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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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努力收緊,石玉側(cè)眸看向她,剛好唐辛抬起眼來。 大片的雪花隨風(fēng)亂舞,他看見她忽然笑起來,笑得唇角都彎起來了,眼睛里亮閃閃的。 就那么看著他笑,也不說話。 石玉低頭,近看她良久,嘴唇動了下無聲問道:“要親么?” 她一怔,繼而又笑,“要?!?/br> 他松開牽著的手,托在她頸后,在她閉上眼睛時輕輕捏了兩下。 “站這兒別動,我去帶石墨出來。” 話音未落,人就回身向著廳門走過去。 唐辛傻愣了一會兒看到他抱著石墨出來,在門外仔細地戴好圍巾,重新抱起來,大步朝她走來。 …… 唐辛醒來時,天已全黑,窗外卻被積雪映得發(fā)白。 雪花片依然在飄,晚間起風(fēng),夾著雪呼呼作響。 看著和上回在北慶的那座院子不一樣,方方正正一方小院,更加中式的窗欞屋檐和磚瓦,屋前還有個又高又大的魚缸。 院正中堆著個雪人。 唐辛摸黑開燈,找到手機看時間,已經(jīng)九點多了,怪不得餓得難受。 給石玉打電話,剛響一聲便接通了,上來便問她睡得好不好。 她這邊極靜,他那邊噼啪作響。 她想著他剛才的那一句儼然帶著笑,聽進耳中極為閑適,就連她心里那根因為陌生環(huán)境而提起的弦都放松下來。 她問他在哪兒,他說在前院,讓她到前院來,又說過來接她。 唐辛找到被脫下放在椅背上的那身黑色衣服,看了看又放回去,試著去衣柜里找有沒有浴袍之類的,發(fā)現(xiàn)柜子里有全新的女士衣物,旁邊的柜子里還有男士的。 看起來是石玉為他們倆準備的。 挑了件素色淺米的修身毛衫和同色闊腿長褲穿上,又從鞋柜里挑了雙淺金色的軟底繡花拖鞋。 對著鏡子看,實在太素了,想起剛才在衣柜里看見的一套中式袍褂,就像她在于家穿過的那一身,只是顏色不同,是很淡的水綠色,繡以金線圖樣,和腳上的鞋倒是搭配。 換好了準備出門,剛好石玉推門進來,兩人差點撞上。 皆是一愣,石玉先問:“就這么出去?” 唐辛朝他身后看去,被他掩上的門遮住視線,感受到剛才門開的一瞬間灌進來的冷風(fēng),還有他身上帶著的寒氣,慢半拍地問:“是不是很冷?” 他說是,往前一步握住她手,溫?zé)岬?,像是剛剛從被窩里鉆出來的溫度,滿意地攥了下,帶著她往里面去,邊走邊說:“挺冷的,再套一件?!?/br> 挑來看去沒合適的,塞不下她的寬大袍袖,石玉干脆拿了件男士大衣罩她肩頭,又拿了頂毛絨絨的皮草帽子扣她頭上,從上到下就露了一張臉,連眉毛都遮住了。 對著鏡子一看,兩人都樂了。 唐辛說:“像個女土匪?!?/br> 石玉嗯道:“年輕漂亮的女土匪?!?/br> 女土匪不好意思了,抿著嘴樂,被他拉住手往外牽。 出門時頓住腳步,他低頭垂眼,輕聲詢問:“腳冷不冷?” 她說還好,把腳往后縮了縮說:“好看?!?/br> 他便沒再說話,笑了下牽著她往前走。 穿過回廊,唐辛張望著問:“北慶?看著不像。” 石玉側(cè)身走在前面,更加朝她側(cè)過身來,解釋著說:“今兒個雪大,上山不安全,就在城里玩一天吧,反正也是要玩雪的?!?/br> 唐辛“哦”了下,又回了聲:“是?!?/br> 她在車上就睡著了,完全不知情,現(xiàn)在還有點沒完全清醒,全憑下意識跟著他動作。 快至前院才又問:“石墨和石硯呢?” “石硯睡了,石墨在前院吃rou,你沒看見他給你堆的雪人?” “看見了?!彼f著又笑起來,一睜眼就看見了。 原來是給她堆的,怪不得朝著她那間屋子的方向,兩顆眼珠子黑乎乎的,還有張血盆大口,怪嚇人的。 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或者說是誰的審美。 應(yīng)該是石墨吧,石玉的審美一直挺在線的。 再往前幾步便是燈火通明,一眼就看見坐在爐火旁的石墨,坐在一張椅子里兩條小腿直晃。 邊上,坐著梁橋,兩個人正在吃rou,還各自拿了個杯子,如同飲酒一般清脆地碰了一下。 唐辛便聽見石墨豪邁的笑聲:“干杯。” 第319章 我們 唐辛心里有句話一直沒敢問,直到梁橋帶著石墨回屋睡覺,才悄悄地問石玉:“梁橋的父親,真的是因為病重——” 知道是一回事,到了開口時難以啟齒。 “是?!笔窕氐霉麤Q,沒一絲猶疑。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題,氛圍明顯變了,唐辛說完就后悔了。 她想說去看一眼石硯,被他塞了個酒杯在手里。 酒杯是暖的,捂得手都熱起來。 燙好的黃酒,里面一顆深褐色的梅子,泡得膨脹發(fā)軟,只是看著都能想象出它的味道,想象得出放進嘴里吮吸一口,唇齒間滿是沉年的酒香,還有微酸微甜的梅子味。 因為燙過,哪一種味道都不會顯得過于厚重或是突出,兩種味道融合得絲滑絕妙。 風(fēng)一吹,記憶中的味道像是從童年的平城一直吹進了此時的上京|城,吹進了這座院落,吹拂在她鼻端。 還沒飲上一口,就要醉了。 唐辛覺得自己確實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喝了幾杯便陶陶然,昏昏然,樂在其中。 她伸著手去烤火,指尖被火苗照得幾近透明,烤得熱乎乎暖融融的。 石玉勾著她的指尖放到自己手上,順著淡粉色的指甲撫摸到手背。女人的手柔軟細膩,男人的拇指來回摩挲。 安靜夜晚,爐火噼啪作響,就像她在手機里面聽到的那樣。 耳邊還有風(fēng)聲,帶過枯枝的沙沙聲,帶過雪片,自大開的廳門前反復(fù)吹過。 她一點也不覺得冷,罩著他的大衣窩在椅子里像石墨那樣晃著腿,拖鞋嗒一聲掉在地上,抬起小腿繃直了腳尖去烤火。 寬大的褲腿被風(fēng)吹得鼓起,她看著就笑起來,石玉用手扯住,以免被火苗燎到。 笑著笑著她抬起頭,朝著他看了又看,忽然問:“要親么?” 就像清晨的送別廳外,他問她的那一句。 他也笑,“要?!?/br> 暖融融的火光映得人如同虛幻,像一條紅色的影子在搖晃。 她看不清,伸長了手臂推著他側(cè)過臉去,“你往我這邊一點,讓我看看?!?/br> 他湊近,如她一般輕聲問:“看什么?” “看看你的喜歡。” 她笑得神神秘秘,身子歪過去用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指尖在他眼尾輕輕掃過,輕輕地說:“石玉,你知道么,你看著你兒子的時候,會笑,這里就會有一條很淺,很淺的紋?!?/br> 刻意的,加重了“很淺”兩個字的發(fā)音,甚至說了兩次。 顯得一整句話更加柔軟可親。 他問:“是么?” “是。”她用力點頭,仍是用手摸在上面,歪著腦袋對他說:“你看著我,看我。” 他應(yīng)聲看過來,她又讓他笑一下。 他的眼中便溢出笑意,連眉梢都帶了笑般,她淺淺地驚呼出聲:“呀——” 他問怎么了,她不說話,只抿著嘴樂。 他不再問,看著她兀自傻笑了一會,開口說道:“是不是看出我喜歡你了?” 她訝然,“你怎么知道?” 傻瓜。 她說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么,他又不傻,怎么會不知道。 她的腦袋幾乎靠到他臉上,呼吸吹在他下巴,眼睛直愣愣的。 她沒醉,他知道,醉的時候認不出他來。 “唐辛?!彼鋈唤兴?。 她眼珠一轉(zhuǎn),望進他眼中,聽見他說:“我要親你了,行不行?” 她眨了下眼,定定看他,明顯是考慮了一下才回答:“行?!?/br> 親吻很輕,很慢,像是雪花飄在她唇上,有點冰涼涼的,漸漸消融,又有新的落上來。 她閉上眼睛,有點暈,被他用手捧住臉。 親吻結(jié)束得很快,比以往每一次都快,快得她猝不及防。 愣了好一會兒,問:“石玉,你是不是在追我?你說要追我的?!?/br> “是?!?/br> “那我怎么沒感覺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