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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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被重重責打了一下,便低下了頭,迅速的紅了眼眶。濮陽殊的心中卻是生起一股惡意的不耐來,這種情緒是如此的洶涌,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無措,很快的,他便控制住了自己,讓家丁將他們都拖出去,包括那具尸體。 “這里是天都府,難道任由他們?nèi)绱诵鷩W。你們?nèi)羰且檎l殺害她,便去查,這樣看著便能得到結(jié)論?還有這位鞠統(tǒng)領(lǐng)……” “我實是不知,像押送犯人一樣把我押送到這里,究竟是為何。是指望我給你們斷案么?”他撫了撫袖子,像是撫去袖子上的一層灰塵,轉(zhuǎn)身便走,說起來撫袖子這個動作還是他同蘇茗那里學來的,這是蘇茗獨有的小動作。 “哥哥,我好了,你來吧?!?/br> 蘇茗重新接管了這具身體,卻覺得自己十足的疲憊。一天天一樁樁一件件,真是讓人不得安生。他邁出兩步,卻是想起了什么,微微回頭。 “對了,要查兇手的話……還是要從她附近的最親密的人查起。我覺得,丈夫,就很親密?!碧K茗看向那個男人,又看向那個低頭的男孩,偏移了視線,拍了拍月影嵐。 “我們走吧。” “是?!?/br> “……少主?!闭f話的人卻是鞠則,他自然看得出濮陽殊先前的那番話是在刻意耍弄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也為濮陽殊的氣勢與條理所震撼,所以他便叫住了濮陽殊,只是下意識而為,他并沒有想好要說什么。 “鞠則大人不僅負責著天刑堂,還負責著巡邏隊吧?!碧K茗突然說。 “……是?!?/br> “如果我沒記錯,她早已經(jīng)不是天都府奶娘,但她卻死在了天都府。天都府的防衛(wèi),是漏的如同篩子了吧,灌進來的風……簡直要比這破木門窗灌進來的都大。鞠則大人,你難辭其咎啊。今天,幕后之人可以把奶娘帶進天都府進行殺害,哦,也許是把被殺害的奶娘帶到天都府,這都無所謂?!?/br> “有所謂的是……明天,他說不定就能把我、我的兄弟、我的父親帶出天都府進行殺害。或者,是把被殺害的我、被殺害的我的兄弟、被殺害的我的父親帶出天都府?!?/br> 僵硬的沉默彌漫在這里。蘇茗就在這致死量的沉默中離開了這里。他打發(fā)月影嵐去重新買菜,自己卻是坐在椅子上,手觸碰到那盞碧色的茶。 他盯著那碧綠的茶葉,盯了一會兒,便站起來端著茶碗站在魚缸的面前,又隨手從一旁的花瓶里抽出一根花枝來,輕輕的蘸了一些茶碗里的水,浸入魚缸中。 魚兒們便蜂涌而上,圍上花枝,開始撕扯那半開未開的花苞。不過三息,這些魚兒卻突然抽搐了一下,隨即便紛紛翻起了肚皮。 蘇茗把花枝從魚缸中抽出,抖了抖,又原將其插回了花瓶??磥恚翌櫻┣鋪硪惶肆?,這明刀暗箭也是讓人防不勝防。他并不相信奶娘之死是一個巧合。 而且,“當初,你給她這么多金銖……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么?!?/br> 濮陽殊在識海中指尖微動,這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蘇茗在門前站定,看向那個黑影。 “誰?” 來人居然是奶娘之子。他扣了幾下門,便控訴起來,“你說你要用金銖……你根本就是在說笑,根本就是在誘惑我爹,玩弄我爹,你怎么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娘的靈魂都不得安息?!?/br> “我知道,娘對你也許算不上好,但是,也是她撫養(yǎng)你長大,難道就一點情分都沒有么?”他憤憤的敲了兩下門,靠著門滑了下去,喃喃著她對自己的好,自己發(fā)燒了她是如何衣不解帶,自己想吃什么無論多麻煩她也會細致的做,她的眼睛總是那么敏銳發(fā)現(xiàn)他衣服上的破洞,她的手又是如何靈巧可以將補丁補的讓人根本看不出來。 在他的講述里,奶娘是個多么好、多么優(yōu)秀的一位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是這么溫柔耐心無怨無悔竭盡全力不求回報。但是,這與濮陽殊,與蘇茗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隔著一道門,蘇茗淡淡道:“她的死,與我無關(guān)。既然無關(guān),你是希冀我為她做些什么?還是說你希冀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為你們做些什么?!?/br> “若是有關(guān)……你應(yīng)該找我搏命。而不是在這里打抱不平。” 他最終還是走了,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可以抵御蘇茗的口舌。蘇茗把攤開的書卷重新放回原位,斟酌了一會兒,卻道:“一人一天似乎有些不大妥當,不然,先換成你兩天,我一天,后面……再繼續(xù)斟酌?!?/br> “為什么?”濮陽殊的聲音帶著些急迫的疑惑,“為什么突然要這樣,你是覺得我做的不對么。你是覺得我給她金銖不對,還是覺得我心性不堪,難當大任,我……哥哥,你聽我說,如果你覺得我做的不對,我可以改……” “不是因為這個。不是?!卞ш柺饨忉尩乃俣葘嵲谔^迫切,蘇茗甚至都有些插不上話,他有些無力,又有些想笑,重重情緒交織為一種混合的復(fù)雜的情緒。 “你不希望這樣么?現(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是濮陽潛承認的少主,再沒有人會那樣輕視侮辱你,所以……所以時間對你已經(jīng)不是一種煎熬了?!?/br> 時間對我不是一種煎熬?所以,當自己的處境得到改善,哥哥就會放心,哥哥放心之后,就會離開自己?不過一兩個月而已,他難道已經(jīng)對這樣的生活感到厭煩,難道他一直在憐憫他如同憐憫一只受傷的鳥,當鳥痊愈,得以高翔,他就會趕走自己,美其名曰贈予自己光明的未來與廣闊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