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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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傘就是高空飛行,你相不相信我?”徐棲定接住此人逐漸往他身上倚靠的重心,“小鄒卻,你是不是太不負責(zé)任了啊。前幾天揚言會把我照顧到病好的人是誰呢?怎么現(xiàn)在連走路都要一個病人扶著你了?” 鄒卻還在糾結(jié)飛行的事:“那我們最高能飛到哪里呢?” “天堂?!毙鞐ㄕf。 “哇?!编u卻感嘆,“這么好?!?/br> 他又耍無賴地把手塞進徐棲定口袋,摸出剛才火鍋店送的草莓味硬糖。徐棲定擔(dān)心意識不清時含著糖會導(dǎo)致卡住喉嚨等等意外,說什么都不讓他撕開包裝。 鄒卻像個孩子那樣委屈地癟起嘴,徐棲定只得無奈道:“就是想嘗嘗味道是不是?” 鄒卻忙眼神殷切地點頭,張開嘴等著投喂。 徐棲定卻將那糖丟進自己嘴里,指指嘴角說:“親我一下。” 鄒卻遲疑地湊上去親了親,又舔了舔。 “嘗到味道了嗎?” “嘗到了!” 徐棲定失笑,把硬糖包裝紙丟進路邊垃圾箱,又聽鄒卻輕輕道:“甜甜的,你有一顆草莓做的心。” 小風(fēng)箏扔下這句話便飛向前方了。許多七零八落的歌詞從他嘴里跑出來,消散在凜凜似冰錐的夜風(fēng)里。一會兒是花兒樂隊的《結(jié)果》,“別理我,我煩著呢!這樣的生活我已經(jīng)受夠了”;一會兒又成了陳綺貞的《和你在一起》,“不需要理由,就這樣靜靜靠在你懷里”。 徐棲定快步追上他,剩下的幾枚草莓硬糖盡數(shù)從口袋里逃逸,悄然掉落在地上,與那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舊歌詞擦肩而過。 第67章 除夕(一) 年關(guān)將至,盡管節(jié)日氣氛已經(jīng)大不如往年,街邊商店店門上調(diào)整營業(yè)時間的告示還是提醒了鄒卻春節(jié)就近在眼前。 他盡量強迫自己放寬心去備好假期前最后幾節(jié)課,卻難免在休息的間隙發(fā)呆走神,為著過年該不該回家而糾結(jié)。 以往這個時候,自己大概已經(jīng)提前買好了各種年貨,再花兩三天時間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掃干凈,剩下的事只有收拾好自己回家過年。除夕吃頓象征性的年夜飯,年初一去給父親上香燒紙,接著輪番拜訪幾位與婁曉青走動較多的親戚,這年就算過完了。 然而去年鬧得那般不歡而散——鄒巖當(dāng)眾出柜的行為讓婁曉青顏面盡失,照她的性子,今年還會否照慣例走親訪友都說不好。更何況,自己現(xiàn)在與家里的關(guān)系實在不上不下,即使已然發(fā)生種種不可挽回的不愉快,可畢竟還未徹底撕破臉,他也不可能真的不認(rèn)婁曉青這個媽。 前一陣子和徐棲定逛超市的時候,和母親有遠遠地碰上過一面。 那天兩人說好晚上喝裙帶菜豆腐湯,鄒卻跑去擺放豆制品的冷柜邊找豆腐,倏然瞧見對面正俯身打量著一包魚丸的婁曉青。母子倆對上眼神,皆是一怔。他低下頭,抓起盒豆腐便轉(zhuǎn)身離開,沒敢再回頭看向后方。 待重新找到徐棲定時,那人正在零食區(qū)域徘徊,仰頭望著幾包新口味的薯片若有所思。鄒卻偷偷摸摸上前將那盒還冒著冷氣的豆腐貼上他的臉頰,被徐棲定抓住手腕,接過豆腐放進購物車。 他想說見到婁曉青的事,又覺得此刻其樂融融逛超市的氣氛太過難得,不想提些無關(guān)人員影響心情,因此也只是眉眼彎彎地和徐棲定討論起哪個口味的薯片最美味。 最終還是決定不回去。他沒辦法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去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演家庭和睦。有些疙瘩種下了便難以消解,鄒卻想即使是婁曉青和鄒巖心里大抵也如此想法,當(dāng)然沒誰會喜歡假惺惺的和平。 再說了,扔下徐棲定一個人過年,也顯得不是很厚道。 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憐,被他同情的那位當(dāng)事人可沒這么想。處理完徐暨光的事后,徐棲定著實落了一身輕,又過了一陣有愛人在旁的閑適日子,對于過年的態(tài)度只有能怎么過就怎么過,反正今年已經(jīng)以最好的生活狀態(tài)收尾。 至于鄒卻的選擇,他無權(quán)干涉,心里卻希望無論婁曉青還是鄒巖都能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xiàn)在他們的生活里。有時倒真希望鄒巖那次吞藥能夠死成,自知這想法太過惡毒,可人處于安定時期時,容易惹出麻煩的人和事便愈加顯得礙眼,他恨不得下場酸雨,將全世界都腐蝕溶解,而唯一能抵擋一切的傘由自己來為鄒卻而撐。 年三十一早,鄒卻被鬧鐘喊醒,睡眼惺忪地洗漱穿戴完,準(zhǔn)備出門買些新鮮的菜。他和徐棲定雖然還未住在一起,但幾乎天天見面,徐棲定總是一大早就帶他去家附近吃早飯,再抓緊時間你儂我儂幾分鐘,接著送他去琴行上班。 今天也不例外。一出小區(qū)就見到熟悉的車停在路邊,鄒卻高興地拉開車門坐上去,給徐棲定展示滑溜溜的額頭。 活了二十多年沒怎么長過痘的鄒卻,前幾日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額頭上冒出個一摸就疼的小紅疙瘩,偏偏這疙瘩還怎么都不肯消,徐棲定笑他這是“遲來的青春”,惱得鄒卻研究了半天怎么有效祛痘。 現(xiàn)下這痘總算如愿消失,皮膚光滑如初。然而徐棲定并不關(guān)心他的額頭,湊過去給人喂了個吻便專心致志開車上路了。鄒卻指揮他往市場開,悄悄將手背貼上臉頰,企圖給自己降溫。他愛臉紅的毛病還是改不掉,徐棲定是鍋沸騰的水,他是心甘情愿往里跳的蝦子,全身心都要漫上甜蜜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