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菓菓自他出現(xiàn)后，心跳劇烈，未曾停下，腕間的聚靈鐲也燙得驚人。

    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為何他會出現(xiàn)在此處？為何他周身的魔氣那么濃郁？

    為何...他會手執(zhí)魔劍承影。

    阿澤難道不知...如此他真的斷了生還的可能？

    “阿澤，你怎能如此？”

    戚澤走近一步，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攥著她，瑰色的唇瓣吐出的話透著主人滿心的失望，“我如何？”

    “息息，是在怪我亂了你和大師兄的合籍？”清俊的玄衣少年勾著自嘲般的笑意，繼續(xù)道：“那你可知我喜歡你？”

    少年復(fù)又垂眸，說得極輕，“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喜歡我嗎？

    四字令余菓菓僵立在原地，心臟驟縮，抽疼得難受，喜歡？他說喜歡自己。

    “孽障，本尊今日便當(dāng)著三界眾仙的面清理師門?！?/br>
    青白的劍光一閃，上清仙君周身的氣息暴漲，霜寒之氣攥奪了殿內(nèi)各處的暖意，整座上清殿再度恢復(fù)往日的清冷。

    一黑一白兩道頎長的身影瞬間交纏在一起，劍影流轉(zhuǎn)，如光似電，氣勢逼人，旁人根本參不透。

    “小息，你在我身邊，不要離開。”長蕪在上清仙君離開的一瞬，側(cè)身護(hù)在余菓菓身邊，低聲急道：“五師弟身上的氣息不對，他許是被深淵魔氣侵染，你...”長蕪從未如此害怕過，戚澤當(dāng)面揭露了自己的心意，逼迫余菓菓正視自己的內(nèi)心。

    “我知道?！庇嗲懬懻哆^后，竟顯得尤為平靜，還未等長蕪說完便應(yīng)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出這些話的戚澤有多么清醒，他...沒有被深淵魔氣控制。

    戚澤有如此實(shí)力卻隱忍不發(fā)，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青云山，卻選擇在此刻闖入仙家云集的上清殿，冒著必死的風(fēng)險只為告訴她，他喜歡她。

    殿中交纏的兩道身影轉(zhuǎn)瞬分開，玄衣少年單手執(zhí)劍深插于玉石地面，單膝跪地，面色微白，嘴角溢出鮮血，明明身負(fù)重傷，那雙深邃的鳳眸卻笑著看向上清仙君。

    那人遠(yuǎn)比他傷得更重，果然如他所料，上清修為已大不如前。

    “師尊？你怎么了...”本已退回遠(yuǎn)處，孑然而立的上清仙君猛地吐出一口心頭血，竟身形不穩(wěn)，徑直向后倒去。

    余菓菓攙扶著他，不知所措，上清仙君在她心目中的存在近乎于神，她從沒想過他會敗。

    幾乎條件反射般，她立刻望向兩丈之外的戚澤。

    少年隨意抹去嘴角的鮮血，借著承影劍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靠近。

    周圍的仙家被眼前之景震懾當(dāng)場，一時不敢與之抗衡。

    長蕪長劍出鞘，護(hù)在余菓菓與上清仙君身前，厲聲呵斥：“五師弟，難道你還想弒師不成！”

    戚澤恍若未聞，腳下步伐未停，對上余菓菓復(fù)雜未明的眸光，忍著胸口的巨疼，努力扯出一抹笑：“息息，隨我離開吧?！?/br>
    “我?guī)汶x開青云山，此地再也無法束縛你?！?/br>
    在他距離余菓菓還有幾步之遙時，少女清清冷冷的話令他再也無法靠近一步。

    “戚澤，你走吧?！?/br>
    “事情到這一步，都是我的錯。”余菓菓將上清仙君好生安頓至一旁，緩緩?fù)氏率滞笊蠠霟岫林氐木垤`鐲，“過往的一切我就當(dāng)從未發(fā)生過。”

    “小息，不要過去?！遍L蕪心下一沉，叫住她。

    余菓菓避開他伸來的手，沖他搖了搖頭。

    她在戚澤身前一步處站定，仰面看他，一如過去，眉眼溫柔，絮絮說著：“其實(shí)變成如今這般，我也有錯，師尊常年閉關(guān)，我身為師姐未曾教好你?！?/br>
    戚澤握劍的手幾乎拿不穩(wěn)，余菓菓的話令他心慌意亂，“不...”

    余菓菓難得強(qiáng)勢地執(zhí)起他僵硬的手，輕柔地掰開掌心，將聚靈鐲塞入其內(nèi)，“答應(yīng)我，別再錯下去了?！?/br>
    戚澤長睫垂下，眼角干澀，喉口干得生疼，“不要...”

    “回魔界吧，回你族人身邊去。”時至如今，承影、深淵、族人...一件件組合起來，余菓菓縱然再孤陋寡聞，也知曉戚澤的身份了。

    眼前所謂的聚靈鐲，應(yīng)該就是傳說中深淵魔族歷來的魔主圣物，魔靈鐲，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承他一聲師姐，他所犯的錯她會用余生替他償還。

    余菓菓伸出手，對上他執(zhí)拗的眸光，一如過往輕輕錘了錘少年的肩胛，“阿澤，我未曾后悔將你救回來，所以不要...”逼我后悔…

    言罷，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毅然決然地回到長蕪身邊，與之并肩而立。

    戚澤長指捏緊掌心的魔靈鐲，目光落在余菓菓逶迤在地的裙擺，“師姐。”

    “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少年清冷的聲音里帶著幾不可查的哀求。

    余菓菓眨了眨眼，清淺的眸子如盈盈水波，溫聲道：“從未?！?/br>
    “好?！逼轁芍苌淼哪庠谝凰查g暴漲，離他最近的仙家被其狠狠震蕩開。

    “不好，他身上的魔氣失控了！”長蕪捏緊長劍，傾身護(hù)在余菓菓身前。

    一旁的月錦薇召出仙劍，隨之而上，“大師兄我同你一起！”

    余菓菓扯住長蕪的衣袖，長蕪側(cè)眸，然她勸誡的話未出口，洶涌的魔氣直沖長蕪而來。

    “既如此，本尊殺了長蕪便是！”

    玄衣少年黑眸被血色占據(jù)，脖頸間自下而上蔓延魔紋，出招狠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