。他的質(zhì)問，很像她曾經(jīng)寫在日記里的話。桑余理解程星野的感受，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

    她給程星野找了雙新拖鞋，倒了一杯熱水。程星野喝了一小口后，催促桑余快去洗澡換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已被雪打濕，雖然室內(nèi)暖和，但桑余的身體還是微微顫抖。

    溫?zé)岬乃鞑粌H帶走了寒意，也沖走了桑余這一路的壞心情。她慶幸身邊有個人一直陪著，雖然總覺得有愧于程星野，但她此時真的很需要一個人的陪伴，更何況這個人還像小太陽一樣，不斷給她帶來溫暖。

    程星野一直等在衛(wèi)生間門口，桑余開門的那一刻，他把她摟在懷里。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程星野一手扶在她的腰間，一手摸著她的臉頰，微微用力抬起她因害羞而低下的頭。

    一個帶著強烈占有欲的吻，不由分說地落在她的唇上。程星野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似乎在發(fā)泄剛剛的不滿。他不等桑余張嘴，輕咬她的嘴唇，在她吃痛時，軟舌深入她的口中。他急迫地在桑余口中標(biāo)記著自己的氣息，扶在腰間的手也隨著吻的加重而收緊，將她牢牢圈在懷里。

    兩人炙熱的氣息交融在一起，桑余常用的果香味洗發(fā)水混合著她身上自帶的香甜味道，鉆進程星野的鼻腔。他吻得更用力了，用力吮吸了幾下她的嘴唇后，在兩人氧氣即將耗盡之際，松開了她的唇。

    但他的額頭依然輕點著她的頭頂，程星野盡量調(diào)整著急促的呼吸，滿含深情地看著桑余，“寶寶，不急，我們慢慢來，我會一直等你。但別再不回我信息了，好嗎？你知道你不回我信息時，我有多擔(dān)心你。要是真嫌我煩了，直接告訴我，我保證不再打擾你?！?/br>
    “對不起，以后不會了，我保證。”桑余覺得心里的空洞似乎在被強行填滿，雖然不是嚴(yán)絲合縫，但她想，總有一天會磨合好的。她主動摟住程星野的腰，踮起腳，柔軟的紅唇貼上他的嘴唇時，程星野愣了一秒，然后不再猶豫，彎腰抱起桑余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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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陳書瑤正無聊地在酒店看電視時，接到了顧星寒的電話。原本準(zhǔn)備續(xù)住的房間被顧星寒退掉。剩下不多的東西，顧星寒幫她搬到車上。他臉上的表情太差，陳書瑤收起了八卦之心，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看著車往郊區(qū)開去。

    隨著離山頂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加速。這里有太多她的回憶，兩人曾在這片空地上哭過也笑過。分開的頭兩年，陳書瑤甚至不敢想這里。如果不是顧星寒這次主動帶她來，她可能再也不會踏足此地。

    顧星寒把車停在空地上，打開后備箱，抱出原本準(zhǔn)備在除夕夜放的煙花。陳書瑤幫他把煙花在雪地上排列好后，退到車邊，看著顧星寒一個個點燃煙花。絢爛的花朵在天空中肆意綻放，陳書瑤和顧星寒并排站著，抬頭看著那些易逝的圖畫。

    顧星寒低頭點了一根煙，頭頂?shù)臒熁ㄒ呀?jīng)燃盡，四周因雪的存在，陳書瑤能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深邃的眼睛看向遠處山下城市的燈火，煙頭在他的口中忽明忽暗。陳書瑤知道，他很少抽煙，只有在心情極度不好時才會。

    沒等她想出安慰的詞，顧星寒掐滅剩下的半根煙，示意陳書瑤上車?；厝サ穆飞蟽扇艘琅f無話，快到市區(qū)時，陳書瑤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問顧星寒：“剛剛那個地方，你有帶別人去過嗎？”

    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問，顧星寒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以后可以不帶別人再去了嗎？嗯……那是我心里最珍貴的地方。”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顧星寒快速扭頭看了她一眼。

    “好。”

    “謝謝?！?/br>
    兩人到了顧星寒家，陳書瑤剛換了衣服從主臥出來，就看到顧星寒手里拿著一個包等在門口。她揚了揚眉，似乎他的決定她早已猜到。

    “我去教工宿舍住，你安心住這里，有什么事打電話給我。次臥的東西不要碰，其他的你根據(jù)自己喜好隨意調(diào)整。”說完，顧星寒拎著那個不大的包裹，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