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恨的、煩的,可又不止如此。 蕭凌風(fēng)盯著那截套在手腕上的紅繩,安慰自己:算了算了,在這人手上總比其他人好點。而且,我也把他套住了。 蕭凌風(fēng)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此時陽光太好,風(fēng)也正好,吹散了他的思緒,讓他閉上眼睛,享受了一會這隨風(fēng)流動的靜謐。 他趴得要睡著了,才問道:“今天、是你?” 段尋:“林旭陽受傷了,接下來的幾個月都是我,沒人打你?!?/br> 他低下頭,非常順手地摸了一把蕭凌風(fēng)的腦袋,又感覺黏糊糊的臟,有點嫌棄地在草地上蹭蹭。 “這是我與你合作的誠意?!?/br> 段尋站起身,緊了緊手上的繩子:“起來,給你洗澡和上藥?!?/br> 臟兮兮的,又是膿血又是細菌,能好嗎? 蕭凌風(fēng)愣了一下,呲牙咧嘴,發(fā)出威脅的低吼聲。 段尋不為所動。 第5章 段尋一個用力,困獸索就絲滑地纏在了蕭凌風(fēng)的身上,讓他像只被捆起來的蝦。 “不洗!” 段尋對蕭凌風(fēng)的掙扎全當(dāng)作沒聽見,從空間里掏出了一樣樣的東西。 這幾天新做的大木桶、干凈的大布巾、肥皂、剪刀、木水瓢……然后他使了個法術(shù),木桶里翻涌起熱水來。 段尋挽起袖子,試了試水溫,隨后一手按住了撲騰撲騰的蕭凌風(fēng),一手用水瓢舀起熱水。 水慢慢往下倒,段尋借著水流清洗膿液血水,梳理那些打成一團團的毛發(fā)。 手臂上一痛——蕭凌風(fēng)又咬了他。 困獸索一瞬間收緊,死死地卡進rou里。段尋欺身而上,一條腿屈起,壓在蕭凌風(fēng)的背上制住他激烈的動作,防止傷口又裂開。 木瓢早扔了,手掌卡在蕭凌風(fēng)的喉嚨處,迫使他松了口。 又被咬了,段尋面上故意沉下了臉色,可心里并不生氣。 在他眼里,蕭凌風(fēng)和那些慘遭虐待的小動物差不多。 在日復(fù)一日的折磨里,他變得暴躁易怒、對別人充滿戒心和攻擊欲望,都不是他的錯。 事實上,段尋覺得蕭凌風(fēng)這幾天表現(xiàn)得很好。 給他飯,他就乖乖吃。把他捆起來洗澡,他也只是咬了一口而已。 段尋沒有處理過這樣又兇猛又可憐的小動物,更何況,蕭凌風(fēng)還具有人的思維。 有點復(fù)雜了,段尋決定跟著自己的感覺來。 他沒有放開對蕭凌風(fēng)的壓制,拿起一旁的水瓢重新倒了一點水在蕭凌風(fēng)的身上,說道:“很小的水。不會傷害你。” “我在給你清洗傷口。洗干凈了,好得快,跟你受傷了得吃藥一樣。” “聽懂了嗎?” 段尋放慢語速,放低聲音,手上在脊背處輕輕撫摸。 大冬天的,蕭凌風(fēng)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一手摸下去,就是枯燥的毛發(fā)、薄薄的皮rou、嶙峋的骨頭。 慢慢地,蕭凌風(fēng)安靜下來了,他發(fā)現(xiàn)掙扎沒有用,而且他的身上也不痛。 沒有冰冷的水灌進喉嚨和鼻子里,也沒有挨打。 相反,貼在身上的,是溫?zé)岬氖帧K┯仓?,又有點好奇地想回頭看看。 段尋放松壓制,把自己剛咬出來的新鮮傷口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舀水倒了自己的傷口上,向他演示:“洗掉?!?/br> 然后掏出藥膏糊上去。 “上藥。” 段尋說:“我們有共同的目標(biāo),你好起來,我就能報仇?!?/br> 他微笑道:“你是我的幫手,對我有用,我不會害你。” “但是——如果你繼續(xù)咬我?!倍螌び峙e起手臂,上面的血未凝結(jié),順著手臂滴答落入草叢,染上點點暗紅,“我不會再與你合作了?!?/br> 不是蕭凌風(fēng)的錯,但也要教會他誰能咬,誰不能咬。 段尋手掌向下,往前伸過去,手臂停滯在低空,在蕭凌風(fēng)一抬頭就能蹭到的地方。 幾秒后,段尋的手心有毛茸茸的癢意。 他從頭頂?shù)讲鳖i絲滑下摸,感慨道:果然還是洗干凈了摸起來舒服。 接下來,蕭凌風(fēng)都很配合,雖然有時候還是會發(fā)出那種煩躁不安的吼聲,好歹是沒有再咬人了。 段尋這次清楚了解到他身上的傷處了。 頭部應(yīng)該都沒問題,只是皮外傷,兩只三角形的耳朵有點臟了。 那種手感,分不清是貓科還是犬科。 “你是貓還是犬?” “不知道。他們、狗?!?/br> 要是有尾巴就能分清楚了。為什么有耳朵,沒有尾巴呢? 段尋語氣淡淡地罵道:“他們知道個屁。別理他們?!?/br> 軀干又瘦又硬,疤痕交錯重疊,大多地方是皮rou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起來了。可是手腳都有點問題,段尋擔(dān)心是骨頭受傷了。 這就是蕭凌風(fēng)老是在地上爬的原因?逃出去后要帶他看看醫(yī)師。 如果蕭凌風(fēng)是獸態(tài),四肢著地可能沒什么問題。可他現(xiàn)在是類人的形態(tài),四肢都更接近人,這樣在地上爬,總覺得不是好事。 段尋問道:“你是不會走路,還是受傷了疼,不能走?” 蕭凌風(fēng):“疼會好,不會走?!?/br> “小時候、沒有手、爬。長大了、關(guān)起來、不讓、打我腿。” 段尋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磕磕絆絆的說話方式,在腦中自動翻譯過來。 小時候是獸,用爬的。長大了還沒適應(yīng)類人的手腳,就被關(guān)起來了,被迫挨打,不允許走路。手腳受過傷,會自動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