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幣整齊地?cái)R置在一旁，房間門沒有關(guān)，他扭頭看向另一邊，看向江琳和李頌文的房間，停留好一會(huì)之后收回目光。

    ……為什么不回家。

    清晨。早晨的溫度冰冷，有了秋冬的溫度。涼意從窗臺(tái)縫隙之中滲透而出。

    江頌洗臉的時(shí)候有明顯的感覺，夏天用涼水洗臉不會(huì)冰，今天有點(diǎn)涼，他總是知道從哪天開始，季節(jié)進(jìn)行輪換。

    四季更迭，永久的輪回。

    江琳不在，變成李頌文在忙忙碌碌，他看著李頌文進(jìn)出廚房，從冰箱里拿了江琳之前包的包子。

    “江頌……這微波爐怎么用?！崩铐炍暮傲艘宦暎@東西他永遠(yuǎn)用不明白。

    加熱不同的東西時(shí)間不一樣，火候也不一樣。

    他話音落下，黑乎乎的腦袋從門外噠噠進(jìn)來，穿著校服的兒子進(jìn)來了，另外多拿了一個(gè)包子。

    江頌把包子放進(jìn)微波爐，然后合上門，輕輕按了某個(gè)按鈕，這才有空扭頭看李頌文一眼，等待了幾秒鐘之后，“叮”地一聲，火停了。

    “江頌……你能吃三個(gè)包子？”李頌文問了一嘴，有什么事也不說，擔(dān)心兒子撐壞了。

    兩個(gè)自己吃，還有一個(gè)帶給同學(xué)。

    他口袋里還放著溫黎給他的巧克力。

    “………媽?！苯炞约耗昧艘淮Ｄ?，平常都是江琳幫他熱牛奶，李頌文不會(huì)，熱的包子也軟塌塌的，直接拿出來沒有擱置一會(huì)直接進(jìn)了微波爐。

    李頌文能聽懂他的意思，他盯著人看，李頌文又把微波爐打開，“你媽去你阿姨那里了……想讓她回來，晚上自己給她打電話?！?/br>
    “………”江頌扭回腦袋，書包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臨出門前又折轉(zhuǎn)回來，站在李頌文旁邊盯著人看。

    “還有什么事。”李頌文把熱塌的包子拿了出來。

    江頌校服后領(lǐng)子掖著，自己瞅不見，李頌文也沒注意到，他嘴巴抿著，手掌里捏著一張交通卡，今天要給交通卡充錢了。

    “晚上給你媽打電話讓她回來……讓她幫你弄?！?/br>
    平常江琳肯定能知道他什么意思，李頌文不會(huì)。

    想mama了。

    從家里到學(xué)校，總有路過的人多看他兩眼，他摸摸自己的臉，路過走廊邊，被人拽住了。

    “江頌?！笔煜さ穆曇簦ゎ^看過去，溫黎手里拿著兩份表格。

    “……怎么走這么著急?！睖乩鑶査?/br>
    他扭頭看人，手里提著包子，在他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臉頰邊傳來觸感，藏著的衣領(lǐng)被翻出來。

    指尖蹭到他臉邊，他眨眨眼，低頭看到自己衣領(lǐng)，自己又摸了摸。

    平常有江琳幫他整理。

    他又看向身旁的少年，微微低著腦袋，看溫黎手里的表格。

    “我剛從辦公室回來……現(xiàn)在要去小賣部?！?/br>
    哦。江頌沒有講出來，瞅瞅自己手里的包子，捏著軟塌塌的包子給溫黎。

    “這是……給我?guī)У?？”溫黎問出來，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在看他，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眼睫很長，漆黑眼珠分明。

    江頌點(diǎn)點(diǎn)腦袋。

    這是江琳包的。小龍蝦包子。他喜歡吃的。

    “……謝謝?！睖乩瑁敖?，你要和我一起去小賣部嗎。需要去打印東西?！?/br>
    江頌眉眼稍側(cè)過去，沒有講話，咬著牛奶的一角，跟在溫黎身旁下樓。

    小賣部的長廊邊。

    打印機(jī)在運(yùn)作，他們兩個(gè)坐在長廊邊，他看過去，溫黎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空氣散發(fā)出食物的香味。

    是喜歡嗎。還是不喜歡。

    他想起來第一次被送人的陽光牛奶，應(yīng)該是喜歡的。

    他扭回腦袋，喝完的牛奶瓶放進(jìn)垃圾桶，看著溫黎把他送的包子吃完了。

    艷麗的面龐，修長的指尖拿出來整齊的紙巾，和他不一樣，他口袋里只有江琳給他疊好的皺巴巴的紙巾。

    因?yàn)闇乩枋巧贍攩帷?/br>
    “江頌………不要一直盯著我看。”溫黎開了口。

    有不要兩個(gè)字，但是溫黎講起來很溫柔，甚至不像是在提醒他，他收回腦袋，又瞅人兩眼。

    昨天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他想約溫黎。

    “喂，小伙子，打印好了！”小賣部老板喊了一聲。

    溫黎隨之起身，他發(fā)現(xiàn)江頌動(dòng)作和他同步，他起來江頌也起來了。小刺猬的目光依舊落在他身上，看他像是在看行走的……巢xue一樣。

    “………”

    他轉(zhuǎn)身江頌也轉(zhuǎn)身，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他停下來，后背隨之傳來動(dòng)靜，江頌?zāi)X袋磕在他肩膀上。

    “………”

    前方的人回頭，江頌鼻尖一痛，他眨眼，額頭隨之落下寬厚的掌心，溫黎摸了摸他的腦袋。

    “疼嗎，不要走那么著急，江頌?！睖乩?，“我不是魔法師，能突然消失?！?/br>
    他看進(jìn)溫黎眼底，溫黎嗓音淡淡的，眸底如琥珀色的寶石，凝聚出一層溫柔光澤。

    溫黎收回目光，又看向一排排的貨架，“江頌……有沒有喜歡的?！?/br>
    有沒有喜歡的。

    江頌耳朵豎了起來，吃完早飯已經(jīng)不餓了，溫黎一問他，腦袋變得輕飄飄的，低頭沉思起來。

    沒有想要的。

    但是，溫黎給他買的，都想要。

    好貪心。

    “薄荷糖？”溫黎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