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媽居然是重生的【七零】、驟雨(作者:莫妮打)、離婚就離婚、男團(tuán)選秀,吃瓜爆紅、銹吻、虛鏡、講不聽、有朝一日、草本喬木
過了一會兒,齊家的馬車修好了。 繼續(xù)前行的路上,齊老夫人忍不住問齊青長:“你喜歡太女殿下么?” 齊青長想了想,道:“我與殿下確有幾分投緣,算是朋友吧。” 孫兒從病中醒來后性情大變,倒是從不會說假話。他說是朋友,那便是當(dāng)真沒什么男女之情。心里倒也說不上遺憾,因為齊老夫人并不指望他真的能做未來皇夫,遵照他父親的心愿為齊家上下謀得更好的前程,只希望他健康平安。 齊青長隨祖母入寺上香后回到府中的第二日,南秀當(dāng)真命人將那把綠衣琴送來給他。 而對于贈琴一事,王崇州異常不解:“那綠衣,是辜將軍的遺物……” 南秀卻只是說:“綠歌和綠衣,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湊在一起的。” “還有事?”她回答完后發(fā)現(xiàn)王崇州不動也不說話,抬頭看向他。 王崇州低頭沉聲道:“無事。那屬下先退下了?!?/br> 南秀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看書。 因為走神,王崇州在回廊上和抱著東西被擋住視線的馮溪撞了個正著。 馮溪撿起地上散落的東西,站起身后被他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你這是怎么了?” 過去馮溪幾次三番為難王崇州,還不講道理地讓他在雪地里罰跪,后來在東宮的日子過得安穩(wěn)了,想起那些事就覺得后悔,所以面對他時總有一些討好。 王崇州很快收斂了表情,竟主動約他喝酒。 馮溪不太會喝酒,喝了之后醉得很快,之前與衛(wèi)襄打架就是因為醉酒發(fā)泄。但王崇州釋放了善意,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猶豫后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 王崇州每日都清醒冷淡,從沒聽說過他外出同人喝酒這種事,沒想到住處還真藏有幾壇好酒。 兩人并不算熟悉,往日里王崇州都不大搭理馮溪,剛開始喝的時候還十分客氣,你一口我一口,也幾乎不說話。漸漸喝得多了,才終于有話可聊。 王崇州醉酒后眼神迷蒙,深深看著馮溪。馮溪也有些頭重腳輕,揉揉額角,看到他的視線又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 也沒臟東西啊…… 王崇州忽然笑道:“如今你不必再怕殿下會打你的主意了?!?/br> 馮溪上頭的酒意瞬間褪去一些,酒杯在手心里時而緊握時而放開,支支吾吾說:“我早就不怕了,殿下是我的恩人?!?/br> 王崇州用微涼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蠢人。 如今他天天掛在嘴上的就是報恩,可眼神是騙不了人的,那些藏在他眼底的細(xì)碎波動,在王崇州看來都是對殿下的冒犯。 王崇州嘴邊含著笑,心底的惡意再也壓不?。骸暗钕逻^去看中的無非是你這張臉?!?/br> 馮溪知道自己生得好,他從小就因這張臉被許多人喜歡,所以過去一直厭惡南秀見色起意,逼他就范。 王崇州卻似乎在認(rèn)真想著什么,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說:“你從前,從來沒有見過辜將軍么?” 辜將軍?大名鼎鼎的辜時川么? “沒見過?!瘪T溪誠實搖頭。 辜將軍整日帶兵打仗,即便在長安時最常出現(xiàn)的地方也是宮中,馮溪只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見過騎在馬上的他,事跡倒是聽得不少,知道他是極其英武厲害的人物。 王崇州抿掉嘴邊的笑意,低聲道:“殿下喜歡你,是因為你和辜將軍長得很像。如今殿下又遇到了一個和辜將軍性格相似的,比喜歡你的時候還要用心,連將軍的遺物都能毫不猶豫地送出去?!?/br> 說完后他苦笑了一下,又說:“那個齊青長,肯定比你懂事多了?!?/br> 馮溪先是不解其意般皺起眉,懂了他此話的意思后呆呆坐著,敞開的窗子吹進(jìn)一陣?yán)滹L(fēng),酒全醒了。 而王崇州醉得趴在手臂上,喃喃念著:“我失言了,明日該向殿下請罪……”他聲音愈來愈低,話音落下后就不再說話了,似乎是睡著了。 馮溪顫抖的雙手慢慢無措地交握,久坐半晌,心里才逐漸覺得難受地要命。 殿下原來……并不喜歡自己么? 只是因為,他有幸生了一張和辜將軍相似的臉? 第40章 強(qiáng)取豪奪的女配十一 真的坐實了朋友關(guān)系之后, 南秀愈發(fā)得寸進(jìn)尺了,開始給齊青長源源不斷地送東西, 或珍貴或有趣,無一不用心,不過多數(shù)時候都會被他退回。 這種情況一連持續(xù)了兩個多月,最終被他收下的也只有一盒茶葉、一份點(diǎn)心,但她依舊樂此不疲。 看著侍從輕車熟路地將今日送來的禮物抱到面前,齊青長無奈地揉著額角,有些后悔答應(yīng)和南秀做朋友。這份熱情實在難以招架, 他也自認(rèn)是個俗人, 無法不動容。 直到年末時頻繁的送禮才中斷,因為南秀奉命去了遠(yuǎn)疆鏟除西夷余孽, 她對西夷的恨意深入骨髓,每一回都是主動請戰(zhàn)。聽聞此次戰(zhàn)況同樣兇險,自她戰(zhàn)后回到長安, 又開始有宮里的太醫(yī)不斷進(jìn)出東宮, 可她對此事卻只字未提。 清早侍從常八斤拿著信進(jìn)房來, 放到齊青長手邊,像是救星降臨一般開心道:“太女殿下派人送來的信?!?/br> 旁觀多日的常八斤看得很清楚,太女殿下出征后沒辦法繼續(xù)纏著主子,主子反倒不習(xí)慣了。離開的時間一長,本就少見笑顏的主子更加沉默。 薄薄的信封拿在手上輕飄飄的, 沒什么重量, 齊青長只略頓了一下, 輕闔的眼睜開后仿佛是放棄了某種抵抗。 他打開了信, 而信紙上只寫了一句話—— “后日帶你去看雪景?!?/br> 好像篤定他不會拒絕一樣。 后日天放晴,日頭高懸, 從天際投射下來的陽光白蒙蒙的。南秀和齊青長沒有乘坐馬車,讓隨行的侍衛(wèi)留在山腳下等候,二人分別騎著各自的馬結(jié)伴上了山。 灃湖的雪景是這山中一絕,汩汩水流之上像有一團(tuán)浮動凝結(jié)的雪霧,美不勝收。齊青長今年才回到長安,并沒有來過此地,卻覺得這片湖水似乎在自己夢中出現(xiàn)過。 站在湖邊,南秀以拳抵唇悶悶咳了兩聲。 病都還沒有養(yǎng)好就約他出門。齊青長忍不住側(cè)頭看向她。 南秀察覺到他的視線,卻還揚(yáng)起臉朝他無知無覺地笑:“我那里光是你退回來的禮都能摞得很高了,所以想著若下一次再送東西,可得當(dāng)面送,或許你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說完后她又像變戲法一樣,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黒木漆盒。盒子里放的是她親手雕刻的木雕,為了今日能夠當(dāng)面送給他,昨晚馬不停蹄地連夜趕工,還因為忙中出錯在手上劃出了一條傷口。 又為了“物盡其用”,她故意露出泛紅的傷痕給他看,而且生怕他看不見一樣,這一只手反復(fù)在他眼前晃過。 再有一天這傷怕是都要痊愈了。 齊青長凝視著她。戰(zhàn)場上的艱難她從不抱怨,卻執(zhí)意讓自己看這道小小的傷處,不由得搖頭輕笑。 “喜歡么?”南秀輕聲問。 木雕被他握在白皙修長的五指中,以指腹輕輕自木雕起伏的刻痕劃過,仿佛能從這個動作感受到他的無限珍惜之意。 “嗯,謝謝?!彼J(rèn)真道。 “喜歡就好。”南秀翹起嘴角。她的聲音雖輕,四個字落在齊青長的心上卻像是很重。 兩人在灃湖邊站了一會兒,天上又飄起了細(xì)碎的雪花,齊青長問南秀會不會冷。 “不冷?!彪y得獨(dú)處,又有許多話可以說。南秀只覺得她整個人熱氣騰騰的,滿心歡喜,恨不得繞著灃湖跑上兩圈。 她如此開心,齊青長也不忍掃興催她離開。 等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才不得不走了。 南秀轉(zhuǎn)頭向后看,拴著兩人馬的樹旁此刻只剩下了齊青長的那一匹。 她對齊青長說:“我的馬跑了。” 可惜實在裝不出震驚的表情,說完這一句后先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做戲要做全套,她還是堅持說自己的馬不見了,又抱怨它貪玩不服管教。 齊青長道:“那坐我的馬吧。” 南秀壓下面上的喜色,如愿以償翻身上了齊青長的馬,又朝他伸出手:“我坐在前面來騎馬帶你吧。” 齊青長卻走上前握住韁繩,說:“此處離山腳并不遠(yuǎn),我牽著馬帶你下山?!?/br> 南秀是想和他同騎一匹馬才說了謊,可不是為了在這樣的冰天雪地里讓他受罪,不贊同道:“路上都是雪,你這么走下去怕是鞋子都要濕透了?!?/br> 隨即她無奈地發(fā)現(xiàn),他居然真的準(zhǔn)備讓她坐在馬上,自己徒步下山,哪里還會有什么旖旎的小心思,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后屈指抵住唇??谏诼曌源介g響起,很快傳入林中。 過了一會兒,她的坐騎輕盈地從林間躍出,小跑過來湊近蹭她手心,要多聽話有多聽話,又怎么可能亂跑? 見她吃癟,齊青長眼底笑意浮現(xiàn)。 ……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南秀甚至覺得齊青長已經(jīng)對自己動心了,沒想到一段時間后他又忽然冷淡下來,不再赴約,不再收她的東西,甚至歸還了古琴綠衣。 胡亂猜測無濟(jì)于事,她直接來了齊家。 太女突然登門,嚇得齊家嚴(yán)陣以待,生怕怠慢了她。南秀并不在乎什么虛禮,也沒心情應(yīng)付齊家人的恭維,只想找到齊青長問個清楚明白。 等到真的見了面,迎上他冷漠的表情,南秀的心頭隨之一顫。 齊青長知道她因何而來,沒有避而不談,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冷淡道:“既然綠衣是殿下故人的遺物,那便應(yīng)該妥當(dāng)收好,不該送給我這樣無關(guān)的人?!?/br> 他本不想說得太多,那只會顯得自己實在可笑,但最后還是沒能忍住,克制說道:“若殿下只是想在我身上找別人的影子,怕是要令殿下失望了?!?/br> 南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要告訴他,他就是小舅舅嗎?這么說只會坐實了他的這番話,也更傷人。 “我沒有想從你身上找別人的影子……”她只能如此說。 雖然是實話,可怎么都像是狡辯。 齊青長頭一回體會到羞憤是何滋味。他眸色如墨,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卻對面前臉色蒼白的她說不出任何尖銳的話。這顯得他更加可笑了。 因為他拒絕繼續(xù)交談,這日兩人的相見不歡而散。 南秀走后,齊青長坐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手背碰到擱在一旁的書,緩緩攥緊手指,心中一片澀然。 輕易動心,一腔真心又輕易被打碎。 而南秀心中郁郁,跑去郭水姜的住處喝了不少酒??上屏亢芎茫瑹o法一醉解千愁,頭腦仍十分清醒,只手腳有些發(fā)軟,躺在船頭怔怔望天。 郭水姜聽了隱去一部分內(nèi)容的前因后果后無奈道:“你可真是一根筋、死心眼?!?/br> 她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編些話來哄哄他?反正又不能扒開你的心,看你最愛最在乎的人到底是誰。上下嘴皮子一碰,甜言蜜語就能哄得他服服帖帖?!?/br> 說得容易,南秀卻做不到。 幾日后齊青長的祖母生病了,南秀只敢轉(zhuǎn)托善韞送藥材和藥方,人卻沒有再出現(xiàn)。 聽說東宮送來了許多東西,齊青長什么也沒說,好像全然不在意。直到一旁的常八斤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他手上的書已經(jīng)很久沒翻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