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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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后座寬敞,林書音闔眼側(cè)躺著,呼吸清淺綿長,車窗開了一道縫,照入的晨光如金色細(xì)紗落在安靜的睡顏上,張??戳艘谎郏瑝旱吐曇?,“陸哥,貨沒走出去。” 突遇光亮,正熟睡的女人秀眉微顰,陸淵慢慢伸出手遮擋亮光,眼前重新歸于黑暗,皺起的眉間緩緩平復(fù),洋洋灑灑投下的太陽光碎成斑駁光影,落在她的頭發(fā)、脖子和耳邊。 視線沿著影子的形狀一寸寸滑過,陸淵維持遮擋的姿勢長久未動,張睿看得清楚,直至信息鈴聲再次響起,“陸哥,我去一趟?!?/br> 陸淵收回手關(guān)嚴(yán)車窗,而后輕輕合上車門,兩人站在車旁,“你去沒用。” 和墨西哥的混亂相比,巴西不遑多讓,但得益于利益交換,政府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軍火買賣做了那么多次,這是第一次被扣。 突襲檢查,還一查一個準(zhǔn),還能因為什么,陸淵嗤笑一聲,知道他最近貨多,專宰他一頓等著收錢,不見著本人那些人怎么會罷休。 日光大亮,林書音剛睜開眼,車門就開了,股股熱風(fēng)吹入,不遠(yuǎn)處是一輛蓄飛的黑色直升機(jī)。 他要出去。林書音心跳得很快,握緊身上的薄毯,眼前一暗,陸淵將人拉近些,一手撐著車門,寬闊的胸膛占據(jù)視野,林書音只得仰頭看著男人。 將人帶在身邊是最保險的方法,可他在墨西哥耗了多久,那些人便在巴西等了多久,鬣狗成群,這不是生意那么簡單。 “林書音,昨晚說的話還記得嗎?!?/br> 手被牽起,林書音后背僵直,但還是點了點頭,陸淵唇角勾起,垂眸輕捏柔軟的手骨,長了點rou,以前太瘦了,還是現(xiàn)在更好。 “做出承諾就要兌現(xiàn)?!?/br> “你說過的話,你要記得?!?/br> 鈴聲乍然響起,張睿著急忙慌背過身關(guān)閉手機(jī),陸淵放了手,原本凌晨就該出發(fā),是他拖到現(xiàn)在,就為了說這么兩句話。 晨曦光暈?zāi):?,她獨坐在車上,就這么坐著看他走。前方陡然駐足,林書音只看得見男人喉結(jié)滾動,接著疾步逼近,一陣風(fēng)被帶起迎面吹來。 他一向霸道,做事全憑心情,哪管人多人少,不知道這次又要當(dāng)眾做什么,身體條件反射后撤,退出幾寸又生生止住,不能被發(fā)現(xiàn)異常,林書音強(qiáng)忍著沒有后退。 后頸被按住,溫?zé)岷粑鬟^臉頰,林書音緊張地閉緊眼,一吻落下,卻是吻在眉間。 “等我回來?!?/br> 余溫尚在,林書音不可思議地摸著額頭,眼看著陸淵轉(zhuǎn)身離去,站上直升機(jī)的起落架,張睿收了以往的吊兒郎當(dāng),鄭重其事,“陸哥放心,我一定跟好?!?/br> “不用?!睆堫R汇?,陸淵看了一眼呆坐在車?yán)锏娜?,“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話是這么說,可張睿還是怕人跑了,一步不敢離遠(yuǎn),一口一個“書音姐,我來”,而林書音比他預(yù)想的要平靜。 酒店房間內(nèi),林書音坐在床上盯著墻上的鐘表,時針分針交錯旋轉(zhuǎn)一圈又一圈,困意襲來,從平安夜到圣誕節(jié)只短暫睡了叁個小時,可她不敢睡。 今晚是她最后一次機(jī)會,一旦錯過再也沒有逃走的可能,唯恐一睡不醒,林書音使勁掐著手心,索性跑進(jìn)洗手間,每隔半小時冷水沖臉。 浴室里,林書音渾身濕透,單薄的夏衣淋到透明貼在身上,成縷的發(fā)尾和垂在雙膝間的指尖正往下滴著水。 轟的一聲,蹲坐在瓷磚上的人踉蹌著爬出浴室跑到陽臺,涼風(fēng)習(xí)習(xí),夕陽西下,藍(lán)色火花在空中綻放,預(yù)示著圣誕亮燈儀式即將開始。 今晚是巴西圣誕節(jié)最后一場煙花秀,林書音邊脫了濕衣邊走向室內(nèi),路程、車速,再加上煙火大會的盛況,從酒店到基督雕像至少需要一個小時,可這還不夠,她要以能說服張睿的理由進(jìn)入基督山,盡可能延長停留的時間。 “書音姐?!?/br> 張睿扔了雜志,林書音視若無睹,他倒是謹(jǐn)慎,在房間門口守了一天。 “書音姐去哪,我送您過去吧?!?/br> “隨便看看?!?/br> 張睿點點頭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跟著,林書音走在前頭,張睿的表現(xiàn)在意料之中,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停車場。 “書音姐,我來?!?/br> “不用……” 話還沒說完,張睿就先快一步,開了后座車門,“書音姐,我車技還不錯,您放心好了?!?/br> 女人狀似無意抬了一下腕表,最后還是上了車,張睿坐在駕駛座上,調(diào)著導(dǎo)航,熱情招呼著,“書音姐,您要去哪???” “糖面包山,聽說都在那里看煙火。” 張睿輸入目的地,笑眼盈盈瞄了一眼后視鏡,這身打扮確實是看煙花的裝扮,只是他還是注意到不同,皮包上白皙手指不自覺摳著包帶,從他的視角看得一清二楚。 車輛川流不息,堵得水泄不通,根本走不動,卡了大概四十分鐘來到一個分岔路口,林書音再次望向窗外,張睿敲著方向盤。 “照這個速度估計到糖面包山煙火都結(jié)束了。書音姐,其實看煙火還有一個好地方,就前面岔口,拐個彎就到了,要不咱去那兒看?” 后座無聲,張睿笑意更深,“您放心,如果在基督山看了您不滿意,我立馬開車帶您去糖面包山!” 方向盤在他手里,到哪還不是他說了算,嘴上說著由她決定,車還是駛向另一條岔路,林書音佯裝不耐扭頭對著窗外。 一切都在計劃中,那張地圖她早熟記于心,巴西觀賞煙花的景點多達(dá)六個,其中有兩個地方方向相近,從酒店出發(fā)到達(dá)分岔口前會經(jīng)過同一條路。 若她明目張膽提出要去基督山,張睿很可能會阻撓,一個不小心還很會暴露地點,所以與其想法設(shè)法說服,不如讓他自己選擇。 或許是異國他鄉(xiāng)給了張睿錯覺,以為她對巴西道路一無所知,卻不想她私下見過地圖,她不過是真假參半,稍微表現(xiàn)得急切些,張睿便以為她在糖面包山有約要赴,如愿開向另一條路。 車門打開又合上,巨型耶穌基督像張開雙臂,以壓倒性姿態(tài)矗立在面前,仿佛隨時會將腳邊的人踏碎,初夏的風(fēng)掀起纏繞在頸肩的散發(fā),林書音無言立在原地。 她成功了,距離時間剩余一個小時叁十分鐘,抵達(dá)約定地點。 “書音姐,喝水?!?/br> 林書音捋了捋散發(fā),不忘繼續(xù)演戲,只抿了一口果汁,又垂首看著腕表,夜空煙火輝煌,張睿表面看得起興,卻始終就離她兩米遠(yuǎn)。 五彩煙火消失在夜色中,人群安靜幾秒,接著突兀的鈴聲鉆入耳中,幾乎是同時,頭頂煙火炸開,而心臟也跟著空了一拍。 四周吵鬧,張睿嘴唇開合,聽不清說了什么,只是臉上的笑意真了幾分,林書音明白,是陸淵要回來了。 這完全在她的計劃之外,她的演技對張睿行得通,卻騙不過陸淵,如果張睿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將她剛才說的話重復(fù)給陸淵,她根本等不到那時候。 后背頓時汗?jié)?,人突然多了起來擠得頭腦發(fā)昏,林書音不適闔眼,哐的一下,張睿眼中訝異,眼疾手快攙扶,朝電話那頭說,“陸哥,書音姐剛才——” 額頭沁出細(xì)密汗水,林書音無力握著張睿的手臂,不斷搖頭,喃喃自語般,“別,別叫他……” 別讓他回來! “書音姐,您說什么?”張睿湊近了些,只聽得見迷糊的低語聲,“書音姐?” 「張睿!」 「給她聽電話?!?/br> 突然的怒喊,張睿一下子回過神,“哦哦哦。” “林書音。” 熟悉的聲音聽得心里一顫,林書音臉上毫無血色,頭低垂著,張睿急得滿頭大汗。 越聽越心焦,林書音呼吸急促,低聲喘息,耳邊有人在輕聲說著—— “林書音,呼吸?!?/br> 明明是她避之不及的人,此刻卻語氣輕柔,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重復(fù),“慢慢來,不要急。” 電話里刺耳的剎車驟然劃破溫和氣氛,林書音眼底恢復(fù)清明,靠在長椅上不肯再聽,張睿聽著電話,連連點頭。 「想辦法給她喂點水,盡快回車?yán)铮灰碉L(fēng)。」 車停得倒是不遠(yuǎn),張睿將人扶上車,順便擦了擦灑了一褲子的飲品,手忙腳亂,自言自語,“水,得弄點水來?!?/br> “書音姐,您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張睿跑了沒影,車內(nèi)安靜下來,林書音強(qiáng)撐著坐起,百米外的耶穌基督像巍峨不倒,她還有機(jī)會。 林書音唇色蒼白邁著沉步,即將摔倒前扶住樹干,短短百米就用了她全部力氣,不知是不是幻覺,她竟看到了楊科。 那宋文柏呢。 楊科沒有將她的消息轉(zhuǎn)告給宋文柏。胃部痙攣,林書音疼得彎腰,楊科不能信,張睿那里更不是好地方。 進(jìn)退維谷,舉步維艱,可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快離開這里。 雕像最西面有人步行出入,應(yīng)該是行人出入口,林書音長長吐了一口氣,轉(zhuǎn)而走向西面。 煙花沖天而起,隨即炸開,猶如萬花筒中的色彩在黑暗中盛放,無數(shù)光點在空中散開,在一片歡聲雷動、人聲鼎沸中,身體忽然被擁入懷中。 “阿音?!?/br> 林書音心驚于突如其來的擁抱,卻又依賴于后背感知到的熱度和心跳。 她獨自離開安城太久了。 “宋……” 林書音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匆匆轉(zhuǎn)身,卻在看清來人時不禁倒退,啞然失語。 她剛才怎會認(rèn)不出那是誰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