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錦只能硬著頭皮上車了。

    關(guān)了車門，把車內(nèi)燈光亮起，楊侜給她講解，“……這玻璃比較深，你用鑷子取出來，后面再用生理鹽水和碘酒消毒，有問題嗎？”

    她搖搖頭。

    “那就開始吧?！?/br>
    鄔錦把圍巾取下來，又把頭發(fā)扎起。熟悉了一遍工具后在他手臂下方鋪了一層紙，免得血水弄到真皮車座上。

    一切就緒后，她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拿著鑷子和棉簽去翻陷入rou里的玻璃。

    她猜測應(yīng)該會(huì)有點(diǎn)疼，在用碘酒擦拭傷口周側(cè)皮膚時(shí)對他說：“你忍一下?！?/br>
    楊侜感受著那微涼的觸感，忽然道：“我抽支煙吧。”

    鄔錦略一沉吟：“可以。”

    抽煙或許能麻醉些許神經(jīng)，讓他待會(huì)不那么痛。

    楊侜把手伸進(jìn)兜里摸出一包煙和打火機(jī)，食指和拇指靈活地抽出一支煙放在嘴唇里咬著。

    正要拿擱在大腿上的打火機(jī)，一只纖細(xì)的手先他一步。

    鄔錦拿過打火機(jī)，咔嚓一聲，淡藍(lán)的火苗升起，在兩人之間搖曳。

    楊侜抬眼望著她，她沖他笑，神情帶著兩叁分討好，但這討好似乎又和第一晚的討好不一樣。

    他略微一猶豫，低下頭，把煙頭對準(zhǔn)火光，煙絲被點(diǎn)燃，一絲一絲的淡青煙霧冉冉升起。

    他深吸了一口，又緩緩?fù)鲁?，煙味很快彌漫于整個(gè)車內(nèi)。

    鄔錦把打火機(jī)放回他大腿上，繼續(xù)有模有樣地開始“工作”。

    因要給他傷口取碎片，她脖子伸著，中間擔(dān)心rou眼看不到細(xì)碎玻璃，她問他有沒有手電筒之類的。

    楊侜答：“有。”

    鄔錦心里感慨，他好像什么都有似的。

    楊侜咬著煙，熟練地從行李袋里找出一支小型手電筒，遞給她后手指夾著煙伸到車窗外抖落煙灰。

    疼痛有，但沒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偶爾他也盯著自己的傷口，盯著她如何小心翼翼地挑傷口的玻璃，傷口血rou模糊，看多了難免不適，他移開目光，掃到她伸長的脖子，那里線條優(yōu)美而年輕，幾縷來自腦后勺發(fā)絲垂落在細(xì)膩的皮膚上，凌亂但缺不失美感，反而顯得前日的吻痕格外的突兀?？锤嗪脮偷剑?haitan g.

    他神情自若地盯著自己戰(zhàn)績，不知為何心里成就感滿滿，思來想去，或許是出于男人作為雄性生來的征服欲。

    “好了！”她終于用鑷子取出了一片不太規(guī)則的碎片玻璃，聲音里是藏不住的興奮。

    她一心都在他的傷口上，注意到他似乎心不在焉也沒多想，只憂心忡忡對他說：“會(huì)不會(huì)有其他比較小的碎片?。俊?/br>
    “你剛才看到有嗎？”

    “沒有……”

    “那就清洗傷口殺菌消毒?！?/br>
    “行?！彼畔妈囎?，拿起一支新的棉簽和碘酒。

    他的傷口有些深，她為了徹底殺菌消毒，愣是用棉簽沾著碘酒洗了好幾遍，洗著洗著忽然意識(shí)到傷者過于沉默得有些異常，也許她應(yīng)該問一下他感受如何。

    這么想，她乍然抬眼望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側(cè)眼盯著自己，手上閑閑地捏著那支燃了半截的煙，任由絲絲縷縷的煙霧散向車內(nèi)。

    四目相對，兩人都有些微愣。

    他剛才心猿意馬，目光毫無疑問停在她的胸脯上，終于被抓了個(gè)正著。

    鄔錦后知后覺地眨了眨眼：“看什么呢？”

    “可以分散注意力?！彼故幊姓J(rèn)，卻沒說想還是不想。

    “哦。”她挺了挺身子，是早上那副毫不介意的語氣：“看可以，但別太下流直白……”

    楊侜哼笑一聲，“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下流?！?/br>
    鄔錦隔了好半晌才開口：“那你別再讓我抓到?！?/br>
    他不想在口頭上落下風(fēng)：“我沒記錯(cuò)的話，你早上也看我了?！?/br>
    “我看你不是下流的看法。”

    “不是下流的看法，那是什么看法？”

    鄔錦在腦海里搜刮詞語，然而詞窮，只憋出了一句：“是不那么下流的看法?！?/br>
    “那我也是?！?/br>
    “你不是?！编w錦一字一頓地重復(fù)他的話：“你剛剛說了，男人看女人，不可能不下流。”

    楊侜默然無語。

    她垂下眸子，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工作。

    好在這傷口總算處理完了，她用紗布把他的手臂纏了一圈，然后拿著那些用過的醫(yī)療棉簽和紙以及玻璃下車，扔到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

    折回車?yán)铮亲涌此?/br>
    “吃午餐嗎？”

    “吃?！?/br>
    鄔錦本還想問要不要打包回車?yán)锍裕D(zhuǎn)眼就見他就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于是她只好咽下了那問話，跟著他一同到附近的小店。

    那店是做快餐，客流挺多，楊侜掃了一眼，見還有位置，便叫她一同進(jìn)去。

    鄔錦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只坐了一會(huì)就出了汗，大吊扇在屋子正中間的上方呼呼地轉(zhuǎn)，如同虛設(shè)，倒是角落里的風(fēng)扇吹來幾縷風(fēng)，不過她依然感覺很熱，忍不住提議：“要不還是去車上吧，這里那么熱，而且你手臂最好不要沾汗?！?/br>
    誰料他聽了后還是今早的那個(gè)態(tài)度：“有味，吃快點(diǎn)上車?！?/br>
    他吃的確實(shí)快，但她不行，狼吞虎咽不是她的風(fēng)格，吃到一半，見他吃完了就放下筷子，“吃得差不多了，走吧?！?/br>
    楊侜隨意掃了一眼她剩的飯菜，沒說什么，起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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