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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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春雨在海浪島生活了不短的時間,說起島上的設(shè)施頭頭是道。 葉婉寧余光瞥見道路兩旁,以及不少人家的家里都種了果樹,果樹繁茂的枝葉就像綠色的傘蓋,樹梢垂下一串串圓潤飽滿的淺褐色果實,“這個是?” “這個啊?!焙未河牾谄鹉_,摘了一串果實,“這個是龍眼樹,它結(jié)的果子就叫龍眼?!?/br> 她用手挑了一顆最大最飽滿的龍眼,將果皮剝開,露出里面如水晶一般剔透的果rou,遞給葉婉寧,“你嘗嘗?!?/br> 第13章 稀罕 葉婉寧猶豫道,“這可以吃嗎?” 她沒伸手去接,因為何春雨手上的這串龍眼,是從人家院子里延伸出來的龍眼樹的樹枝上摘的。 雖說這種果樹很多,可到底是別人家的東西。 “沒事,這玩意多的是,小姑娘你就吃吧。”矮墻邊不知道啥時候趴了一個大嬸,滿臉都是笑意。 既然主人家都這么說了,葉婉寧便不客氣了,道了聲謝,“謝謝嬸子。” 龍眼十分多汁,味道清甜,有如一塊蜜糖含在嘴里,讓多日未見甜味的葉婉寧忍不住贊嘆道,“好甜!” “甜吧?!焙未河晷Φ?,“龍眼去核只留果rou曬干,又叫桂圓,桂圓吃起來又是另一番風(fēng)味?!?/br> 大嬸接話道,“小姑娘你應(yīng)該是剛來海浪島吧?!?/br> 葉婉寧點點頭,“是的?!庇謫?,“嫂子你怎么看出來的?” 大嬸樂了,“難怪呢,咱們島上的人,看到水果隨手就摘了吃的,哪還會講究這個講究那個的。小姑娘,你就放心吧,咱們這水果到處都是,掉地上都沒人吃,以后你要還想吃龍眼,再來我家,我摘給你啊?!?/br> 葉婉寧也樂了,爽快地應(yīng)道,“好的,嬸子,下回我還來找你。” 她還以為,宋雪梅說海浪島的水果掉在地上都沒人吃,是一種夸張的比喻,沒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在大城市里昂貴的水果,在這里遍地都是,吃都吃不完。 這也難怪,海浪島氣候好,特別適合水果生長,四季的各色水果漫山遍野都是,而且因為日照充足,汁水都特別的甜,果rou也很好吃。 而水果運(yùn)到大陸,因為路途遙遠(yuǎn),加上交通不方便,才會賣得那么昂貴,還要水果票才能買。 葉婉寧不禁回想起,在紅旗公社的時候,葉家的后院有一棵梨樹,好幾年了才結(jié)了幾個又酸又小的梨子。 就這,周秀蘭還寶貝得不行,每天都要數(shù)一遍。 葉婉寧要是多看了一眼,都要被她扯著耳朵臭罵,說那些梨子都是留給葉龍吃的,讓她這個死丫頭片子想都別想。 也不知道葉龍現(xiàn)在吃上那梨子了沒,滋味是不是酸的掉牙。 葉婉寧想著,又剝了好幾個滾圓如珍珠般,甜滋滋的龍眼塞進(jìn)了嘴里。 告別了熱情的大嬸,葉婉寧和何春雨又說了一會話,就到了軍屬大院。 軍屬大院的大門很是氣派,由紅色和白色的石柱組成,正中間墻垣上還有一顆閃閃發(fā)亮的紅星。 大院門口有一個個頭不高,但長相很是清秀的哨兵在站崗,他跟何春雨似乎是熟識的。 何春雨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又指著葉婉寧說了幾句話,似乎是在介紹葉婉寧的身份。 哨兵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后大致查驗了一下兩人的身份信息,確認(rèn)無誤,就讓通過了。 葉婉寧收回自己的戶口簿,長舒一口氣。 還是運(yùn)氣好,碰上了何春雨,不然想要通過哨兵的盤查,估計還得費(fèi)好一番功夫呢。 過了哨崗,何春雨和葉婉寧繼續(xù)往前走。 軍屬大院占地不小,道路兩旁或種著棕櫚樹,或種著高大的椰子樹。 隔幾棵椰子樹就掛了一個吊牌,上面寫著:小心椰子砸人。 葉婉寧樂了,“這椰子還會掉下來砸人???” “那可不。”何春雨道,“聽說之前就有人被高空掉下來的椰子砸到過,給開了瓢,送去醫(yī)院沒搶救回來?!?/br> 但也只是聽說,何春雨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也有的人說,海浪島上的椰子都是長眼睛的,哪怕掉下來,也都是往那沒人的地方砸?!?/br> 葉婉寧聳聳肩,“不管這玩意會不會砸人,咱們避著走就是了?!?/br> 何春雨,“有道理?!?/br> 她也不想用自己的腦袋瓜去跟椰子比一比,看誰更硬。 穿過布滿棕櫚樹和椰子樹的林蔭道,就到了一片聯(lián)排的二層小樓,小樓白色的墻壁上布滿了蜿蜒的爬墻虎,每棟樓前都有一個開闊的大院子,院子門口還安著綠色的郵箱或者藍(lán)色的奶箱。 這年頭寄信可不便宜,更別提訂牛奶了。 想來,住在軍屬大院的軍屬們,條件都很是不錯。 這也難怪,能夠在軍屬大院分配到房子的軍人,要么是軍官,要么是從軍年齡到了一定歲數(shù),跟部隊申請家屬隨軍的普通軍人。 既因為高職級能領(lǐng)到一筆不錯的工資,又有軍齡補(bǔ)貼,年節(jié)還有各項福利,手頭都是很寬裕的。 這聯(lián)排的二層小樓,十分洋氣,看著都不像這個年代的房子了,倒有些像是外國人建的洋房大別墅。 葉婉寧前世不是沒有見過比這還漂亮的二層小樓,但是看多了像紅旗公社那樣的平房和磚瓦房,這種聯(lián)排的二層小樓還是不由得讓她這個‘鄉(xiāng)巴佬’發(fā)出嘖的驚嘆聲。 這年頭能住上這樣的二層小樓,是一件很值得吹噓驕傲的事。 不過,何春雨還是很謙虛實在的,她跟葉婉寧直言道,“這房子嚴(yán)格意義上不屬于我們這些軍屬,只是部隊給我們這些軍屬一個落腳的地方,我們只有居住權(quán),產(chǎn)權(quán)還是歸部隊……” 還是把房子弄壞了,輕則自己修繕,重則還要補(bǔ)一筆錢哩。 何春雨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傳來的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何嫂子,這位是?” 葉婉寧轉(zhuǎn)過頭去,就看到一個穿著藍(lán)色的確良裙子,留了個胡蘭頭,五官并不出彩,嘴唇偏厚的女人,正一臉八卦地看著她和何春雨,眼里閃著精光。 何春雨看到是她,嘴角下意識地撇了下來,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是霍團(tuán)長家的親戚?!?/br> 田娟夸張地捂住嘴,一雙不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這可真是稀罕了,霍團(tuán)長還有親戚啊?!?/br> 田娟在軍屬大院里也算是老人了,這么多年來,她就沒見到霍驍家里來過人。 這冷不丁冒出個親戚—— 田娟瞇了瞇眼睛,上下掃視著葉婉寧。 頭發(fā)干枯毛躁,一看就是很久沒有打理了,手指骨節(jié)粗大,一看就是經(jīng)常干活,還有這一身皮子,怎么比她們海浪島上的人都黑,估計是常年在戶外曬的。 還有那一身衣服,這么老土的款式,不知道從哪個山旮旯尋摸出來的,而且瞧著還小了,褲腿短了一大截,露出一截小腿。 田娟得出結(jié)論。 不知道哪來的鄉(xiāng)下土包子。 第14章 空口白牙 田娟打量完葉婉寧一圈,眼里不由得露出三分輕蔑,緊接著是十分的好奇。 霍團(tuán)長還有這樣的鄉(xiāng)下親戚? 她記得霍驍家世挺好的,母親是省里醫(yī)院的護(hù)士,父親也是個軍官。 真想不到,霍驍還認(rèn)識這樣的下里巴人。 何春雨覺得田娟這話怪別扭的,忍不住反駁道,“你家都有親戚,霍團(tuán)長家怎么就不能有親戚了。” 田娟想到自家那幾個經(jīng)常來打秋風(fēng)的親戚,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何春雨。 眼也不眨地盯著葉婉寧,追問道,“你是霍團(tuán)長家的哪個親戚???” meimei? 不可能,霍驍怎么可能有這么‘丑’的meimei,而且聽說他是獨生子。 堂妹,表妹? 那五官應(yīng)該也有幾分相似,可兩人外貌看起來相差也太大了,一點都不像,應(yīng)該也不是。 田娟眼里露出幾分疑惑,問出了跟何春雨一樣的問題,“你跟霍團(tuán)長長得不太像啊?!彼滩蛔∑沧斓溃霸摬粫彩遣恢滥睦飦淼母F親戚,來找霍團(tuán)長打秋風(fēng)的吧?!?/br> 她撇了何春雨兩眼,嘲諷道,“你別識人不清,引狼入室了。” 何春雨跺腳:“你把人想得太壞了,婉寧是個大好人,她幫了我很多,她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來找霍團(tuán)長打秋風(fēng)的人呢?!?/br> 田娟眼皮一抬,“好人,不見得吧?!彼聪蛉~婉寧,“那我問你,你是霍團(tuán)長家的什么人?” 葉婉寧微微勾起嘴角,用忽悠何春雨那套忽悠她,“我是霍團(tuán)長小姑的婆婆的外甥的姨丈的外祖母的弟弟的女兒。” “啥?”田娟都聽暈了,一陣懵圈,“什么亂七八糟的?!?/br> 何春雨:“婉寧說,她是霍團(tuán)長小姑的婆婆……”后面的她也忘了,結(jié)巴道,“反正婉寧就是霍團(tuán)長家的親戚。” 她看田娟對葉婉寧很是懷疑,怕田娟去找門口盤查的哨兵,忍不住幫忙解釋道,“婉寧還認(rèn)識霍團(tuán)長的mama,就是霍團(tuán)長的mama讓她來的?!?/br> “等等,你說,霍團(tuán)長的媽讓她來的?”田娟敏銳地捕捉到了什么,一雙綠豆眼頓時瞪得老大。 “是啊。”何春雨都有些煩了,“你怎么比小王問的都多?!?/br> 小王就是剛才軍屬大院門口站崗的哨兵。 言下之意,田娟比負(fù)責(zé)在門口查驗身份的哨兵問的都多。 田娟翻了個白眼,“什么叫我比小王問的都多,我這是關(guān)心大家,心系咱們軍屬大院好嘛。” 何春雨低聲道,“該你關(guān)心的事你不關(guān)心,不該你關(guān)心的事你又關(guān)心?!?/br> 田娟瞪眼道,“你說啥?” 她看何春雨嘴里嘟嘟囔囔的,面色又不大好看的樣子,想來說的不是什么好話。 何春雨抿抿嘴,含糊地道,“沒啥?!?/br> 田娟沒聽清最好,她才不想跟田娟那樣的潑婦糾纏。 這軍屬大院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田娟就是個潑皮性子,還是個牛皮糖,誰遇上她誰就慘咯。 何春雨萬分懊惱,今天為什么要帶葉婉寧走這條路,偏偏碰上了田娟,真是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