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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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就像水滴濺進油鍋,嘩的一下,一個警員手里的文件掉了滿地,安靜一瞬的大堂人聲喧囂,議論紛紛。 前臺的警員噌的一下跑進電梯里,旁觀的人竊竊私語,竟沒有一個人記得看押流程,林書音就近找了個沙發(fā)坐,腳邊散著張張白紙文件,男警員卻置之不理,先走至隱蔽處打電話。 余光處,正打電話的警員背對著,看不到工牌,林書音神色微動,盡管明知希望渺小,但她還是不可避免地抱有期待。 他可能沒有死。 電梯里走出一行人,不是中心區(qū)的人,希望被徹底打碎,有人走到面前,言辭冰冷公式化。 “林書音,和我們走一趟吧?!?/br> 安城沒人不知道這個人,比起樣貌她的名字和能力更令人深刻,一個女人能在綠林社走到高位,可見其人并不簡單,但如今看來,與傳聞大不相同,女人靜默端坐,蒼白膚色襯得眼尾愈發(fā)緋紅。 大概是四處逃竄的經(jīng)歷太過艱苦,莊偉良收回打量的視線,公事公辦地又重復(fù)了一遍,“林書音,走吧?!?/br> 邊說著邊掏出一副銀手銬,站在一旁的男警員不知什么時候掛了電話,嘴唇嚅動走近了些,“莊隊。” 審視冷峻的目光唰的一下投過來,到底是老警員,氣場不是年輕警員能比擬的,男警員沒了話,但還是硬撐著沒退回去,鼻頭冒著汗珠。 莊偉良瞄了一眼工牌,當(dāng)即不再猶豫,吼了一聲,“押回去!” 話一出,身后的警員走上前,林書音沒有抗拒,自覺伸出手臂,出人意外地順從,拿著手銬的警員不禁多看了林書音一眼,不過他見了那么多自首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服從,是為了減刑罷了,這樣想著,警員不再心軟,迅速展開手銬。 冰冷的鐵圈松松拷在纖細(xì)的手腕上,莊偉良手一擺,警員扯著手銬往前一拉,“走!” 鏈條扯直又被拉回,溫?zé)岽笫职醋∩煸诎肟盏氖滞?,林書音訝異抬頭,男人目視前方,不曾看過她一眼,但五指并攏,像是安撫,連帶著手銬將她攥緊的雙手整個籠在掌下。 “莊警官,這不合規(guī)矩?!?/br> 當(dāng)眾和宋文柏硬碰硬沒好處,莊偉良不想多做口舌之爭,但這事牽扯綠林社區(qū)不得不爭一爭,“特首發(fā)話,綠林社的案子以后不再特事特辦,而是分案處理,不再全部歸于中心區(qū)?!?/br> “中心區(qū)都沒接到的通知,你哪來的消息?” 男人面帶微笑,可莊偉良卻啞口無言,他不該多說,將未公布的閉門會議內(nèi)容和特首聯(lián)系在一起,若繼續(xù)說下去,刑偵科也差不多就走到這兒了。 警務(wù)處絕不能拱手送給宋文柏這樣的人,警署還需要刑偵科,莊偉良臉色陰沉,“走。” “鑰匙。” 短短兩個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所有人能聽到,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齊齊停下,莊偉良倒沉得住氣,沒再說什么,警員老實跑過去送鑰匙,一行人轉(zhuǎn)眼進了電梯。 人多眼雜,宋文柏沒有打開手銬,而是拉著林書音手腕走向另一部電梯,“趙禎,二樓所有審訊室全部給我空出來。” 宋文柏一間間打開審訊室,確認(rèn)無人后牽著林書音轉(zhuǎn)道進了辦公室,百葉窗拉緊,門鎖合嚴(yán),宋文柏才面露急切,解開手銬。 勒出紅痕的手腕被握于掌心,林書音沒有抽回,與人面對面站著,宋文柏輕揉著,“警署不算干凈,你怎么會冒險來這里?” “我以為你死了。” 兩人相視無言,宋文柏慢慢停了下來,但仍握著手腕沒放,林書音視線定在近在咫尺的紅色鎖骨痣,如果一切是虛驚一場,和宋文柏在警署會面后,她便不用再東躲西藏。 如果他真的死了,臥底身份無法證明,那就當(dāng)她是以綠林社高層的身份自投羅網(wǎng),到時當(dāng)庭指認(rèn)程明生也有可信度。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若他真死了,她此舉與同歸于盡無異,當(dāng)然還有更壞的結(jié)果便是努力付之一炬,程明生照樣干干凈凈。 熱陽終于愿意傾灑些光亮給他,而今得到祈求已久的東西,宋文柏卻有些難言,只因這份赤誠帶來的除了動容,還藏著令他痛苦的愧疚。 察覺異樣,林書音反握住宋文柏的手,就算當(dāng)初他肯放她走,其他人也不會輕易罷休,宋文柏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所執(zhí)著的并非不可更改的過去,而是悔恨。 他痛恨的,是彼時卑劣的自己。 宋文柏摩挲著白皙手腕,良久才說,“不是程明生?!?/br> 車禍前一分鐘,楊科出現(xiàn),接著便是程明生的電話,時間卡得相當(dāng)嚴(yán)謹(jǐn),若要殺他,大可不必浪費時間演這么一出戲,所以要殺他的另有其人。 宋文柏想起通話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句話,連政府軍都無所畏懼,做事能這么瘋的恐怕也只有那個人了。 “如果真是陸淵……”那事情就難辦了。 陸淵是連吳四海都忌憚的不可控因子,那程明生救他就不難理解了,林書音沉吟片刻,“程明生是想和你合作除掉陸淵?!?/br> “只是偏偏還讓楊科送死?!彼挝陌仨庥挠?,門板驟然響動,宋文柏將林書音護在身后,厲聲道,“誰?” “宋sir?!笔勤w禎,“張全死了?!?/br> 獄中雙膝跪地上吊自殺,過程沒有任何掙扎和反抗的痕跡,死意決絕。 兩人對視一眼,線索斷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張全必是握著楊科不可告人的把柄,受人驅(qū)使敲詐勒索,重重壓力下,楊科這才找上宋文柏。 對人性了如指掌,程明生真是玩轉(zhuǎn)人心的好手。至于楊科為何非死不可,手機嗡嗡響起來,宋文柏眼里帶著不加掩飾的鄙夷,按了免提。 “宋警官?!?/br> 辦公室的門過了很久才打開,林書音跟著宋文柏進了電梯,一路上行,林書音本以為已經(jīng)是頂層,結(jié)果消防通道還有一層。 宋文柏毫無遮掩輸入密碼進入頂樓管理室,大型計算器主機排列整齊,像是儲存某種絕密數(shù)據(jù)。 “我進出這種地方?jīng)]關(guān)系嗎。” 宋文柏走在前頭,略過計算器上的數(shù)字,“反正警署也透的跟馬蜂窩一樣了?!?/br> 來到最后一排,宋文柏抽出一臺待機電腦,連接大型主機,一個網(wǎng)頁彈出,宋文柏熟練輸入密碼,接著便是長長的加載條。 事關(guān)臥底絕密檔案,程序總是要復(fù)雜些。林書音靠在柜邊,馬上就要洗白身份回歸普通人了,可回想過去八年,總覺得一事無成。 就像和程明生交易的兩年,她竟一直停留在他的表象,他早在牢里見過劉永志,猜到陸淵的意圖,可憐楊科死前惶恐不安,不過是計劃的一環(huán)。 宋文柏知道林書音在想什么,程明生將楊科當(dāng)做他的替死鬼,以假死引誘陸淵出現(xiàn),雖然冒險但值得一試,可惜楊科身死的消息早被他放了出去。 “我曾想過這個方法。” 林書音并不意外宋文柏的坦誠,以她對他的了解,宋文柏總會物盡其用,可他到底是沒有那么做。 “但是……我竟可憐他?!?/br> 宋文柏很少能感受到這種情緒,但他很清楚這不是對楊科殘缺不堪的尸體的憐憫,而是更早一些。 “楊科是要和我坦白的?!?/br> 宋文柏靜坐在地,敲打鍵盤的速度逐漸變慢,最后干脆停了下來??礂羁颇莻€模樣,大概因著把柄受了不少威脅,多年相處,楊科秉性他了解,有底線有原則,所謂的污點并非有意為之,卻選擇寧可遭人脅迫也不愿讓他發(fā)現(xiàn)。 因為,他是個失敗的上司。 語氣稀松平常,可林書音卻聽出深藏話底的落寞,宋文柏笑了笑,重新開始敲著鍵盤。 進度條加載完畢,宋文柏再次輸入密碼,今天以后她便能如愿回歸普通人的身份,林書音按捺不住,走近了些。 最后一個進度條很快加載完畢,新的網(wǎng)頁彈出,過于曝光的電腦白光幾近熒光白色,照在臉上有些晃眼,林書音瞇了瞇不適的眼睛,再次睜開時,網(wǎng)頁空白。 她的檔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