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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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真龍!是真龍之怒!” 結(jié)合先前漕幫的人喊出的話,還有掛滿城墻的高皇帝神牌,軍隊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手里的火把掉在了地上熄滅,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 那發(fā)怒的黑龍朝著他們進發(fā),將沿途的水流、風雨、草木、甚至巨石扯碎卷起。 城墻上的眾人回頭,同樣為眼前所見驚駭無比。 狂風吹得他們睜不開眼,城墻上插著的旗幟甚至神牌都被卷去。 是龍吸水! 裴植的腦海中劃過這個念頭,聲音立刻在風中響起,喝道:“都抓穩(wěn)!” 聞言,城墻上的眾人頓時抓住身邊可以抓的東西,有的抱著柱子,有著扣住磚石,躲避在加固的城墻后,抵抗著這股颶風。 地上的人卻是想逃也逃不了。 怒吼的黑龍繞過城池,來到平地上,一下子就將他們從地上卷起,拋至高空。 這三千人的隊伍頃刻間就被摧毀。 在無數(shù)慘叫聲中,旗桿折斷,炮車掀翻,就連戰(zhàn)車上的閻修也逃不過風圈,被卷得連人帶車飛上了天。 漕幫眾人躲在城墻上,緊閉著眼睛。 直到外面肆虐的聲息停止,這才驚魂未定地睜開了雙眼,直起身來,探出頭去。 只見這陣毀滅級的狂風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外面不過肆虐了一盞茶時間,就如同來的時候一樣離開,漸行漸遠,越來越小。 他們站在城墻上,心有余悸地看著下方,見到滿地都是軍旗、炮車的殘骸。 這支前一刻還要攻打他們的三千人隊伍,現(xiàn)在戰(zhàn)力十不存一,滿地都是斷手斷腳、痛苦呻吟的士兵。 裴植起了身,咳嗽著,見身旁的漕幫青壯先是滿臉呆滯,隨后面露狂喜:“是、是先帝顯靈!” 城墻之上,一呼百應(yīng),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地喊道,“先帝顯靈了!” 先帝顯靈,真龍庇佑! 派來神風相助,庇護漕幫! 第76章 第二更 在龍卷風起的同一時刻。 陳家村,那口豎著陳家先祖的墓碑、埋著陳家先祖骨灰的深潭上,同樣水汽聚集。 潭上升起了淡淡霧氣。 霧氣中,一個微型的氣旋在潭水上空旋轉(zhuǎn),增加了四面八方的無形氣流匯聚的速度。 這不過跟潭邊綠樹一樣高的氣旋持續(xù)了一盞茶時間,然后才緩緩消失,深潭上空又再次恢復了原本的平靜。雨滴落下來,在水面上濺起圈圈漣漪。 漕幫總舵,船塢高處。 陳松意放下了手里的劍,看著神風過境之后岸上的一片狼藉。 它毀掉了碼頭上停著的船,毀掉了一整片房屋,將屋后的樹連根拔起。 但因為屋里原本住的人全都被聚集到了船塢后方的島上,所以被毀去的只有這些財物,人沒有事。 她轉(zhuǎn)過身來,見身后留在船塢中的侍女、小廝,乃至錢明宗,看自己的目光中都帶上了敬畏。 陳松意只是一想就知他們?yōu)楹螘沁@樣的反應(yīng),不過也沒有說什么。 她看向還靠兩腿站立的小胖子,說道:“沒事了,城外敵人應(yīng)該受傷不輕,容易對付。讓人去統(tǒng)計一下城中這一片損失如何,等城外結(jié)束戰(zhàn)斗以后,將損失匯報上去。” “是……”小胖子吞咽了一下,“我這就讓人去統(tǒng)計,師姐、師姐好好休息一下。” 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跑,跑了幾步又轉(zhuǎn)過來恭恭敬敬地朝陳松意行了一禮,這才再次轉(zhuǎn)頭跑遠。 城外,被炮彈轟開的城門背后松動的石頭已經(jīng)被搬開了,基本上毫發(fā)無傷的漕幫青壯從城中魚貫出來,開始收拾戰(zhàn)場。 散架的炮車抬回來。 散落在地上的兵器、弓矢撿起來。 這支軍隊是如此的裝備精良,哪怕是斷掉的刀都讓漕幫的年輕人驚嘆。 如果沒有這場風,這三千人真的要攻城,他們這些人就算能守住,也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城墻上,裴植看著變得稀疏起來的雨幕,有種深深的不真實感。 他都已經(jīng)做好準備死守城墻,邊戰(zhàn)邊修,沒有兵器就從他們手上搶,八百青壯無力再戰(zhàn)就讓城中婦孺老弱都頂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與潘遜站在城墻上,后者剛剛得到了這場風暴過境后城中的損失匯報。 裴植在旁還聽到這是陳松意讓人來報的。 這場看起來破壞力極大的神風,給城中帶來的只是碼頭上的一部分房屋、船只損毀,造成了少許驚嚇,但無人傷亡,這令潘遜松了一口氣。 等到報訊的人退下,他回到裴植身旁,與他同望這狼藉一片的戰(zhàn)場,問道:“依先生之見,這場風究竟是她招來的,還是她算出的?” 老爺子活到這把年紀,不信鬼神之力,但卻無法判斷游天跟陳松意這對師叔侄的山門里,是否真的有這般鬼神難測的手段。 被他問到的裴植想起昨夜風中凈壇上的少女身影,難得苦笑了一聲:“不瞞幫主,我本來也不信有人能召來所謂神風,但現(xiàn)在卻忍不住想要相信了。” 若不是她有奪天地造化之能,能號令神風繞過城池、直取城下軍隊,他們現(xiàn)在哪能這樣站在城墻上說話? “啪”的一聲,一塊高皇帝的神牌繩子斷裂落在地上,將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裴植彎腰伸手,把這塊木牌撿了起來。 他將自己命人打造的神牌拿在手上,拍去了上面的灰,對著潘遜道:“罷了,不管是不是先帝顯靈庇佑,現(xiàn)在都是了?!?/br> ——有著這樣的說法,有這樣的神跡作證,漕幫才能更加安全,地位才會更加穩(wěn)當。 城外,漕幫青壯如同打了雞血,氣勢高漲。 他們?nèi)齼沙山M,將那些摔死的士兵抬起堆到一旁,斷手斷腳的也綁起來,簡單處理。 他們的打掃沒有遇到抵抗。 就算是那些幸免于難的士兵,在見識到高皇帝顯靈,庇佑漕幫之后,也再生不出抵抗心思。 在他們過來的時候,失去戰(zhàn)意的士兵很輕易就束手就擒。 這令漕幫的年輕人更加興奮。 可以預見,這場天降神風,讓他們幾乎毫發(fā)無傷就贏下的戰(zhàn)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會是這些漕幫子弟的談資。 只有在城墻上親身經(jīng)歷了這一切的他們,才知道在這場戰(zhàn)爭開始的時候,他們是多么的恐懼而絕望,在神跡顯現(xiàn)之后,又是如何一下子從地獄回到了天堂。 但對這滿地還活著的將士來說,這就是一輩子都難以磨滅的慘痛記憶了。 這一日,他們知道了在天威面前,自己身為人是多么的渺小。 等到戰(zhàn)場收拾完,他們前來匯報的時候,裴植才知道戰(zhàn)場上竟然沒有尋見閻修。 被風卷走的人并不是全都落回了地上。 按照活著的士兵的說法,他們這一整營原本有三千人。 在冒雨趕路的時候倒下了幾十個,余下也有兩千九百多人,可是現(xiàn)在戰(zhàn)場清點,活人跟死人加在一起也只有兩千八百多,足足少了三位數(shù)。 其他人便罷了,但閻修無論生死都是要找回來的。 裴植了解他,只有把活著的他放在眼皮底下,才不用擔心他又再搞出什么事。 他只是沉思了一刻,便很干脆地讓人去找了陳松意,讓她算一算閻修的下落。 很快,派去的人就帶著一張圖回來了。 圖上畫的是簡要的地形,以圓圈標注著幾個地點,好似那陣風消散前運行的軌跡。 閻修既然被卷走,大概就在這幾個地方的落處。 這陣逆轉(zhuǎn)天地的狂風結(jié)束之后,連續(xù)下了幾天的暴雨雨勢也終于小了起來。 裴植沒有假手于人,親自帶著鐵甲跟幾個漕幫子弟出城尋找。 按照陳松意所畫的路線走了幾里,他們逐漸發(fā)現(xiàn)了一些戰(zhàn)車的殘骸,找到了幾個昏迷的士兵。 直到走到最后一處,才在一棵大樹上見到了臉上帶傷、手腳不正常扭曲的閻修。 他兩眼緊閉,掛在樹上,顯然是落下來的時候被樹枝擋住了。 盡管受了傷,卻沒有殞命。 看著這個銷聲匿跡許久,再出現(xiàn)時就跟自己走上了對立道路的同門師弟,裴植心情復雜了片刻,才讓人上樹去把他搬了下來。 等他們再回到漕幫總舵,戰(zhàn)場已經(jīng)徹底打掃完畢。 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就剩下閻修一人還活著,不管是指揮使還是副指揮使,要么已經(jīng)摔死,要么失蹤。 而這么多人,要是把他們留在雨中不管,只怕就算沒有受傷,也很快會因為淋雨而生病。 漕幫跟他們的上峰有仇,跟這些普通的士兵卻沒有仇恨,因此在城外給他們扎設(shè)了雨棚,起碼不讓他們再繼續(xù)淋雨。 裴植提著昏迷的閻修回了船塢。 這時,在島上的竹屋給人看診的游天也已經(jīng)出來了。 看到裴植帶著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游天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晚指揮夜襲漕幫總舵的閻修。 他走過來,一把捏住了閻修的臉頰。 裴植在旁看見他的動作,提醒道:“人留著有用,別把他弄死了?!?/br> 游天抬頭看他一眼,吹了一下?lián)跹鄣膭⒑?,這才松了手,沒去料理這個罪魁禍首。 在游天想來,不殺了他就是自己仁慈了。 至于閻修那一看就不正常扭曲的手腳,他沒興趣治。 兩人一起進了忠義廳。 老爺子跟幫里的其他老人正在外面安撫民眾,大多數(shù)漕幫青壯不是在緊急修繕城墻,就是在城中檢查傷亡、收拾廢墟。 裴植目光在廳中一掃,就只看到翁明川跟陳松意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