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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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快醒醒!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在她身后,程三元家的上前撿起了包袱,跟程明珠對視了一眼。 兩人眼中均有著放松跟不屑——就這樣的,哪里還需要她們哄騙什么? 借著背對她們的姿勢,陳松意眸光冷靜,伸手在劉氏的頸側(cè)一搭。 脈象如此紊亂,只要不讓身后這兩個人再去用術(shù)奪旁人的運(yùn),她再醒來的可能性不大。 她收回手,轉(zhuǎn)過來的時候,神色又變得焦急起來。 陳松意一邊卷起袖子,一邊對守在屋里的丫鬟道:“打水來!這么燒下去,夫人身體是要燒壞的!打水來給夫人擦身,再取些烈酒,開窗通風(fēng)!” 屋里守著的兩個丫鬟剛剛見她跟大小姐、曾娘子一起進(jìn)來,一來就喊“母親”,并不知道她是誰,此刻都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你們都聾了嗎?沒聽見我意jiejie的話嗎!”程明珠立刻大發(fā)雷霆,催促道,“快去!快照我jiejie的話去做!” “是!”大小姐開口了,她們哪里敢不照做? 在她們出去的時候,陳松意已經(jīng)去伸手推開了窗,要給屋里通風(fēng)換氣,然后又要取下劉氏額頭上的抹額。 程三元家的看她這就照顧上了,手上拿著她的包袱,還試探地問了一句:“松意小姐你回來,就一個人嗎?” “不是?!标愃梢庾卮策叄闷饎⑹系氖?,像是在給她按摩xue位,完全沒有提防地應(yīng)道,“有同行的人,我拜托他們回村子去跟家里說我來了這里?!?/br> 等到她要的水跟烈酒都取來了,程明珠見她要在床前侍奉自己的親娘,于是給程三元家的遞了一個眼色,就準(zhǔn)備去母親的箱籠里拿東西。 然而她才一動,陳松意就開口叫住了她:“meimei?!?/br> 程明珠動作一頓,還以為她是看出了什么,結(jié)果轉(zhuǎn)過頭來,就見陳松意扶起了昏迷中的人。 她看著自己,“百善孝為先,母親昏迷著,有我們在身邊,服侍她的事不能假手于人,你快過來跟我一起給她擦身。” “……” 程明珠一口氣哽在喉嚨里——這不是有你就好嗎? 然而看陳松意的神色,似乎做這種事在她看來再應(yīng)當(dāng)不過。 程明珠也無法反駁這種孝順的要求,于是忍住了,點(diǎn)頭道:“jiejie說得是,我這就來?!?/br> 她過來接了手,剛開始給昏迷的劉氏擦身,就聽陳松意對想去動箱籠的曾娘子說:“鎮(zhèn)上的大夫不行,曾娘子去別處請大夫來試試?!?/br> 程三元家的被她安排,可又挑不出錯處,訕訕應(yīng)是。 陳松意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跟明珠不懂醫(yī)術(shù),只好用些笨法子?!?/br> 程明珠有不好的預(yù)感,她做出怯生生的樣子來,問道:“什么笨法子?” 陳松意看向她:“等擦完身,我們就去抄九十九卷佛經(jīng),呈在佛前,為母親祈福?!?/br> 什么? 程明珠手里的帕子差點(diǎn)掉地上:“九十九卷佛經(jīng)?!” “不錯?!标愃梢鉀]有半點(diǎn)在開玩笑的樣子,“老夫人身體不好的時候,母親也是帶著我抄經(jīng)祈福的,我既來了,也要教你?!?/br> 見程明珠像是太過震驚,她又放軟了聲音,說道,“你放心,不要急,慢慢抄。母親這邊有我看著,你只管抄經(jīng),抄一卷便送一卷去供奉。 “還有,當(dāng)年老夫人同樣昏迷,差點(diǎn)不能醒轉(zhuǎn),母親去求了一道靈驗(yàn)藥方,要用至親的血做引,我還記著。我跟母親不是真正的母女,這里唯有你可以救她了?!?/br> 陳松意說著,眉目間浮現(xiàn)出疲憊的影子,“都說孝感動天,這話我是最信的,meimei你抄了經(jīng),放了血做藥,一定能讓佛祖降下奇跡,讓母親清醒?!?/br> 第113章 能靠著孝名在一眾閨秀里脫穎而出,還叫謝家老夫人格外喜歡,陳松意靠的是行事極致。 剛登門的時候,程明珠看她還病歪歪的沒氣勢,可給劉氏侍疾的事一旦叫她沾了手,她就變了一個人。 她仿佛又變回了程明珠剛被接回京城時,見到的那個程家嫡女。 叫程明珠一見就被鎮(zhèn)住,感覺自己天生就矮了她一截。 后院里忙碌起來,冰涼的水被一盆一盆地打進(jìn)來又換出去。 陳松意不斷發(fā)出指令,提點(diǎn)細(xì)節(jié),還親自上手叫程明珠學(xué)著做,給劉氏妥帖地擦了身,又換了身衣服。 程明珠在鄉(xiāng)下生活的時候,都沒學(xué)過這伺候人的功夫。 還是想著這是自己的親娘,這才忍了下來。 用水擦身,用烈酒降溫,直到劉氏的高燒降下來一些,陳松意才讓她停下來。 而程明珠——程明珠從不知道搏個孝名是這么累的一件事! 她坐在床邊,剛想歇一口氣,陳松意命人拿的紙筆就到了。 程明珠看她起了身,對著自己說道:“該抄經(jīng)了?!?/br> 程明珠:“……” 她不學(xué)無術(shù),從來耐不下心做抄經(jīng)這種事,可看陳松意去了外間,她也不得不捶著酸軟的手臂跟上。 桌上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卷《金剛經(jīng)》,陳松意隨手翻了翻,就坐下來開始磨墨。 程明珠從里間出來,朝箱籠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下心浮氣躁,來到了她面前,才一坐下,就被陳松意塞了一支筆到手里: “給長輩祈福,多抄《心經(jīng)》、《金剛經(jīng)》、《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心經(jīng)》的篇幅太短,《地藏菩薩本愿經(jīng)》篇幅又太長,唯有《金剛經(jīng)》最合適?!?/br> 陳松意一副耐心教導(dǎo)她的樣子,可程明珠一看《金剛經(jīng)》全文五千多字,頓時就覺得頭昏眼花。 這么多,看都要半天了,抄九十九遍那要抄到什么時候? ——陳松意莫不是故意在整自己? 陳松意卻已經(jīng)提起了筆,“《金剛經(jīng)》你用就行,我已經(jīng)記熟了,抄寫的時候要專注,一遍抄完才能?!@就先抄一遍吧?!?/br> 程明珠看她心無旁騖,運(yùn)筆如風(fēng),竟是真的爛熟于心,也不知在京中抄過多少遍。 不知怎的,她看著陳松意,一時間起了爭強(qiáng)好勝的心。 有什么理由她能,自己卻不能? 于是也耐下性子開始抄經(jīng)。 屋里很安靜,桌前的兩人埋著頭抄寫《金剛經(jīng)》。 陳松意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程明珠,她顯然已經(jīng)把其他給忘了,滿心只有征服這卷經(jīng)文。 滿篇的墨字一開始在程明珠眼中還是清晰的,但很快就變得扭曲起來,每個字仿佛都有它自己的意識,生出了手腳,四處亂跑。 七月末,天氣依然很熱,就算開了窗通風(fēng),還擺了冰盆,也熱得叫人心煩意亂。 不知過了多久,程明珠擦了擦汗,看到陳松意停下了筆。 抄完了? 她這就抄完一卷了? 程明珠倏然而驚。 對比一下自己,抄了還不到三分之一。 陳松意搖了搖鈴,叫來外面的丫鬟把抄好的佛經(jīng)取走供奉,自己則起了身要從桌旁離開。 程明珠連忙叫住她:“意jiejie,你抄完一卷,怎么就——” 怎么就要走了? 陳松意低頭望向她,解釋道:“已經(jīng)帶著你抄了一卷,我該去看看母親怎樣了。你是親生的,這九十九卷經(jīng)我不能替你,唯有看顧母親這事上我才能幫得上忙?!?/br> 說著,她還蒼白著臉咳嗽了兩聲,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才走開。 程明珠:“……” 她看著陳松意往里間走去,再看看自己才抄了三分之一又涂涂改改的《金剛經(jīng)》—— 還有九十七卷!她要抄到什么時候? 她錯了,她不該覺得在病床前侍奉是件苦差事。 在這里抄經(jīng)才要人命! …… 陳家村。 暮春種下去的水稻,到七月下旬就能收成。 現(xiàn)在陳家村的大片稻田里,水稻已經(jīng)逐漸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跟往年不同,今年陳家村的農(nóng)田接受了老胡——一個借住在陳三郎家的遠(yuǎn)房親戚,據(jù)說在京城的大戶人家當(dāng)過護(hù)院的人——統(tǒng)一指揮打理。 一眾農(nóng)戶又是間苗,又是施肥,又是殺蟲,又是除草,打理得無比精細(xì)。 同樣的種子,長出的稻株比起往年要高壯不少,結(jié)出的稻穗也是沉甸甸的,無比飽滿。 盡管還沒到收成的時候,但按照有經(jīng)驗(yàn)的老農(nóng)估計,他們這一季的收成抵得上往年的兩三倍。 看著稻田一天天由青綠轉(zhuǎn)為金黃,陳家村的每一個莊稼漢心中都充滿了驕傲。 而越臨近豐收,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就越喜歡有事沒事到田埂上看看。 在經(jīng)受了老胡的訓(xùn)練之后,陳家村的農(nóng)戶也都有了全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人還是那樣的人,但無論青壯,都有了組織跟紀(jì)律性。 只要一聲令下,所有人就一頭扎入田間。 從高處看去,能見到他們的動作如行軍打仗般整齊劃一,把田間的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 盡管耕的還是自家的地,做的也還是那些事,但隨著老胡把他們編入不同的隊伍,將任務(wù)分割成不同的部分,彼此競爭起來,誰也不想落后,干起活來就越發(fā)的有沖勁。 更別說任務(wù)完成得快的隊伍還有獎賞。 陳娘子的手藝是叫村里的所有人都饞的,無論是誰打陳三郎家那邊經(jīng)過,聞到里面飄出來的香味都要走不動道。 老胡是個爽快人,按照他的說法,待在陳家村是主家讓他休息,來耕地是他的興趣。 他完全不缺錢。 每半月一次的評比,他總會自掏腰包,讓陳三郎家給優(yōu)秀的隊伍準(zhǔn)備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