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傅向隅:“那為什么……” 醫(yī)生又看了眼顯示器上的化驗結(jié)果:“可能是因為他第一次用那個不完全發(fā)育的腺體‘感知’到了信息素的存在,而您的信息素等級又太高,對于這種退化不完全的腺體來說,屬于太過量的刺激,他的大腦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才陷入了暫時性的昏迷?!?/br> “不過沒有完成標(biāo)記行為的話,對他的身體傷害不大,但還是要盡量注意頻率,畢竟您的信息素對大部分人類來說,可能具有一定的成癮性?!?/br> 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然后才繼續(xù)道:“倒是你……你的信息素越來越不穩(wěn)定,這樣下去很危險,老師那邊怎么說?” 她是研究所那邊出來的醫(yī)生,讀博的時候跟的導(dǎo)師正是傅向隅的主治醫(yī)師,近幾年那位醫(yī)師忙著搞研究,已經(jīng)很久沒來這邊坐診了。 傅向隅沒什么表情:“沒什么進(jìn)展?!?/br> 研究所那邊的狀況他多少知道一點,那些人看起來離“瘋”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他們甚至想取用自己的dna以及信息素樣本,企圖創(chuàng)就一個由人工創(chuàng)造的、同他完全匹配的“命定之番”。 就像是圣經(jīng)里上帝取出亞當(dāng)?shù)睦吖?,然后?chuàng)造一個以他的骨中骨、rou中rou化成的完美伴侶。他們指望那個“命定之番”成為承載他無處發(fā)泄的情|欲的器皿,一個專為他欲|望而生的工具。 傅向隅果斷拒絕了他們用自己的基因進(jìn)行實驗的提議,前段時間他聽說研究所的人似乎換了一個研究方向,只不過到目前為止一直都沒什么進(jìn)展。 …… 回到病房時傅向隅發(fā)現(xiàn)那個原本應(yīng)該躺在病床上的人不見了。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然后聽見洗手間的門鎖發(fā)出了“咔噠”一聲輕響,有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瞥見傅向隅,秋池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不經(jīng)意地錯開了視線。 “什么時候醒的?”傅向隅率先打破了沉默。 “剛剛?!?/br> 傅向隅簡單地將剛才醫(yī)生和他說的話復(fù)述給了秋池,秋池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太驚訝,他掃了眼邊柜,沒看到自己被換下來的衣服和手機(jī):“我的手機(jī)……” “摔壞了,”傅向隅說,“給你買了新的,待會兒就送過來?!?/br> 秋池有點不自在:“沒事,修一修說不定還能用,你拿給我看看。” 傅向隅昨晚半夜開車送他來醫(yī)院,根本沒去在意他掉在車座下的那臺破手機(jī),因此也就沒特意撿起來放在身上。 “還在車上,一會兒還你。” 長久的沉默。 秋池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開口問:“你……” “我的腺體發(fā)育出了一點問題,”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他的問題,傅向隅輕描淡寫道,“如果沒有抑制劑輔助,那些失控的信息素就會趁機(jī)控制我的大腦。” “就像昨晚你看見的那樣,我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br> 秋池微微張開嘴,顯然有些驚訝,在他的視角里,這個人從降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四平八穩(wěn)地踏在了康莊大道之上,他的身上貼滿了最閃耀、最完美的標(biāo)簽,他是天之驕子、命運的寵兒。 為什么會得這樣的??? 他難得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但這是傅向隅的隱私,他知道自己不該問的太多。 “抑制劑……不行嗎?” “以前有用,”傅向隅很平靜地說,“但現(xiàn)在越來越不管用了?!?/br> 秋池悄悄看向他。 “還有問題嗎?” 秋池微微一頓,然后搖了搖頭。 傅向隅走到茶幾旁坐下,相較于秋池的局促,他顯得漠然而冷淡,緊接著他抬眼掃了眼秋池:“不坐嗎?” 秋池摸不準(zhǔn)他的態(tài)度,遲疑地走過去,接著恂恂地坐在了他的對面。 這是一套單人病房,隔音很好,各種硬裝與軟裝都很齊全。茶幾上擺著一瓶鮮花,很素的顏色,散發(fā)著絲絲縷縷的清香。 雖然被一口啃昏迷的人是他,可對面那個“加害者”看起來卻顯得無動于衷,反而是剛從昏迷中醒來的秋池顯得有些坐立難安。 “當(dāng)時我不是和你說了‘沒必要’,”傅向隅問,“你又回來干什么?” 秋池頭微低:“對不起,我只是想……” 證明自己不是個騙子。 “你該慶幸自己是個beta?!?/br> 傅向隅的語氣很冷淡,從他的語氣里,秋池感覺不到一絲愧歉的意思,仿佛他早就對他的病心知肚明,所以才故意折回爬進(jìn)車?yán)铮缓蟪脵C(jī)敲詐他一筆。 說著傅向隅低頭看了眼時間,眼底泛起幾分不耐煩:“需要賠償?shù)脑?,你可以說個數(shù)?!?/br> 秋池微愣,過了一會兒才輕輕搖頭:“不用?!?/br> “不用?”傅向隅盯向他,“你不是很缺錢嗎?” 秋池啞然。 “一只手表就可以買走你的器官和人身自由,那么不小心被我咬了,”他稍一頓,語氣依然很平淡,“你也可以按牙印的數(shù)量開價,我盡量滿足你。” 他的語氣和態(tài)度都讓秋池感到不舒服,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貨架上待價而沽的商品,是一場明目張膽的仙人跳里的主謀。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那么多,作為這個社會里最低等的“工蟻”,甚至當(dāng)著這個人的面差點為了那只二手手表丟掉了做人的最后一點尊嚴(yán),被看不起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