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您先休息?！鄙驎r好低聲說，“一會兒我陪您回公主府，明日一早還要進(jìn)宮的?！?/br>
    “嗯?！遍L公主輕輕點(diǎn)頭。

    沈時好扶著長公主坐下，又叮囑笑煙寸步不離地伺候，她才轉(zhuǎn)身去找周序川。

    周序川如今已經(jīng)不在都護(hù)所，宮里有些地方不方便去，他正在檢驗謝太后服用過的膳食。

    盛武帝和王皇后等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內(nèi)務(wù)府的宮人正在給謝太后換整理儀容更換壽衣。

    “母親怎么樣了？”看到沈時好，周序川低聲地詢問。

    “很傷心，讓她先休息?！鄙驎r好道，她垂眸看著他手中的湯盅，“就是這個嗎？”

    周序川點(diǎn)頭，“御醫(yī)院取了一些回去檢查，毒是無色無味的，且劇毒無比，只要一點(diǎn)點(diǎn)都能斃命?！?/br>
    可見對方下手有多狠辣，是沖著要置人死地下的毒。

    “太后娘娘是替皇上擋了這一遭。”沈時好輕聲說，“如今宮里誰會想對皇上……下毒？”

    周序川搖頭，與沈時好交換了個眼神，“大理寺和刑部會查出來的，我們靜待消息?！?/br>
    不多時，皇上就差人來把周序川叫去御書房。

    沈時好望著籠罩在夜色中的慈寧宮，心中再次涌起悲傷。

    謝太后真的是個非常心善溫柔的人，當(dāng)初她和李嶼恒剛和離，正是受人非議的時候，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笑話，是謝太后將她召見進(jìn)宮，公開表現(xiàn)出對她的喜愛，這才那些人不敢再放肆嘲諷她。

    雖然太后娘娘沒有說，但沈時好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愛護(hù)。

    這么好的人，為何是這樣的結(jié)局。

    太后娘娘應(yīng)該得到善終的。

    “皇祖母，您等著，我一定會找到下毒的人?！睙o論對方是誰，她都不會放過他的。

    “師父?！?/br>
    慈寧宮外，是一個臉上稚氣未脫的青澀少年。

    沈時好微怔，“太子殿下。”

    李煦的眼睛紅腫，看起來是剛剛哭過的樣子，他張開手，掌心是兩顆栗子糖，“早上我來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塞給我的?！?/br>
    “她擔(dān)心我讀書太累，說太累的時候吃一顆糖……”

    李煦哽咽，抬起頭時已是淚流滿面，“師父，好人為什么會死，死的難道不該是那些壞人嗎？”

    沈時好低聲說，“會的，壞人會得到報應(yīng)的?！?/br>
    第979章 悲慟

    一夜之間，整個皇宮都換上一片縞素。

    謝太后薨逝的消息也很快傳遍各個世家，凡是有誥命的女眷今日都要進(jìn)宮磕頭哭喪。

    周序川被皇上叫走之后就沒有再見到，昨天整晚都是在宮中。

    今日群臣需要進(jìn)宮聽遺誥，接著就是入殿祭奠。

    沈時好昨天晚上就直接宿在長公主府，今天一大早又陪著長公主進(jìn)宮了。

    跪在長公主的身后，沈時好的目光落在王皇后的身上。

    她跪得挺直，目光平靜，在她眼中沒有看到悲傷，就好像去世的只是一個與她無關(guān)的陌生人，她會跪在這里祭奠，全是因為身份緣故。

    這時候想要毒害皇上的人究竟會是誰，皇上駕崩對那人有什么好處？

    王皇后這么多年來不爭不搶，聽說只有在當(dāng)年皇貴妃還是花妃進(jìn)宮時，她強(qiáng)烈地反對過，但后來皇貴妃失去第一個孩子，徹查之后跟王皇后并沒有關(guān)系。

    即使后來她在后宮的大權(quán)被皇貴妃奪走，她似乎也沒有利用王家施壓，好像可有可無的樣子。

    “嬌嬌，在想什么？”長公主輕輕地拍著沈時好。

    沈時好回過神，才知道今日的祭奠已經(jīng)結(jié)束，誥命女眷都可以先出宮了。

    “母親，您還能走嗎？”跪了一天，很多人的膝蓋都受不了。

    長公主搖頭，“沒事，慢慢走就行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要進(jìn)宮祭奠，在一片哀戚的哭聲中，結(jié)束了謝太后這一生最后的哀榮。

    喪禮結(jié)束之后，后宮并沒有因此松口氣，反而宮中上下都人人自危，因為大理寺和刑部開始調(diào)查太后中毒的真相了。

    沈時好也找了沈修則說起這件事。

    “哥哥，我想查太后中毒的真相?！鄙驎r好低聲說。

    “皇上已經(jīng)下令徹查，你不可貿(mào)然插手?！鄙蛐迍t皺眉，疑惑看著meimei，“你覺得大理寺和刑部有問題？”

    沈時好搖了搖頭，她就是只憑直覺，覺得太后中毒的事不會那么輕易查出真相，“我不會光明正大插手，就暗地里查此事?！?/br>
    “當(dāng)時是皇上帶著太子一起去慈寧宮陪太后娘娘用膳，別的我會親自去查，但太子那邊……”沈時好懇求地雙手合什，“哥哥，你就替我悄悄地試探一下。”

    沈修則目光深沉地盯著meimei，“你在懷疑什么？”

    “我沒有懷疑任何人?！鄙驎r好說，“這樣我才不會有先入為主，我只想給太后娘娘一個交代，她對我很是愛護(hù)?！?/br>
    “好，我明白了。”沈修則點(diǎn)頭，“但是，無論最后結(jié)果如何，你都不能再插手了。”

    沈時好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

    ……

    晚上回到家，沈時好終于見到周序川，自從太后薨逝，他們幾乎沒有機(jī)會好好說話，有時候在宮里碰面，也只能匆忙別過。

    周序川摟著沈時好的肩膀，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心中的悲傷太沉重，他忙得沒有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