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湖有江湖的規(guī)矩,更少不了人情世故。 每逢喜日,請客歡聚是常態(tài),再者武林大會舉辦時,江湖中人皆齊聚,一來二去,交談甚歡結為朋友者眾多。 不足為奇。 “陛下找楚樓主有事?我可代為引薦。” 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讓宋時景挑了下眉,察覺出風凝夜在避嫌,遂安撫道:“沒事,隨便問問。我對你過往的事知之甚少,得知你有要好的朋友,我自然也想認識一下。” “只是認識?” “不然呢?”宋時景趴在他耳邊吹氣,聲音磁性蠱惑,“阿夜在懷疑我?怕我對你的朋友不利?” 風凝夜偏頭躲過,輕哼,“我怕你淹死在醋缸里?!?/br> “……”宋時景訕笑,“不至于,最多喝一桶醋。” 沒錯,朕要明明白白告訴你,朕吃醋了,你看著辦。 風凝夜攥了攥拳頭,重逢時的喜悅被沖散,他扒拉開對方死沉死沉的手臂,作勢要下車。 “干什么去?”宋時景反手抓住他手腕,攔腰扣住他,“生氣了?” “沒?!憋L凝夜淡定道,“陛下不是要喝醋嗎?我給你買去。記得城里有一家賣醋的商鋪仍在開張,應該能滿足陛下的需求?!?/br> “……” 宋時景笑容撐不住了,他低頭小聲道:“哥哥,你明知我不是要喝醋的意思。我承認,我在嫉妒,嫉妒楚問雪。在你受苦時,陪在你身邊的人不是我,是他?!?/br> 第四十九章 放手 “在看什么?” 山門前的巨石后,離子卿悄然來到楚問雪身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里是一輛樸素低調的馬車。 馬車旁站著一熟人——福伯。 恰福伯似察覺到什么,抬頭看過來,離子卿嘆息一聲,主動站出打招呼,順帶擋住楚問雪。 福伯頷首回應后,收回視線。 離子卿背對楚問雪道:“楚樓主,你對我家少主的心思我們都知曉,但很抱歉,少主名花有主,往后你該收斂心思了。” 這話說的強勢,可也是為他好。 宋時景是皇帝,哪能容忍旁人覬覦他的人,而且離子卿發(fā)現(xiàn),宋時景有極強的占有欲,若是盯上楚問雪,會比較麻煩。 但他相信,少主會處理好。 “我明白。”楚問雪出乎意料的平靜,“其實凝夜給過我提示了,只是……不甘心?” 明明他們相處的時間遠超過凝夜與新帝在一起的日子,可現(xiàn)實就是如此荒謬,贏的是新帝,輸?shù)氖撬?/br> 不對,不算荒謬。 要怪就怪,最先遇到凝夜的人是新帝,而非他。 楚問雪低頭撫摸手腕上一串普通白玉石手串。 以他的身份,這副手串已經(jīng)不適合戴了,他卻一直留著。 因為這是凝夜用他自己賺的錢給他買的禮物,也是他人生中收到的最有人情味的禮物。 他舍不得摘下。 仿佛他摘下了,冥冥之中的糾葛就斷了。 如今,不得不放下了。 楚問雪心里想著,動作遲疑一瞬,隨后眼神堅定,果斷取下手串,用手帕小心包好,揣進懷里。 “凝夜的眼光好,他挑的人,只要是他喜歡的,我選擇祝福?!毖劭瘩R車那邊有了動靜,楚問雪不想再看下去,轉身往回走,“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胳膊拗不過大腿,他拿什么跟皇帝爭。 聽起來像是氣話,卻也是事實。 離子卿忍不住回頭去看,沒看見楚問雪的影子,卻撞上一道單純清澈的視線。 “嘶,微生硯?” 離子卿最近被微生硯搞得神經(jīng)兮兮的,看見微生硯那張與性格并不匹配的臉就心慌。 然而“微生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哭了! 淚珠一滴一滴順著面頰滾落,不要錢似的砸在地面上,不管離子卿怎么哄都哄不好。 “不是,你是微生嵐?小嵐?” 微生硯那個死冰疙瘩才不會哭,只會給他賭氣。 可面對一個哭包,離子卿寧愿站在他面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微生硯。 “嵐啊,你哥哥呢?” “嗚嗚,哥累了,他需要休息,嗚嗚……”微生嵐哽咽道,“狐貍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上次子夜城分別,你說你在城外等我,可后來我出城找你,我沒找到……” 你當然找不到啊,我早走了。 誰能想到當時陰差陽錯睡的一個青樓女子和他一樣是探子,而且黑燈瞎火,兩人都中了合.歡.散,胡亂cao作導致他多年來始終認為他睡的是風塵女子,心里毫無負擔。 沒想到,蒼天跟他開了個大玩笑。 以至于和微生硯相見時,他起了進深山老林躲幾年的念頭。 太丟臉了。 耳邊微生嵐的哭聲仍在繼續(xù),離子卿頭疼不已。 “現(xiàn)在好了,我終于找到狐貍哥哥了。哥哥,你當初說要對我負責,還算數(shù)嗎?” ——對我負責,還算數(shù)嗎? ——還算數(shù)嗎? 離子卿懵了。 他從未想過終生大事,不然也不會混跡風月場所,隨心所欲了。 更未想過自己喜歡的是男是女,不然和微生硯見面后就該想盡一切辦法毒殺他。 所以他給不了微生嵐回答。 “嵐,你哥哥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