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年羹堯堅強地笑了笑,心說那你對王爺呢。世上最要謹慎對待的人物,怎么就……年羹堯臉色一變,壞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和大哥提都沒提? 這也無需他提呀,對待福晉都沒掉鏈子,對待地位更高的雍親王,還用多說? 怎么就走到明目張膽送桃花箋的地步,年羹堯想破頭也沒想明白。 那廂,年嬌已是迫不及待地反客為主。她嚴肅著小臉,批判年羹堯?qū)懙男抛屗龘牟灰眩骸岸邕€說我。你自己呢?在外做官,有沒有忘記我從小要求背的東西?” 年羹堯條件反射般地回答:“要謹慎,要謙遜,不可鼻孔朝天,更不可傲慢無禮。見四爺如同見圣上,領(lǐng)兵打仗保持平常心,為做帝王最信任的大將軍而努力。” 年嬌這才滿意,勉強拋開揍哥哥的最后一絲念頭,眼眸亮晶晶起來。 她再一次叮囑:“二哥要牢牢記住,絕對不能忘記……” 年羹堯:“……” 年羹堯發(fā)現(xiàn)自己又從質(zhì)問的一方變成被質(zhì)問的一方。 他沉默良久,接收到年嬌不滿的視線,只得如往常那般答應(yīng)下來,因為不答應(yīng)就會被親爹一頓打:“好?!?/br> 年側(cè)福晉不由翹起了嘴巴。 . 年羹堯心里再怎么不平靜,理智卻未喪失,他控制著時間,見與meimei聊了大半個時辰,心知自己該去書房了。 四爺正在那里等著他。 見年嬌依依不舍,他也有些難受,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過來探望,若是遠方真的發(fā)生叛亂,沒個幾年平定不下來。 年羹堯到底心性堅韌,心知他為男兒,只有建功立業(yè),才能讓身處內(nèi)宅的額娘、夫人與meimei過得舒心,有他在一天,年側(cè)福晉便是失寵也不會倒,年家的地位擺在那兒,誰敢低看! 便是出身尊崇的皇子阿哥,他也不會叫他好過——他年羹堯是為人謙遜,可心底也有“傲”的存在,不是功業(yè),而是親人。 對于meimei的不舍,在看到四爺?shù)囊凰查g,很快化為了心虛。 得知桃花箋的內(nèi)容是情詩之后,年羹堯望著雍親王那張清俊冷肅的面孔,慢慢品出了別樣的意味。 年嬌的性子,沒人比他更了解了,他想,王爺也怪不容易…… 直至四爺問他:“對于川藏局勢,亮工怎么看?” 年羹堯這才收斂心思,恭謹?shù)嘏c四爺交談。 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想與王爺很是契合。若不是顧及身份,他定會毫無顧忌,敘說得酣暢淋漓,四爺亦有所感。 終于,年羹堯停了下來。他面前的茶水堪堪見了底,四爺意猶未盡,正想親自給他添茶,年羹堯連忙起身,唰一下端過茶壺,彎腰,恭恭敬敬地給王爺?shù)節(jié)M。 四爺:“……” 總覺得這個動作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 年羹堯緊接著坐下,給自己添茶的動作就隨意了許多,忽聽四爺開口道:“我有一個疑問,在心底存了許久?!?/br> 年羹堯自是言無不盡:“王爺請說?!?/br> 四爺微微一笑:“你meimei的詩,到底是誰代的筆?” 作者有話要說: 年羹堯:……………… 第30章 年羹堯眼神一凝,如何也沒料到這樣的轉(zhuǎn)折,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不是說只有吃豬蹄被瞧見了嗎?? 果然,他就不該對年嬌的承諾抱有期待。兄妹倆太久沒見了,他都快失去了正常水準的警惕,方才年嬌信誓旦旦,他猶豫片刻,還真的打消了懷疑。 年羹堯一時有些無言又有些懊悔,但當下首要的任務(wù)是度過眼前的危機。 王爺能問出代筆的問題,想必是有了萬全的把握,若是裝傻否認,欺瞞之罪將會更上一層,于王爺?shù)母泄賮碚f同樣不好,恐怕前功盡棄。 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才行。 短短片刻,年羹堯心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他壓住猝不及防之下浮現(xiàn)的震驚,不動聲色地思索著什么,在四爺眼中便是一副沉吟的模樣。 四爺凝視著他,語氣和緩:“這與欺瞞無關(guān),我不怪罪你。” 又說:“恐怕亮工也有些好奇,我是怎么察覺的。只是有些細微的違和之處罷了,近的有端午宴,再遠,能追溯到進府的第一天,她并不怕我,還纏著我要背詩,很有學生求師長表揚的風范?!?/br> 年羹堯:“……” 年嬌愛美,愛花,愛首飾,那都是純天然的流露,唯有愛詩太刻意了些。四爺原先只是懷疑,等到端午家宴上,懷疑霎那間成了肯定,她才十六,如何寫得出那樣蘊含哲理的詩篇? 那首詩作的的確好,幾乎站在了領(lǐng)略人生的高度,但就是太好了,行文逍遙灑脫,與她表現(xiàn)出的性子相距甚遠。 四爺有著相當?shù)蔫b賞力,他不喜風花雪月,不代表他不懂詩。 如今遇到她的兄長,酣暢的交談過后,探究之心同樣冒出了頭。他笑了下,誠懇道:“還望亮工替我解惑?!?/br> 年羹堯:“……” 年羹堯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進府的第一天,那是新婚夜吧。 這,難不成是meimei強烈的表現(xiàn)欲,讓才女這個名號弄巧成拙? 年羹堯瞠目結(jié)舌。堂堂四川巡撫,少有這么窘迫的時候,他當慣了封疆大吏,能直面叛亂而面不改色,可如今,他失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