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聽得心里難受，他彎下腰拍拍孫強肩膀，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沒有家庭助力的年輕人想要在城市里生活，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辛苦。

    孫強哭完之后問西覺，“大師，他，以后還會回來嗎？”

    小鬼看著孫強，堅定地點了點頭。

    西覺把他的意思傳達給孫強，“他說他會回來?！?/br>
    “我等他回來。”孫強露出一點笑，小聲說，“爸爸等你回來?！?/br>
    小鬼把腦袋又枕在孫強肩膀上，小手緊緊地抓著孫強的衣服，臉上也帶著笑。

    “那我需要供奉他嗎？”孫強問西覺，“要不要給他燒點紙？給他送錢花？”

    小鬼立馬抬起頭，沖著西覺嘰哩哇啦地說了一通。

    西覺笑著對孫強說，“他說可以給他錢。還要給他燒玩具，衣服。有空要陪他說說話?！?/br>
    “怎么陪他說話？我聽不見他說話?！睂O強立馬問。

    西覺，“你自己念叨就行，他聽得見?！?/br>
    “他會陪我很久嗎？”孫強又問，“投胎才會離開嗎？”

    小鬼這次很快搖了頭，西覺告訴孫強，“他說只陪你一陣，他就要離開了。后面再來找你?！?/br>
    “鬼長期呆在人類身邊，會讓人類身體不好?！?/br>
    “你們很有緣?！蔽饔X笑著說，“有幾輩子的緣分，他是來找你報恩的?！?/br>
    孫強欣慰地低聲說，“好孩子，委屈你了?！?/br>
    事情處理完，林一小聲問西覺，“怎么收費？”

    “隨便給。這個沒要求的?！蔽饔X回林一。就像山里的村民去云靈觀拜神仙，有錢的會往功德箱里多捐點，沒錢的拿些饅頭來供奉也是行的。

    “真隨便給？”林一不確定地又問一遍西覺。

    “林一哥哥，真的隨便給就好啦?！臂幺缯f，“一塊兩塊的都行?！?/br>
    “那給二百？”林一看向?qū)O強。

    孫強當即掏出手機掃碼，又說，“我買點橙子吧。我聽林一說你們這整箱買便宜?！?/br>
    “小雨就愛吃橙子?！?/br>
    孫強過來看橙子，一直安靜的云善突然探著上半身，用手在孫強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梁小飛想起云善剛剛的表現(xiàn)，好奇地問西覺，“云善這是在干什么？”

    “云善在和小鬼打招呼?！蔽饔X好笑地說，“剛剛小鬼沖云善齜牙，云善喊了回去?！?/br>
    孫強微笑地看向云善，見他帶著小帽子，穿著紅色小羽絨服，小模樣很是可愛。他想著現(xiàn)在天冷，應(yīng)該要給孩子燒點帽子和棉襖。

    他用手輕輕拂過左肩，雖然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知道，那兒有一個非常喜歡他，想要他做爸爸的小小嬰靈。

    “平時多做好事，也可以回向給以后的孩子。”西覺提醒道。

    孫強，“好?！?/br>
    等著孫強從研究所里開車出來裝橙子，林一問西覺，“所有的嬰靈都喜歡父母嗎？”

    “不是?！蔽饔X說，“有的怨氣大會留在身邊報復(fù)。比如讓人身體越來越差，或者讓人倒霉?！?/br>
    “嬰靈不多，很少有人會把未出生的孩子弄死。”西覺能知道這些，都是聽靈隱說的。靈隱在人間行走，總是能帶回些故事。

    “現(xiàn)在可不一定。我聽說過不少流產(chǎn)的?！绷盒★w撓撓頭道，“現(xiàn)在觀念、生活方式和以前不一樣。”

    “??？”坨坨驚奇地問，“為什么要殺掉自己的小孩？和孫強一樣因為養(yǎng)不起嗎？”

    “有的是迫不得已，有的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林一說，“這種事挺多的?！?/br>
    妖怪們想不通人類現(xiàn)在為什么有很多人打掉自己的孩子，但是西覺還是叮囑梁小飛和林一，“孩子都是因為有緣分才來的。打掉的孩子很多都會變成嬰靈跟在父母身上，你們別打孩子?！?/br>
    林一和梁小飛兩人一起搖頭，態(tài)度堅決，“放心，不會的。我們會對孩子、對自己負責的?！?/br>
    孫強和林一拿完橙子離開，梁小飛接過云善，好奇地小聲問他，“云善，你真的看見剛剛那個叔叔的肩膀上有個小鬼嗎？”

    云善聽不懂啊，他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梁小飛。

    “好吧。你聽不懂?！绷盒★w趁機掀開云善的上嘴唇，看他冒出的兩顆小牙，“云善，你人小，牙也小呀?！?/br>
    云善扭過頭抗拒地推梁小飛的臉，趴在梁小飛肩頭看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他們在研究所門口一直等到4點鐘，終于把拉來的120箱橙子賣光。

    一天能賣一百多箱，這大大減輕了梁小飛心里的焦慮。再賣上個三四天，就能把家里的橙子給賣光。他決定以后不囤貨，不然心里焦慮很難受。還不如去大市場里批發(fā)水果，雖然掙得少，但賣完就是賣完，心里沒負擔。

    今天外面有太陽，可是一刮風就覺得很冷。梁小飛在外面站了一天，時不時就得走幾圈暖暖身子。

    晚上到家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兜明和西覺把平板車拉到車棚里停好。梁小飛先進屋開燈，小叢抱著云善跟在后面。

    進屋后小叢就把云善給梁小飛抱著，他和坨坨得趕緊做飯。

    看兩個小孩匆匆跑進廚房里，梁小飛心里想著真是辛苦兩個孩子了。他轉(zhuǎn)頭想和云善說兩句話，沒想到竟然看到云善鼻子下拖著兩條長長的清水鼻涕，長到已經(jīng)拖進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