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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尊他一心成為反派在線閱讀 - 第143節(jié)

第143節(jié)

    一坐下便問:“肖家主叫晚輩前來,不知有何要事吩咐?”

    肖回淵拍桌大笑:“你這小子倒是爽快,不愧是我肖家人?!?/br>
    肖蘭時淡淡接話:“肖家主誤會了。晚輩自小無親,流浪于蕭關(guān),最后才幸得師父收養(yǎng)于不羨仙?!?/br>
    緊接著,肖回淵:“聽聞你肖月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與我性子極為相投,今日叫你來,想送你件禮。”

    說著,轉(zhuǎn)頭:“觀策?!?/br>
    肖觀策點頭應(yīng)了。幾息后,他帶著幾個肖家弟子拖出來一個中年人,那人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素衣,被打得渾身是傷,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他頭發(fā)凌亂,沾滿血污,極其費力地才看清大殿里端坐著的幾個人是誰。他分辨出來肖回淵,立刻恐懼地抖了抖身子,步履艱難地爬過去。

    “家主……我真的知錯了,還望家主饒過我、饒過我吧……”

    肖回淵鼻腔哼了兩聲:“你不過是我肖家一個區(qū)區(qū)外族弟子,撐著我肖氏這一層皮,四處jianyin賭掠無惡不作,我以家法罰你,你有什么苦好訴的?!?/br>
    那人強撐著身子,似乎想要掙扎起來。

    肖觀策一腳重重踢過去,只聽一聲清脆的骨裂,那人便滾到了肖蘭時的腳下,喉嚨里吼著沙啞的痛苦聲。

    肖蘭時皺眉:“肖家主這是何意?”

    肖回淵道:“這弟子,是我肖家孽徒。原在外族弟子中有一定聲望,在六城擔(dān)任承建的工程,與上下蛇鼠兩端,藏了不知多少罪過。”

    肖蘭時頷首:“這是肖家家事,和晚輩無關(guān),若是肖家主沒有別的話要問,晚輩便先行告辭?!?/br>
    話音落,肖回淵立刻:“怎么和你無關(guān)?二十年前,他在蕭關(guān)。”

    突然,肖蘭時渾身一抖,一股劇烈的戰(zhàn)栗立刻從心里翻滾出來,從頭到腳冷了他的全身。

    肖回淵看肖蘭時反應(yīng),繼續(xù)道:“聽聞你母親有孕之時,那男人竟然拋妻棄子,獨留你們母子二人在天寒地凍的蕭關(guān),后你母親也因此而病逝,一直交由一老婦人撫養(yǎng)長大。你曾對旁人說,一定要找到他,殺了他。如今,我以肖家家主的名義,把他送給你,償你的愿?!?/br>
    說著,肖回淵從袖口中變出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這把刀叫咬金,削鐵如泥,不亞于名家仙刃。”

    他把咬金往肖蘭時面前一遞,但肖蘭時沒有接。

    肖蘭時低頭望著腳下那個滿面狼藉的男人,雙拳緊握得在顫抖。

    這幾年在不羨仙過得舒適,他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忘卻了曾經(jīng)那些恨,但是當(dāng)他聽見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害死母親、害死阿嬤、幾乎要將他毀了的父親,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抑制住自己抬靴踩在他身上的沖動。

    大殿的玉石地板上滿是他掙扎的血跡,在玉白色中格外刺眼。

    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吼聲,肖蘭時只在想。

    為什么不能叫得更痛苦些?

    肖回淵抬腳踢了踢男人,道:“你要跪著。向肖月公子磕頭賠罪。他若是肯原諒你,那我便也饒了你。”

    話音一落,那男人便像是聽見了赦令,連滾帶爬地跪到肖蘭時腳邊。

    一下又一下,磕頭磕得腦袋一片血rou模糊。

    那一瞬間,肖蘭時心如刀絞。

    從小他就羨慕同齡的孩子,他們的父親能為他們撐起半邊的天,因此肖蘭時就很討厭那些家庭幸福的孩子,總是有意無意地欺負(fù)他們,結(jié)果幾乎每次都是他們的父親抓住他,在狠狠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后摸著自己孩子的額頭,說“不要怕”,或是“這狗雜種再也不敢欺負(fù)你了”。

    肖蘭時難過,不是因為動容,而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父親是這樣的一個父親。

    那個男人顫顫巍巍地匍匐上前,極盡卑微地?fù)崦ぬm時的靴子,乞討著:“我錯了……求你、求你放過我吧……我想、我想活著……”

    忽然,噗嗤一聲。

    肖回淵手里的咬金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他的脊背。

    男人瞪著眼睛抽搐兩下后,便倒在了血泊中。

    肖回淵拔出咬金,嗤笑說:“磕幾個頭就能還罪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br>
    說著,他把沾滿血的咬金遞給肖蘭時:“孩子,今天我叫你來無非是想告訴你。若你認(rèn)回肖家,從今以后,你的仇就是我肖回淵的仇,我肖回淵對天發(fā)誓,一定會把那些踩在我們頭頂?shù)娜藲⒌闷撞涣?,一定砍得那些欺辱我們的人血海尸山,你若是肯做一把刀,我便助你屠神佛?!?/br>
    肖蘭時低頭看,咬金匕首上的血砸在地上,雪白的刀尖泛著寒光。

    他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胸懷蒼生的大仁,也不是什么一心肝膽的賢士,他只是一個以物喜以己悲的小小的普通人,頭腦里裝的東西很少,狹窄的心胸里幾乎放不下幾個人。

    以前他垂涎于元京,無非只是想看著,以前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跪在自己的腳下,俯首稱臣。

    而現(xiàn)在,他不在乎了。

    衛(wèi)玄序在大雪里向他伸出手,醫(yī)好了他的傷寒,兩人見到第一面起,他就說過,“要是我熬過不死,必報你的恩”。

    肖蘭時這個人真的很小,他跟隨衛(wèi)玄序來金麟臺,從來都不在乎什么從肖爭纏,誰死了誰亡了和他都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只想要衛(wèi)玄序活著,只想要衛(wèi)玄序平平安安地坐在不羨仙,風(fēng)雪吹不到他的衣襟。

    他冷眼看著肖回淵:“我可以為肖家守高臺,但有兩個條件?!?/br>
    肖回淵一喜:“你講?!?/br>
    “第一,還請肖家主答應(yīng)護不羨仙周全。第二,我若是能從擂臺活著下來,我要一輩子守在不羨仙?!?/br>
    ◇ 第105章 迷人小老頭

    肖回淵眼中泛起激動的笑意,咬金又向前遞了遞:“我應(yīng)?!?/br>
    話音剛落,肖蘭時伸手接了咬金。

    沉甸甸的黃金刀一瞬間入手,冰冷的血腥意便壓在他手心。

    肖回淵道:“這是把名刀,殺人于無形,算是第二個見面禮?!?/br>
    肖蘭時將咬金收了鞘。

    緊接著,肖回淵爽朗地大笑,招呼肖觀策:“觀策,你不是剛才說肖月要去拿什么燈?你快去給他拿來,再送給他些好的。”

    肖觀策點頭應(yīng)了,退了出去。

    肖回淵轉(zhuǎn)身,干瘦的臉上笑意盈盈的,看著肖蘭時就好像是看到了個寶貝,怎么看怎么喜歡。

    “你這樣,我就認(rèn)你當(dāng)孫子,你以后也別叫我什么肖家主了,難聽,就叫我爺爺。我兒孫成群,但卻沒有一個性子隨我的,不只是擂臺的事,肖月你這個人我見了實在是喜歡。怎么樣?喊一聲爺爺我聽聽?”

    這話落在肖蘭時耳朵里,真的像是他那些小酒館里胡吃海喝的小老頭朋友們。

    立刻回嘴:“我考慮一下?!?/br>
    肖回淵笑聲更加放肆,伸手連忙要去抱他。

    肖蘭時撤退一步:“肖家主手上還有血。”臟。

    肖回淵這才意識到,連忙把手上的血漬抹在自己那身長袍上:“呦,對不住,年紀(jì)大了,忘了?!?/br>
    肖蘭時看他:“不是說這袍子很重要么?”

    肖回淵老頭樂呵:“你不是說不好看么?回頭我再叫人做一身?!?/br>
    “喔?!?/br>
    肖蘭時怎么也不會知道,這件肖氏一族傳承了百年的家主衣袍,就在肖回淵這個離經(jīng)叛道的小老頭手里,被肖蘭時一句話給毀了。

    忽然,肖回淵話鋒一轉(zhuǎn):“從家老兒是不是給你們下了三揚鎖?”

    肖蘭時應(yīng)聲答:“是?!?/br>
    肖回淵露出難色:“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我這幾日給你想辦法解了?!?/br>
    肖蘭時這才想起來滿庭芳今日的奇怪,問:“金麟臺為什么要關(guān)我們?”

    肖回淵搖搖頭:“我倆向來是你死我活,他想干什么,我怎么知道?!?/br>
    “也是。”

    “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要不這樣,你今晚就住在重霄九,從家老兒那里我去說?!?/br>
    肖蘭時一思忖,打定衛(wèi)玄序一定不愿意。

    于是他搖頭:“不了。住的還不錯?!?/br>
    肖回淵沒好氣冷哼一聲:“他從家的院落,哪有我肖家的好。”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半掌大的瓷娃娃,“你既然不愿意,那就隨你。這是傳音靈器,有什么危險就吱一聲,我便去救你?!毙ぬm時接了。

    此時肖觀策的長明燈也捧上來。

    “多謝?!?

    肖蘭時提著兩盞長明燈來到東棗營的時候,門口迎他的不止是黑貓丫丫,還有吳言。

    一走進了,丫丫便立刻弓起身子,對著長明燈嘶鳴,肖蘭時猜度著它是怕燈籠的紅色,所以不敢上前。

    他彎下身順著它的毛,摸了好久,丫丫還是怕。

    此時,吳言透過靈識對他說:掛上吧。

    肖蘭時站起身,問:老婆婆呢?吳言:睡了。

    肖蘭時:她還好么?

    聞言,吳言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掛上吧。

    見狀,肖蘭時沒再問。

    依照老婦人之前說的,她時而清醒,時而糊涂。清醒的時候,總是想起來吳言已經(jīng)去了,就會一直哭;糊涂的時候,有時候想不起來吳言是誰,反而能安心入了睡。清醒和糊涂到底哪個是好,肖蘭時也說不清。

    長明燈被吳言特地囑咐做成燈籠的模樣,好掛在門前。

    肖蘭時抬手取下原本那兩只已經(jīng)發(fā)舊的燈籠時,黑貓丫丫忽然猛地?fù)渖蟻恚浪酪еぬm時袖口不松。

    肖蘭時抬手輕拍它腦袋:“丫丫?!?/br>
    可這威脅對它絲毫沒有用,肖蘭時手下的力道又重了,打在它身上肯定已經(jīng)疼了,可它就是不愿意松開。

    肖蘭時沒辦法,只能袖口上掛著它把燈籠卸了。

    已經(jīng)被風(fēng)雨吹的淡了顏色的紅燈籠下了,嶄新的、明亮的新燈籠就該上去。

    肖蘭時轉(zhuǎn)身去點長明燈,這時丫丫忽然從肖蘭時身上跳下來了,喵喵地沖他叫著,四肢像是僵住一動不動。

    可是肖蘭時的靈識只能聽見鬼的話,他聽不懂喵喵在說什么。

    于是丫丫就一直凄婉地叫,上來拼命用身子蹭著肖蘭時的腿,像是在乞求什么。

    肖蘭時拍拍它的頭:“餓了是么?一會兒掛好了燈籠我去喂你?!?/br>
    說著,一簇銀色火苗從肖蘭時的掌心躥出來,該點燈了。

    丫丫見了那火苗,猛然又開始呲起獠牙,獵豹一樣猙獰地向火苗撲過來。

    “丫丫!”肖蘭時呵斥一聲。

    緊接著連忙去查看它的皮毛,它腹下的黑毛被火燒了好大一片,凌亂地黏成一團,大概是感到疼了,丫丫便趴在地上用它的小舌舔舐被火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