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又不稀罕
男人雙手舉過頭頂,拖著鞋在走,幾乎沒怎么抬高腳,走路很慢。 鄔錦手舉著槍,一點不敢分散注意力,好不容易到了摩托車旁邊,男人拿著鑰匙,遲遲對不準摩托車的后備箱鎖孔。 “快點!”她擔心夜長夢多,催促:“把昨天的錢還給我!” 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視線與黑漆漆的槍口對了個正著,他心里打鼓,終于打開了摩托車的后備箱,拿出一小迭金幣。 男人當著她的面數(shù)點,“四十萬是吧?!?/br> “是四十二萬,別想著少我一分?!彼灰啦粨?。 男人磨磨蹭蹭又抽了一張,隨后向她遞過去,鄔錦謹慎地上前,等到了近前,察覺出男人的姿勢似乎是處于隨時準備反擊中的狀態(tài)后又改了主意。 她退回原地,叫道:“把錢放到地上?!?/br> 男人不情不愿地低下頭,將紙幣扔到兩人的中間地帶。 鄔錦又說了幾句狠話才放人走,等人騎摩托車離開后她收槍去撿錢。 那錢對于即將到手的一萬塊錢已經(jīng)算少了,但那可是自己的錢,她要回來可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而且拿槍指著曾經(jīng)欺負過自己的人確實是爽。 她粗粗數(shù)點了一遍,確認數(shù)額無誤后轉(zhuǎn)身,在見到斜前方的楊侜后,她不覺一愣。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來,正站在銀行出來的廣場邊上的石階上,雙手抱胸,歪著頭,眉毛微擰著,面無表情看著她。 她抿了下嘴唇,平靜地邁開雙腳向他走過去,到了近前,還未來得說些什么,他劈頭蓋臉便罵起了她:“不是說好在車上等我的嗎?亂跑什么?你不知道你的槍里沒子彈嗎?就會惹事是吧。” 鄔錦本還想解釋,但她是個有點吃軟不吃硬的人,一聽他語氣這么沖當即便反懟,“那你就把子彈給我啊,給槍不給子彈算是個什么事?” 楊侜冷眼:“子彈是我的,要給還是不給由我說了算,我建議你還是想一下這兩天別人有沒有可能回頭報復你,真報復了,你怕是連這個地方都出不去,也別想回國了?!?/br> “你可以把子彈賣給我?!?/br> “不賣,你有種,沒子彈都敢在拿槍在大街上指別人的頭?!?/br> 楊侜顯然氣得不清,臉色黑沉,一直沒有緩過來,吐了一口濁氣后干脆轉(zhuǎn)身,大踏步朝車走去。 鄔錦跟他小吵了一架,但還是個知道輕重的,硬是厚著臉皮跟了上去,等他上了車,她自己也大喇喇地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楊侜沒有看她,擰了鑰匙發(fā)動車輛,發(fā)動機不高不低的噪音瞬間在耳邊響起,他雙手松弛地搭在方向盤上,把車開出停車位。 鄔錦沒敢說話,生怕他趕她下來,等稍微馳離了銀行后,她忽然后知后覺想起一件事——他取錢了嗎? 根據(jù)前后推測,他進銀行應該沒幾分鐘,她發(fā)現(xiàn)他時他站在巷口雙手抱胸,雙手空無一物,至于口袋,她沒注意看是癟的還是鼓的。 正想著,她目光下意識往他的下半身看去,他穿著一條暗綠色的工裝褲,不松不緊,坐下來時褲子布料貼著皮膚,勾勒出結(jié)實的大腿,以及兩腿之間的鼓囊…… 軟的時候就有這等體積了,硬起來只會更可觀,只是可惜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不發(fā)威的軟蟲。 他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涼涼地睨了她一眼,警告:“在我車上就好好坐著。” 鄔錦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又不稀罕?!?/br> 她這個人不算太聰明,若是機靈點的,這時就應該知道討好他了,但也不能說她傻,她只是幾次叁番管不住嘴,一如以往。 楊侜深呼吸,第一次有了想把她趕下車的沖動。 這么想,他把車靠邊停下,“下去?!?/br> 鄔錦坐在副駕駛位上巋然不動,他也不開車,兩人就這么僵持著。 最后,鄔錦想來想去,認為自己應該要尊重殘疾人,先行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拿你的隱疾到處說,也不應該開你玩笑。” 楊侜反問:“我什么隱疾?” 鄔錦聽他語氣不對,斟酌著改口:“你沒有隱疾,你能勃起的?!?/br> 他的神情有所松動,重新發(fā)動車輛前丟下一句話,“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br> 她“嗯”了一聲坐直來,等過了幾分鐘,盡量裝作不太刻意地開口問他:“那個,錢呢?取出來了嗎?” 楊侜面無表情:“我通過手機把錢轉(zhuǎn)給你?!?/br> 鄔錦反應了一下,“什么意思,錢都不取了?” 出門在外,身上還是備點現(xiàn)金的,又不是人人都習慣移動支付,何況她還沒買手機。 “最近佤國不太平,很多銀行不允許取大額現(xiàn)金。” “那我們?nèi)ツ??不取錢了?” 楊侜遲疑了兩秒,“馬安?!?/br> 鄔錦微愣,整個人終于安靜了,不再鬼鬼祟祟地看他下半身,也不再千方百計打探現(xiàn)金的事。 她有些松懈地靠在車椅上,目光越過擋風玻璃,望向前方塵土飛揚的馬路,當她意識到自己的手里還拿著那四十二萬佤幣時,這幾日積累的沉重心情終于有所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