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急反駁：“那不一樣…”

    “沒有不一樣哦，做出這種事，基本就回不去了。”

    釘崎大叔語無倫次加入了勸說：“不是的！這種是情有可原，好好協(xié)調(diào)的話還有…”

    “再怎么協(xié)調(diào)，無論是映美里還是那六個人，都回不來了，無論是我還是他們親人的人生，都已經(jīng)回不來了?！?/br>
    釘崎大叔像大型犬一樣嗚嗚咽咽地低聲啜泣。

    鳥飼醫(yī)生轉(zhuǎn)向從剛才起就靠在一邊沒有做聲的五條悟：“五條君，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吶。前天，我也沒想到隨便一揮刀就真的劃到你了?！?/br>
    哎？前天？就是五條悟帶傷回來的那次？

    “誰知道兇手還真是你嘛，太過震驚了忘了展開術(shù)式也不能全怪你。話說，既然覺得抱歉，當時老實跟我回去從長計議不就好了？”

    “哦吼吼~總覺得有點開心，我會‘覺得愧疚所以停手’，在五條君心里，我是這樣溫柔的好人啊?！?/br>
    鳥飼醫(yī)生舒心的笑出來。

    “不過，就算跟你回去，一切也無法變回從前了。我的手上可是沾滿了血吶，還有他們的親人，我說不定毀了不少人的人生呢?！?/br>
    “會這么想的人，就是溫柔的人吧。”

    五條悟在鳥飼醫(yī)生身邊一屁股坐下。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美織桑，你的‘帳’什么時候失效？”

    “差不多能夠撐到黎明?！币良核坪醪⒉灰馔怿B飼醫(yī)生的問題。

    “那么，我們來露營吧?！兵B飼醫(yī)生臉頰綻放出紅光，躍躍欲試。

    露營地是傳統(tǒng)的依水而建，山林深處的自然湖邊，鳥飼醫(yī)生支起一把折疊椅。

    “文穗桑知道‘夜釣’嗎？”鳥飼醫(yī)生支使釘崎大叔回休憩亭找來了固定帳篷用的粗麻線，用長樹枝削了根魚竿。

    “釣魚條件如何，就看四點：水質(zhì)、光線、安靜、水溫。這里是山川中上游，水質(zhì)沒的說；晚上比白天安靜的多，光線也遠比白天弱，魚會更放松警惕；雖然現(xiàn)在是冬天，但這座山地底有溫泉流動，水溫也沒有冷得太過分。現(xiàn)在，我們的條件，很適合夜釣呢?！?/br>
    鳥飼醫(yī)生興致勃勃地介紹，你安靜地聽著，照他的吩咐撕開休憩亭帶來的香腸掰成小塊。

    鳥飼醫(yī)生把香腸塊串在魚鉤上：“到底是冬天，魚需要更高的熱量來抗寒，用這種高蛋白餌料，魚很有可能上鉤的?！?/br>
    你回望不遠處的露營地，篝火邊，留守的五條悟和伊集院在談著什么。

    你們靜靜在湖邊坐了一個小時，你在鳥飼醫(yī)生的再三要求下，披上了他的沖鋒衣御寒。中途，伊集院來湖邊清理哭花的臉，捎帶陪著你們一起等魚上鉤。

    你取出手帕和紙巾遞給她：“伊集院桑，不要緊嗎，你又流鼻血了?！?/br>
    “無妨。”伊集院接過紙巾，“手帕就不用了，弄臟就不好了?！?/br>
    你勾起嘴角，把手帕塞進她手里：“那么，就請伊集院桑下次見我的時候，洗干凈還我吧?！?/br>
    伊集院“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映美里第一次遇見我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br>
    “當時我們都剛上高中，我剛揍完一個挑釁的小混混，臉上蹭了點臟，穿著其他學校制|服的映美里來搭話，把手帕遞給我擦臉?！?/br>
    你由衷贊嘆：“真是文藝又經(jīng)典的相遇。”

    “一般人都會這么想吧？結(jié)果呢，交往后，有一次辦事前，我撞破了之前挑釁我的小混混趕來給她送潤|滑|油！丫才告訴我，她曾圍觀過我一挑多圍|毆暴走族，第一次見我就覺得我從臉到性子都是她的菜，所以雇了個耐打的小混混來找我挑事，預計讓我稍微掛點彩，然后她再拿著手帕上前裝偶遇！”

    “……”

    “你看，一般人知道后都會沒話說吧？這是靈長類的腦回路能想出的搭訕法子嗎？！！”

    第12章 長野憾事（終）

    “不過，做了咒術(shù)師以后，每次我受傷她都會很生氣。”

    月亮在伊集院的頭頂和臉上罩了一層毛絨絨的光，本來硬朗英氣的面龐線條在此時顯得格外柔和。

    “最后，干脆追著我轉(zhuǎn)學到了高專。明明鳥飼醫(yī)生當初死活不讓她進咒術(shù)圈，聽夜蛾老師說，映美里乖乖進了升學率很高的普通高中以后，鳥飼醫(yī)生還高興得請大家喝酒來著?！?/br>
    “她說，至少不論發(fā)生多糟的情況，她都會陪著我一起?！吲d吧美織親，至少真到了最壞的那一步，你還有完美女朋友幫你收尸！’她是這么說的?！?/br>
    “真是的，到頭來她先走了，這算什么啊。”

    鼻血怎么都擦不完，伊集院桑干脆團了兩個紙巾球塞住鼻孔，看起來很喜感。

    你沒有回話，你們就這么相對無言，靜靜等到了魚上鉤。

    “嚯，是虹鱒，還挺肥的?！?/br>
    “因為要積蓄能量越冬嘛?！?/br>
    你們一圈人頭擠在一起，圍觀塑料袋里新鮮的大魚。

    “姆唔~雖說釣上來了，我可沒有從頭開始處理過魚啊。超市里一般都有肢|解好的半成品，去釣魚的話，一般水域附近也都會有店幫人肢|解嘛?！?/br>
    鳥飼醫(yī)生，拜托了就算是職業(yè)病也不要在這種深山老林燈光昏暗的場合把“肢|解”這個詞放進對話里。

    “阿一，你家是開餐館的，應該會做魚刺身吧？”鳥飼醫(yī)生把問題甩給了釘崎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