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磥聿皇且蚬淘谧魉??！?/br>
    「我得提醒你，我感知的是神力，人的個體行為不在我的感知范圍內(nèi)?！?/br>
    朝陽拍拍它的腦袋，“沒有邪神的支持，那些邪教徒不都是子彈的活靶子？一個意思啦?！?/br>
    “但我們不能排除有其他邪教存在吧？畢竟被命名的邪神不止一個?！卑宓俜治龅馈?/br>
    「別的神也一樣……我指的是你們口中的先神。」拾音補充了句，「先神之間本身就充滿矛盾，巴不得對方消失，特別是腐神，那令人作嘔的臭味我隔著八百里就能聞到！」

    “那為什么雷斯克能感應(yīng)到迷霧在蠢蠢欲動？”

    對于這個問題，雷斯克沒有回答，只是表情十分陰沉。

    “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到正事上來吧?！背柨人詢陕?，將兩人的注意力拉回，“如果想讓舊大陸的人從衛(wèi)城搭船前往新大陸，我們得先保證這個交通樞紐運行通暢?！边@也是他們來到千林堡的原因，“丹恩那邊散播消息不是一兩天的事，我們完全有充足的時間查清此城的情況?！?/br>
    按照計劃，他們會以新公司開發(fā)的名義組建一支車隊，或者干脆租下一輛列車，來承擔(dān)運送自愿遷移者的功能。這期間肯定要跟當(dāng)?shù)毓芾碚叽蚝藐P(guān)系，辦好出入文書，同時還可以打聽下王國內(nèi)戰(zhàn)的消息。若是此地真有邪教鬧事，他也不介意幫官府一把，順手清掃掉這幫瘋子。

    對此朝陽有充分的信心——比起一開始光桿司令的他，現(xiàn)在樂園的資源已不可同日而語，先不說有艾洛蒂和雷斯克同行，連錢都是管夠的。在金錢之力面前，什么樣的俗事會辦不到？

    “總之，先找個旅店休息一晚，明天再行動?！彼镒涌谶~出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

    “怎么了？”艾洛蒂立刻警惕起來。

    “有人在祈禱……”朝陽喃喃道。

    “??？什么意思？”天使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聽到了，有人在向我祈禱——”朝陽驚訝的說，“在向樂園之主發(fā)出禱告?！?/br>
    對方就在這座千林堡中！

    第271章 祈禱者

    “不是吧，這個犄角旮旯里都有人知道你的名號？惡魔……你營銷自己的能力還挺強嘛?！卑宓倨沉顺栆谎?。

    雷斯克對這種言論已習(xí)以為常，他早就看出了這兩人關(guān)系匪淺，特別是經(jīng)歷過另一個世界后。他們或許都是樂園之主的代言人。

    朝陽驚訝之余亦有些興奮，這可是新地界的第一樁生意——跟之前那些跨越大海傳來的模糊祈禱聲不同，這個聲音清晰可辨，幾乎能根據(jù)它傳來的方向確定祈禱人的位置。

    「如果您真的存在，請給予我一絲指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只要能讓我們逃離這該死的地方……」

    朝陽閉目傾聽了一會兒，確認對方應(yīng)該在北邊，距離此地不會超過五百米。

    “你要去嗎？”艾洛蒂看向他。

    “嗯，我也想了解一下，這邊的人是如何知道樂園教存在的?！?/br>
    “那我們把斗篷披上吧?！崩姿箍藦谋嘲腥〕鲆挛?，“我在許多地方待過，經(jīng)驗告訴我，如果想在一個陌生地方隱藏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隨波逐流。這個城市的夜晚是如此寂靜，我們走在街上就已經(jīng)有些顯眼了?！?/br>
    朝陽雖然可以用惡魔的偽裝能力讓自己趨近于隱形，不過他沒辦法讓另外兩人也憑空消失，因此物理匿蹤還是有用處的。三人披上漆黑的斗篷后，從巷子里走出，順著街道的陰影向北前進。

    正如他們所聽到的那樣，路上幾乎沒有行人，所有房屋都門板緊閉，這在居住地進入工業(yè)時代后還挺少見的。沒走多久，遠處出現(xiàn)了一道灰褐色的城墻，墻頭燃著許多火把，在這些起伏不定的光照下，他們能看到城墻上有穿著盔甲的人在來回走動，下方還飄蕩著許多奇怪的黑影。

    隨后三人聽到了人聲。

    很細小，斷斷續(xù)續(xù)，像沙紙摩擦?xí)r的聲音。

    隔得近了些，朝陽才聽出那是某種低泣。

    不光有低泣，還有呻吟、哀嚎……只是音量都被壓得非常低，仿佛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一樣。

    不止一人在哭？就在這公開場合？

    雷斯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跟他十來歲少年的外表一點兒也不相襯。

    三人溜過房屋投下的陰影，悄無聲息的來到離城墻百米左右的位置，接著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探身向火光方向望去。

    天使不由得輕吸了口涼氣。

    他們終于知道城墻下方那些搖晃的影子是什么了。

    全都是被絞死的人。

    有的已經(jīng)腐爛，而有的才剛死不久，男女老幼都有，數(shù)量大概在百來人左右。這顯然已經(jīng)超過了行刑的范疇，明顯是一種恐嚇或示威。

    問題是這兒不是一座正兒八經(jīng)的邊境城市嗎？又不是什么土匪城寨！它雖然小了點，位置遠了點，但也是受王國律法約束，由一位伯爵統(tǒng)治的文明之地，什么時候變成一個巨大的處刑場了？

    萬理機可絲毫沒有提到這一點！

    “那些籠子里關(guān)著的……是人？”艾洛蒂低聲道。

    朝陽也看到了，城墻外圍居然全是巨大的鐵籠，這種籠子一般只會在動物園里出現(xiàn)，用來囚禁猛獸之類。不過此刻，大部分籠子里擠著的都是人，而且數(shù)量不少，使得籠內(nèi)空間相當(dāng)擁擠。那些悉悉索索的哭聲，就是這些人發(fā)出來的。

    籠子外面則站著全副武裝的士兵。

    他們似乎在審判籠中之人。

    很快，對方就證實了這種猜測——一個將官似的的人物在宣讀一通條文后，周遭士兵一擁而上，將一名籠中囚徒拽出，用麻繩捆了個結(jié)實，接著掛上絞索，一口氣拉至半空。

    受絞者頓時顫抖起來。而街道邊還有一些居民在觀看，由于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這伙人并沒有鼓掌叫好，也沒有振臂抗議，沉默的氣氛十分詭異，這情景讓朝陽聯(lián)想起了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在獅子飽餐一頓之前，它們也會排排而坐，不發(fā)一聲，靜靜等待自己的用餐時刻。

    “向樂園之主祈禱的人，也在籠子里嗎？”雷斯克察覺到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應(yīng)該沒錯?！?/br>
    朝陽已經(jīng)順著愿力的連接看到了那名祈禱者——男性，35歲上下，看上去沒有受到明顯的折磨，只是臉色極差，一個人佝僂在籠子角落，雙手抱膝重復(fù)著自己的祈求，從精神狀態(tài)來說已分不清那到底是祈禱，還是無意識的呢喃。

    好在惡魔也不講這個。

    只要有需求，就會貢獻愿力的價值。

    當(dāng)然，此人的愿力也十分微弱，尚不到朱迪的一半。從愿力大小就能看出，對方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如果在輝煌堡，朝陽是不會單獨去回應(yīng)這種程度的祈愿的。

    好歹是舊大陸的第一個目標客戶，虧點本就虧吧。

    “你們兩個怎么看？”朝陽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搭檔。

    “得看那人為什么會被關(guān)在籠子里?！卑宓傺院喴赓W，“他若是罪犯，那是罪有應(yīng)得，如果不是，那就不應(yīng)受到如此對待?！?/br>
    “可不管我們怎么做，都會跟這群士兵起沖突吧？”雷斯克面露難色，“沒有領(lǐng)主的授意，他們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干這種事……按之前的計劃，我們還得跟當(dāng)?shù)亟y(tǒng)治者打交道呢……”

    “看你剛才凝重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會贊成動手。”朝陽意外的挑眉。

    雷斯克閉眼，“但現(xiàn)在動手只能救下一兩個人，而樂園教的計劃能保護成千上萬的人，對于隱霧之神的守望者來說，永遠都只會選后一種。”

    在過去他已面對過無數(shù)次類似的選擇。

    召喚迷霧，會吞沒數(shù)萬生靈。

    而不召喚，則會讓整個世界都陷入絕望與死亡。

    「你不需要參考他們的意見，因為你有能力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故耙暨@次只單獨對他說道，「神明從不妥協(xié)，你的意識越是堅定，這個世界越會聽從你的指令。」

    「你的本源也是這樣？」朝陽好奇道。

    「不是?！?/br>
    這個回答讓他微微一頓，「那你說個屁！」

    「后神才需要意識來改變世界，而先神本身就是世界的規(guī)則。」拾音像看土包子一樣撇了朝陽一眼。

    這史萊姆居然能模擬出生動表情了。

    朝陽翻了個白眼，“我的想法是，如果那個向樂園之主祈禱的可憐人被選中的話，我們就采取行動。而且只帶走一個人的話，艾洛蒂可以在不引起大動亂的情況下實現(xiàn)?！?/br>
    天使點點頭。

    “如果他沒被選中，那就等到深夜入睡時，我來探明他究竟是怎么被關(guān)進去的?！?/br>
    那樣一來，他就能通過入夢術(shù)，在不接觸的情況下與對方直接交流了。

    第272章 神明顯靈

    “有人能幫幫我嗎……不管是誰也好，只要有誰能幫我一把，我愿意把余生都奉上……”“安雅女神……風(fēng)暴之王……樂園之主……無論哪位都行！”

    “我一定會把你們好好供奉起來！”

    莫格哭喊著祈求道，嗓子里已經(jīng)冒出了血沫味，但回應(yīng)始終沒有出現(xiàn)。他只能聽到周圍絕望的哭泣與低吟，或是惡狠狠的詛咒。

    “你以為神明真會看向我們嗎！？”

    “它們都是瞎子，否則又怎么可能任由這幫雜碎在此折磨我們！”

    莫格充耳不聞，只顧著自己的禱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四周的聲音全部消失，連他自己的呢喃也所剩無幾。

    怎么回事？

    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安靜？

    他眨了眨眼，強迫自己抬起頭來。

    就在這時，一束光芒照進了鐵籠中，映亮了他臟亂的臉龐。莫格愣了一會，接著心臟怦怦狂跳起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就自己一個人能動彈，而周遭的一切全部像靜止了似的！

    這絕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

    “是……是神明嗎??？”

    他一把抓住鐵欄桿，迫不及待的問道。

    接著一副畫面映入了他的腦海，茫茫大海外的城市、刺破天際的烈焰、望不到盡頭的農(nóng)田、人們把酒言歡的笑顏，仿佛永遠不必為生活而擔(dān)憂。他幾乎是瞬間就聯(lián)想起了那篇對海外新教的報道。

    “您是樂園之主……您聽到我的祈禱了？”

    莫格激動得不能自已，沒想到率先回應(yīng)他的，居然是一位不被大多數(shù)人所知曉的神明！

    光芒開始凝聚，最后竟組成了一句問話。

    「你叫什么名字，來自何方？為何呼喚吾的名號？」

    這是什么能力！

    居然能讓光芒變得像文字一樣扭曲！

    莫格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道，“我叫莫格.維勒，從、從月光城來的，但我的老家其實是王國西邊的一個小村子，叫古拉。我、我是商人，所以才需要到處跑動，這次來千林堡，是想出手一批糧食——咳咳咳……”

    長時間的滴水未進讓他嗓子火辣辣的刺痛，血腥味也更濃烈了些，可他生怕怠慢了神明，拼命攪動舌尖，想要擠出一點所剩無幾的口水來沁潤喉嚨。

    「但你此刻卻深陷囚籠。你違背了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