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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盛世春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傅筠被這陣仗給弄懵,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怒指著傅真:“他們是誰?!”

    傅真冷笑:“你沒聽見嗎?是他們的師叔?。 ?/br>
    傅筠暴怒:“他們怎么會在這兒?!”

    傅真哈地一聲:“傅府邸既不是什么龍?zhí)痘ue,又不是什么皇宮大內(nèi),我下帖子請來的,莫非來不得?”

    傅筠被堵得臉色鐵青!

    “老爺!”

    恰在此時外頭又跑來了個家?。骸绊樚旄?,順天府丞來府了!還帶著一幫人,鄭安和齊全也在里頭!……”

    傅筠渾身一震:“登門來了?”

    “正是,都已經(jīng)入前院了!老爺還是快去迎迎吧!”

    傅筠牙關(guān)咬了又咬,回頭狠瞪一眼傅真,而后一跺腳,奔著前院而去。

    傅真踮腳看了看,也跟了上去。

    而身后的張成楊彤則喝住了兩個小護衛(wèi),開始進行一場身為師叔對師侄的關(guān)懷和愛護……

    順天府丞身著官服嚴(yán)肅地站在照壁之下,身后是一群衙役,而左側(cè)是鄭安與齊全,右側(cè)則是上晌才在泰山館內(nèi)見過的胡義胡智兄弟,只是此時的他們一瘸一拐,絲毫看不出來身負武功的模樣。

    傅筠快步的走到府丞面前行禮:“不知大人駕到——”

    “少他娘廢話!你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縱容家奴欺壓百姓,看在府丞大人極力調(diào)解的份上我等才肯過來這一趟,趕緊給我們個交代!不然我們就一級一級往上告!拼著挨板子,也要討回個公道!”

    他才剛開了個口,按著膝蓋不停痛呼的這二人就開始叫囂起來。

    傅筠面肌顫動,一口氣還沒咽下去,鄭安和齊全就張口疾呼道:“老爺!老爺救我!”

    傅筠頓時一陣窒息。

    府丞看到這里遂指著他們問起來:“傅大人,想必這二人就是貴府的下人無疑了?”

    傅筠喉頭連吞了幾下:“是。不知——”

    “傅大人,你這兩個家仆仗勢行兇,不但跑到別人的地盤上撒野,而且還把人給打傷了。如今對方不肯和解,執(zhí)意要求將他們下獄,本官因想著大人或許不愿鬧得人盡皆知,故而把他們都帶過來了。傅大人,此事該如何解決?還請給個示下?!?/br>
    府丞這話看似客氣,實則句句話都帶著棱角。

    傅筠周身氣血亂竄,連吸了好幾口氣才強自鎮(zhèn)定下來,躬著腰伸手相請道:“不如大人入內(nèi)坐下說——”

    一面趕緊地吩咐人前去花廳備茶!

    府丞皺了下眉頭,到底沒有反對,一揮手,遂率著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府中。

    賓主雙方很快在花廳就坐,鄭安二人與胡家兄弟也被帶到堂下。

    傅真跟到花廳之外,堂中聲音傳出來。

    傅筠低聲下氣地說軟話:“下人不懂事,確實該罰。不過,這當(dāng)中會不會還有別的誤會?在下這兩個家仆,素日循規(guī)蹈矩,并未有出格之處。還請大人明察才是。”

    府丞沉哼:“傅大人,你當(dāng)我們順天府是吃干飯的嗎?我們?nèi)粑唇?jīng)調(diào)查,會貿(mào)然找上門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昨日你們家在白鶴寺里的傳聞,知道的不在少數(shù)。以大人的行事作風(fēng),傅家的家仆是什么樣的cao守,本官實在不敢恭維!

    “何況,這二人平素在南郊如何惹事生非,舉證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你說當(dāng)中有誤會,可是想說我們順天府連這點事情都查不清楚么?!”

    傅筠被他一陣好懟,臉上已熱辣難耐。掃一眼下方的鄭安他們,他已然攥住了兩只拳頭!

    可無論此時他有多么想要收拾他們,卻也不能真的任他們下獄,因為他們知道的傅家的事太多了,一旦他放任不管,這二人必定會給他扯出不少麻煩來!

    他深吸一口氣,使眼色給旁邊家丁:“去請夫人!”

    官司鬧到了家里,這是屬于家務(wù)事了!

    寧氏作為當(dāng)家主母,無論如何她都推脫不掉!

    她要是還不來,那她大廚房的掌事權(quán)也別想要了!

    門外傅真早就打發(fā)碧璽去正院。

    傅筠在廳中陪著說了幾句話,家丁果然就吧傅夫人請來了。

    傅筠忙與傅夫人使眼色:“鄭安他們在外闖禍,對方執(zhí)意不肯調(diào)解,還連累了府丞大人專程跑這一趟,你看如何是好?”

    傅夫人坐下來,端莊大方地看著他們:“此事該當(dāng)稟過母親才是。——來人!去榮福堂請老太太過來?!?/br>
    傅筠忙瞪眼:“你去驚擾母親做什么?此事你我二人處理即可!”

    傅夫人愈加溫順地看著他:“好啊,那么此事便就由老爺來處理,妾身絕不敢有任何意見?!?/br>
    傅筠背朝著府丞,急得沖她頻咬牙:“鄭安打傷了人家,如何處理他回頭再說。當(dāng)下你先拿出筆錢來,賠償給人家,把人打發(fā)走了才是正理!”

    傅夫人頜首:“是?!?/br>
    隨后她調(diào)轉(zhuǎn)頭道:“金珠,去請示老太太,看賠多少錢合適?回頭你就拿鑰匙去公中帳上取錢賠給人家。要快!”

    傅筠聞言,一口氣堵上了喉頭,再也忍不住地起身扯了她到旁側(cè),壓低的聲音自齒縫里飆出來:“都說了不要驚擾母親,你還打發(fā)她去做甚!至多不過幾百兩銀子的事,你莫非拿不出來?!”

    傅夫人扯一扯嘴角:“老爺胡涂!我何止拿得出來?便是十倍,百倍這么多的銀子,我也拿得出來。但這跟此事有關(guān)系嗎?

    “府里所有下人的賣身契乃至花名冊都由母親掌著,她老人家早就有言在先,她是有規(guī)矩的讀書人家出身,不像我這商戶女,是不知規(guī)矩的,調(diào)教不好下人。有她在一日,這上上下下的家仆都得由她來調(diào)遣。

    “所以此事若是不稟過她,由她來定奪,妾身豈非是越權(quán)了?豈非是不孝?

    “妾身倒罷了。老爺你可是個大孝子,這有違孝道,且還壞了咱們傅家書香門第規(guī)矩的事,你怎么能做呢?又怎么能挑唆妾身去做呢?”

    第28章 老太太不好了!

    傅筠當(dāng)即被傅夫人這話噎了個半死!

    要知道打從傅夫人嫁入傅家,一路溫婉賢淑,雖不至于軟弱到徹頭徹尾是個受氣軟包子,但大體上也沒有跟他硬碰硬到底,平日便是尋她要些支出為公中所用,她也不曾多話,誰能想到這節(jié)骨眼上她會擺出這么一番態(tài)度?

    他當(dāng)即發(fā)狠:“寧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是傅家人,此事豈會與你無關(guān)?!”

    傅夫人看他一眼:“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我倒也可以不做這傅家人。不但我可以不做,真兒嘉兒他們都可以不做,隨我姓?!?/br>
    傅筠氣得七竅生煙,只恨此刻當(dāng)著府丞在此,他不能立刻狠扇她幾巴掌解氣!

    猶是如此,他雙拳也已攥得出油:“我讓你當(dāng)著傅家主母,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做著誥命夫人,你當(dāng)知以大局為重,不要不識好歹!”

    “怎是我不識好歹?”傅夫人認(rèn)真道,“你不妨仔細想想,我方才的話可有半句為假?母親為了治家之事責(zé)難我也非一次兩次,我若還不懂得如何按她的意思行事,豈非這么多年誥命夫人白當(dāng)了?

    “這些都不說也罷。

    “當(dāng)下此事是非曲直都未審明白,鄭安如何會跑去別的村莊捕魚都未曾問清楚,倘或是對方撩撥在先,鄭安他們回擊在后呢?幾百兩銀子自是小事,可若我擅自作主賠了錢,豈非坐實了母親和你馭下不嚴(yán)?回頭母親能不生氣?傅家名聲能不會受損?

    “再者,鄭安他們向來受母親調(diào)遣,此事母親知不知情,你心中有數(shù)嗎?你問都不去問過她老人家怎么處理,就急著賠錢,就不怕壞了母親的盤算?

    “你平日是個頂聰明的人,今日怎么這么胡涂呢?”

    這話怎么聽怎么語重心長,把個躁怒不堪的傅筠說得也立刻呆住了。

    傅夫人會全心全意為他著想,這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會傻到作此打算。

    可她縱然有七分假,這番話里也有三分真!

    鄭安是傅老夫人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傅老夫人雖說退居后院,但年紀(jì)也才不過五旬出頭,精力是極好的,早早地交出中饋予兒媳她實屬不甘,平日里家務(wù)她沒少插手,南郊的莊子也由她自己掌著,此事不稟她,確實不夠慎重!

    這“治家不嚴(yán),馭下不嚴(yán)”幾個字弄得他焦頭爛額,塞錢雖是可以息事寧人,但二話不說就給錢,讓他們牽著鼻子走,確實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如此他便迅速冷靜了下來,而后瞪了傅夫人一眼,回到原座與府丞道:“此事前因后果在下尚未問詢過家奴,還請大人允準(zhǔn)在下先問問清楚,以免有所遺漏?!?/br>
    府丞凝著雙眉:“傅大人但問便是?!?/br>
    這邊廂傅夫人走出來,吩咐金珠回正院取柜上才送來的上好的雨前茶招待。

    傅筠問鄭安:“今日紛爭究竟是如何起來的?”

    “老爺!”鄭安迫不及待道:“今日之事實非小的們生起!齊全捕魚的那條河確不屬于我們莊子,但也非屬鄰村,乃是公用的界河,平素齊全都在那里捕魚撈蝦,今日他連捕魚都不是,只是小的喚他去給莊子里田地開閘灌水,這二人自稱是鄰村村民,上來就來阻攔。

    “說什么這河乃是他們年年清淤維護的,我們莊子沒出過力,不得引水。小的們便與他們理論起來……”

    傅筠皺了眉頭。

    傅夫人竟未料差,此事果然還關(guān)系到了莊子,而并非鄭安他們意氣生事!

    傅夫人道:“既是界河,臨河兩岸的村莊自是有共同維護的,怎么會只有他們維護呢?

    “老爺,我記得這莊子才買不久,有未維護,去找找上一任便知了。如是前任莊主有派人維護,那這二人就純屬尋釁生事了。”

    傅筠看向鄭安,鄭安慌了:“太太有所不知!前任莊主就是因為搬遷出京才急于出手,如今上哪里去尋人家求證?此事老太太皆是知道的!”

    另一邊胡義卻冷哼出聲,自懷里掏出了一張紙:“此是我們里長開具的河道維護的證明文書,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歷年來只有我們村在維護那段河道!

    “府丞大人,這上面可有里長的印鑒,如有作偽,草民甘愿接受懲處!”

    一片片毛刺從傅筠背脊上冒出來了。

    他直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莊子就在河邊,前任莊主怎么可能不維護河道呢?

    可是眼下已沒辦法證明他們的莊子維護過河道,而對方卻有證明文書,那么鄭安他們所做的一切,便確實不占理!

    府丞看過了文書后問:“傅大人對此可還有異議?”

    傅筠咬牙深吸氣,望向門下家丁:“去榮福堂問問,此事屬實不屬實?”

    門下另一邊的傅真立刻舉手:“我腿腳快!我去!”

    說罷她便飛快地下了廡廊!

    傅筠發(fā)誓這輩子都沒見她動作如此利索過!

    ……

    傅真到了榮福堂,前面的事自然已經(jīng)傳到這里,齊嬤嬤正在門下等候探子回報。

    看到傅真,她臉色當(dāng)即凝住,二話不說就扭頭回了屋。

    傅真渾不以為意,大步跨入門坎,揚聲大喊“老太太不好了!”,而后便不顧廊下丫鬟阻攔,直入了正面三間房。

    東廂窗下軟榻上歪著的傅老夫人正因為前院之事而感焦灼,聽到這聲“老太太不好”,便突來一陣心驚rou跳,騰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老太太!大事不好了!

    “你勒索強占兒媳婦的嫁妝購買私產(chǎn),還有刻薄兒媳和孫子孫女,并縱容父親寵妾滅妻這等等事,鄭安都要供出來了!”

    傅真跳入門坎,瞧了眼榻上裹著渾身錦繡,手邊還擺著燕窩的她,兩手撥開齊嬤嬤,一個箭步就躥上去!

    “他跟鄰村的人打了起來,還當(dāng)著府丞的面說莊子是老太太您一手掌管的,他們在莊子里的行事您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