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莎，你在我們這里也很有名，”那個男人眨眼笑說，“我是和你們站在一邊的。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神為我主，以我為名?！?/br>
    塔莎定定地看著他，半晌，放下了槍。

    那個憲兵走到她身旁，吸了吸鼻子，露出下流的笑容：“你還真是個女人，挺香的。”

    他說話時，手卻在暗中朝塔莎的槍靠近，一把握住槍柄。

    聞奚剛出口一個“喂”字，一道冷光已經(jīng)狠狠劃開了男人的咽喉。

    大量噴涌的殷紅灑了聞奚一臉。

    塔莎目不轉(zhuǎn)睛地收回刀片，將垂死囈語的男人拖到了隔壁牢房。很快，那邊就完全沒有了聲音。

    處理好這一切，塔莎的憲兵隊制服仍然干凈如初。她看了一眼聞奚：“你們想怎么樣？”

    聞奚回答道：“你也有我們想知道的答案?！?/br>
    塔莎雙唇緊抿，忽然警惕地轉(zhuǎn)過身。遠(yuǎn)處通道盡頭，另一個憲兵冒出頭，喊道：“剛才什么聲音？413，回答！”

    塔莎沒有動。牢籠另一側(cè)，聞奚踹了幾腳干草，不耐煩地嚷嚷：“都說了要喝水，你怎么回事?！?/br>
    那邊的憲兵似乎打消了疑慮，轉(zhuǎn)而催促道：“413，上面要見那個醫(yī)生，把他帶出來。”

    塔莎照做了，在看到失去手銬的二人時，也并沒有反應(yīng)。

    臨走前，聞奚看了一眼陸見深，后者微微頷首，只說：“小心?！?/br>
    塔莎帶著他跟上另外的憲兵，他們在牢房中穿梭，然后從另一頭繞了出去。

    趁著拐角的視野盲區(qū)，聞奚提醒塔莎：“我們現(xiàn)在扯平了。按剛才說的合作，你得救我啊?！?/br>
    塔莎白了他一眼：“你搞錯了，我不需要和你們合作?！?/br>
    話雖這么說，等快到地方時，塔莎借口上手銬，將一個條狀物和一枚刀片塞入聞奚手中。

    城主的會客室中守衛(wèi)森嚴(yán)，憲兵們站在兩側(cè)的陰影中，很容易讓人誤會為雕像。

    聞奚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砗浅獾穆曇簟?/br>
    “溫時以，你沒看見城主正頭疼嗎？”方羽尖聲質(zhì)問。

    溫時以跪在地上，情緒平穩(wěn)地堅持自己的觀點：“基因改善計劃的推行引起了下城區(qū)的大規(guī)?？?議，我認(rèn)為人造基因池更能夠解決當(dāng)前的問題?！?/br>
    莫森揉著額頭，似乎疼得厲害：“這個問題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很多次了，科學(xué)官。你從外面帶來的知識確實對我們有所幫助，但你似乎還不懂得船上的規(guī)矩?！?/br>
    最后那句話意有所指，讓氛圍變得有些緊張。

    聞奚看著溫時以的背影，來了幾分興趣。

    ……這人也是外來者？難不成還有別的幸存基地？

    “啪”地一聲，溫時以臉上顯出五指印。

    方羽站在他跟前，高高在上地揉了揉手指：“科學(xué)官，你既然已經(jīng)是一名合格的船員，那就要時刻為城主著想，而不是為底下那些燃料?！?/br>
    挨了這一下，溫時以似乎也并不生氣，溫和的語氣遮掩了言辭的尖銳：“方隊長，你生來就是上城區(qū)的人，不明白下城區(qū)到底是什么樣的生活。如果不改變規(guī)則，繁育中心出的事還會重演?！?/br>
    “那是怪他們不會投胎啊。難不成還要將上城區(qū)的資源分出去不成？”方羽趾高氣揚地坐下。他眼珠子動了動，瞥見懶洋洋站在那兒的聞奚：“你，過來。”

    聞奚慢悠悠地走到溫時以身旁，觀察著莫森。在遠(yuǎn)處時看不太出來，莫森的臉色發(fā)黑，看似托著頭的手實際是捂著耳朵，似乎在避免聽見什么。

    “……城主？”聞奚輕聲提醒了兩三遍，莫森才緩慢反應(yīng)過來。他的眼眸渾濁，布滿血絲，疲憊至極。

    溫時以朝聞奚簡單描述了莫森的病情，大概是經(jīng)常出現(xiàn)幻聽，導(dǎo)致頭疼、失眠等癥狀，近來隨著污染巢xue的出現(xiàn)更加頻繁。

    “冒昧問一句，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聞奚裝模作樣地問詢。

    “……三年前，”莫森親自回答，嗓音低啞，“我那時進(jìn)入了一個巢xue，和一條惡心的大蚯蚓戰(zhàn)斗過。從那以后就有了這毛病?！?/br>
    雖說不是很嚴(yán)重，但足夠折磨人的精神。

    他講得十分粗略，對聞奚仍然有所隱瞞。不過對聞奚來說都不重要。

    聞奚假裝給他把了脈，臉色沉重：“您的病情……已經(jīng)拖了非常久了?；蛟S之前的藥物非但沒有起作用，反而讓事情嚴(yán)重了一些?！?/br>
    莫森沒有說話，反倒是方羽遲疑了：“那你有什么辦法？”

    聞奚慢條斯理地拿出塔莎交給他的條塊狀固體，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我剛好帶有一味藥材，以備不時之需。它能夠醒神、鎮(zhèn)靜，或許對城主的病有些用處。”

    莫森那雙陰沉的眼睛盯著聞奚，過了一會兒，讓溫時以來檢查。

    “如果有什么問題，我會殺了你們兩個?！狈接鹜{道。

    只見溫時以小心接過那塊藥物，左右觀察后，先聞嗅，再搓了一點放入口中，最后下了結(jié)論：“這的確就是我在船上一直沒有找到的藥?！?/br>
    聞奚聽他這么一說，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松開了刀片，換上笑瞇瞇的模樣：“每日兩次，一次五克熬煮即可?！?/br>
    方羽立刻命人去準(zhǔn)備爐子煎藥。他也長了個心眼，讓聞奚和溫時以都留在原地等候。

    等藥端上來了，還分成兩份，將其中一份給了聞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