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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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也跟著下了床,抖起袍褂罩在身上,到窗邊去看。 院子里黑漆漆的,看不見人影。 石玉竟然順著窗戶根走到了她對面,從窗臺上攏了兩把雪攥成一大一小兩個雪球,一路掂在手上回到了屋里。 尋了個干凈的煙灰缸放在里面,擺放在窗臺上面,拿了支煙點燃,抽了兩口插在雪人的腦袋上。 唐辛捂著嘴樂,用一雙笑眼斜他,嘀咕著怨念:“騙子,小就算了,還沒有眼睛?!?/br> 他也笑,斜靠在窗邊又點了支煙,抽了一口才說:“你不是喜歡小的么,特意做個小的給你,免得說老。” “呸。” 狡辯。 她轉(zhuǎn)身欲走,被他拉著靠到身前,一條手臂圈著她,另一只手抬了抬指間的煙。 唐辛瞅過去,張開嘴,他把煙送到她唇邊,才剛要去含住,被他用嘴堵住。 她佯怒瞪他,卻見眼睫處,這人滿眼的笑,笑得她頭暈眼花。 只一夜,那道眼尾的細紋倒像是深了些。 這時候,特別特別輕一聲:“眼睛,在這兒呢?!?/br> …… 醒時已是午后,陽光自窗簾縫隙曬進來,小雪人化成水,溢出煙灰缸流在窗臺上面,已經(jīng)干了,留了幾道淺淺的痕跡。 沒看見插在雪人腦袋上那半支煙,也沒有石玉抽過的那一支,應(yīng)該是被他收拾過了。 唐辛睡得頭疼,躺了好半天都起不來,腦袋剛一離開枕頭就暈。 枕回去思緒亂飛,想到十來歲時還未離家,偶爾陪她爸爸喝一回黃酒,也是這樣后勁猛得很。 那時年紀小,被笑話了就不高興,總要由著性子搶白兩句?,F(xiàn)在二十幾歲了才知道,事實勝于雄辯,很多事分辯不來,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就像這黃酒于她,美得很卻難以消受,也像石玉于她。 依稀聽見窗簾后面的笑聲,唐辛從床上爬起來找了身衣服穿好,打開窗簾朝外面看。 雪已經(jīng)積得很厚,石墨走在雪里像個蹣跚學(xué)步的小寶貝,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走得小心翼翼,適應(yīng)了便開心地笑起來,讓爸爸把弟弟也放進雪里。 石玉把石硯一放進去,半條腿就陷了進去,配上純白色的連身厚羽絨,還有瞬間懵住的一張小臉,無端惹人發(fā)笑。 從城西的山上到城東的院落,原來快樂很容易,同樣的一場雪,很容易就把那些不開心覆蓋住,像是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外面的人發(fā)現(xiàn)她,石墨用力揮著手叫mama,石硯也跟著轉(zhuǎn)過身來,跟著叫起來。 小孩子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一股奶味,裹在風(fēng)里都是軟的。 她剛要出去,石玉推門進來了,站她身旁也看著窗外。 小哥兒倆叫了一陣又玩起來,大的牽著小的,滿院子溜達。 走得慢,步子也小,仍是不免摔倒。 前兩次石墨努力去撈身旁向前跌倒的弟弟,發(fā)現(xiàn)摔得并不算疼便跟著他一起往前趴。 后來,從不小心變成了故意為之,大笑著直挺挺地摔下去。 不一會兒工夫,院子里就沒幾塊完整的積雪了,遠遠看去,雪地里印的全是人形,一大一小手拉著手。 兩張小臉特別像,眉毛眼睛上都是雪,圍巾帽子上也是,臉都凍得通紅了還在笑。 石玉這才拉著她出去,一人一個抱進屋,脫干凈了扔進浴缸里面,在熱氣騰騰的水里又玩了好一會兒。 石墨問他這兒有沒有溫泉,石玉說沒有,等過些日子帶他們?nèi)?,石墨便高興地跟石硯說起來,北邊的山上有一座大大的院子,院子里面有個溫泉池子,池子里的水可熱可熱了,他可以坐在爸爸的腿上。 石硯哪里聽得懂,嘿嘿傻笑當(dāng)作回應(yīng)。 大的不覺得無趣,連說帶比劃,講得繪聲繪色。小的聽得津津有味,用力拍水以示回應(yīng)。 唐辛坐不遠處看著他們,手邊一杯熱可可,是剛才阿姨送過來的,還有一碟酥皮點心。 她不大記得是不是自己說過想吃,好像是,是在天亮?xí)r將要睡著,和他說想要吃上京的點心。 他問她是不是下午茶,她想了想說是,他便問她喝什么,咖啡?茶?她說要一杯特別濃特別濃的熱熱的巧克力。 石玉坐在浴缸旁邊陪著孩子,一只手托著石硯,另一只手也不閑著,一會兒拿水撩撩這個,一會兒又摁下那個的腦袋。 哪里像是一個三十多歲做爸爸的人,真討厭。 確實討厭,突然抱起她就放進了浴缸里面,興奮得石墨嘎嘎大叫。 唐辛渾身濕透,穿著衣服坐在里面,嘴里還咬著小半塊點心,倒是也沒生氣。 石玉提起石墨放在她腿上,自己也穿著衣服直接坐進水里,一手抄起石硯放在自己腿上。 石硯愣了下,扭過頭看他,大眼對小眼。 石玉悄悄把腿撐起來,兩張相似的面孔幾乎對上。 小的那張臉緊緊盯著大的,突然用手摳住石玉的臉,猛地向前,差一點親在嘴上。 父子倆的臉緊緊挨著,仍是對視,都有點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發(fā)懵。 唐辛剛剛笑了一聲,被石墨如法炮制。 年紀稍微大一點兒就是靠譜,兩只小手溫溫柔柔地捧著她的臉,響亮地親了一口。 第322章 假戲 四合院里又住了兩日,石墨便催著要去山上,因為答應(yīng)過弟弟。 爺兒倆坐在廊下,圍著一爐炭火,兩張?zhí)梢巍?/br> 石玉手邊一杯茶,石墨捧著一盒奶,兩條小腿使力一蹬,躺椅便前后搖晃起來。 石玉解釋山上雪厚又結(jié)了冰,開車不安全,甚至舉了幾個例子。 石墨認真聽著,點了點頭,頗為嚴肅地說:“那……飛機呢?” 說著還撅起嘴巴模擬著直升機的轟隆聲,一張小臉立時鮮活起來,這才像個三四歲的小孩子,滿是期待。 唐辛在屋里床上,拍著石硯哄睡,聽見外面的對話笑起來。 不知道再過十年什么樣,那時可就不是小孩子了,是個少年了,石玉如何應(yīng)對? 石墨會不會叛逆? 父子倆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坐在一起閑聊么? 石玉在青春期的時候叛逆過沒有? 再看懷里熟睡的小家伙,也會長大的,那時可就不是小哥兒倆了,會不會長得比她還高? 午后的陽光暖融融曬進屋里,唐辛閉眼聽著外面的對話,快要睡著時聽見熱鬧起來,原來是梁橋來了。 聽說石墨想上山,還想坐飛機過去,梁橋當(dāng)時就答應(yīng)下來。 已經(jīng)兩點多,計算了下時間還合適,一把抱起石墨就要出門。 沒辦法,唐辛忍著困意爬起來,看著石玉把睡著的石硯包好了抱起,跟著出了門。 進了山剛好日落時分,幾人坐在直升機上,大的小的幾雙眼睛全都看向天邊晚霞,映得滿山積雪如同秋葉,金紅一片。 石墨拉著石硯的小手,一邊輕輕地攥一邊說:“很快就到了,別著急?!?/br> 梁橋笑他:“看起來人家不急,是你心急吧?!?/br> “才不是?!笔み^身去,像怕石硯聽見似的小聲解釋,“我第一次坐這種飛機的時候可害怕了,弟弟也會害怕的?!?/br> 梁橋朝著石硯投去一瞥,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外面,靠坐在石玉懷里一派鎮(zhèn)定,便在石墨耳邊輕聲地說:“看著,不像是怕……” “嗯,弟弟很棒,他不怕?!?/br> 石墨點著頭,小模樣特自豪,像是在夸他自己。 梁橋忽然笑出聲:“也沒準(zhǔn),是嚇傻了。” “才不是!”石墨板起小臉否認,“他就是不怕,他不是傻。” 梁橋心說:護犢子,跟你爸一個德性,你們家人全都這德性。 小孩子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扭臉又親親熱熱地偎著他,悄悄地問:“不是說太陽落山么?為什么太陽離山那么遠?!?/br> 梁橋摟緊他,也望向天邊落日,好一會兒才接了一句:“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br> 除了轟鳴聲再聽不見其他,唐辛悄眼去看,就連石墨都表情凝重起來,應(yīng)該是也感受到了梁橋口中的悲涼吧。 別瞧剛才還和石墨打趣,其實他的心里應(yīng)該很難受,只是不說。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聽見梁橋說這一句時的感受,失落,失意,都有,又都不是。 只有一點是確認的,梁橋沒有家了。 親戚還有,但不是他的家,他最親的人,已經(jīng)都不在了。 石玉什么都沒說,只伸了只手過去搭在他肩頭,拍了拍。 石墨忽然抬頭,望著梁橋,眼眶都濕了,也用手在他肩上拍起來,學(xué)著他爸爸的樣子。 唐辛都有點濕了眼角,剛剛移開視線想要緩一緩,結(jié)果差點笑出來。 這小子竟然對梁橋說:“舅舅,雖然你沒有爸爸了,但是我有,我可以分你一半?!?/br> 特大方,又豪氣,像個男人。 兩個男人都笑起來,兩只手揉在他腦袋上。 梁橋嘖了一聲:“托您的福,我還降了一輩兒,活回去了我這是?!?/br> 石玉點頭應(yīng)道:“越活越年輕嘛,該恭喜你?!?/br> 梁橋就不是個嘴軟的人,低聲哼笑,“我不行,我沒那命,要跟你似的,我得找個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的才行吧。誒你說,合適么?” 當(dāng)著孩子的面石玉沒作聲,也沒再看他,又看向窗外遠處的落日,越來越近的山頭。一手摟著眨巴著眼睛左看右看的石硯,一手落到身旁,握住唐辛的手。 唐辛低頭去看,從握住自己手的那只男人手掌又看回到他臉上,側(cè)著一張臉沒什么表情。 忽然朝她看來,特別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