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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帶球跑,但球沒了在線閱讀 - 第41章

第41章

    他一句謙辭,后邊便自然而然地接上來許多恭維話。

    傅向隅今天穿了件冷灰色調(diào)的雙排扣西裝,里邊搭的是很傳統(tǒng)的白襯衣,又打了個不會出錯的深顏色領(lǐng)帶。

    傅霽是今日晚宴的主角,而他作為統(tǒng)帥獨子,必然要出席應(yīng)酬。來場的又大多是長輩,長輩來敬的酒他推不掉,一人一杯下來,到晚宴中場的時候他就感覺有點醉了,于是便請辭出去透氣。

    這里是傅家的主宅,近郊的一套莊園別墅。

    別墅主棟前面有一處人工湖造景,湖邊種滿了淡紫色的鳶尾花,眼下正是鳶尾花的花期,微風(fēng)托著鳶尾的花瓣,銀色月光下,淺紫色的花海像一大片聚攏的、翩翩舞動的蝴蝶。

    只是這“蝴蝶”始終被底下的根系束縛在地面上,無論如何掙扎也不可能飛起來。

    因為酒精的影響,傅向隅感覺自己的腺體隱隱又有些發(fā)熱的征兆,信息素在血液里竄動著,讓他越來越煩躁。

    傅向隅撕開一張隨身攜帶的阻隔貼,貼到后頸的腺體上。

    身后傳來了一個人的腳步聲,傅向隅不必回頭,就已經(jīng)知道了來的人是誰,同為alpha,他隔著大老遠(yuǎn),就已經(jīng)聞到了她散發(fā)出的信息素氣味。

    也難得有人的信息素會是這種類似于火藥桶的氣味,平時不發(fā)火的時候還好,誰要惹了她,方圓一公里都會被那股沖天的火藥味波及到。

    她的聲音偏中性,嗓音里有股性感的沙?。骸靶∮??!?/br>
    “秦阿姨。”傅向隅接過她遞過來的煙,夾在指縫里,沒有點,“好久不見。”

    “干嘛一個人出來?”

    傅向隅笑了笑,沒接話。

    “咔噠”一聲響,秦瑜點燃了手里的煙,隨即猛吸了一口,那煙頓時少了半根,她偏頭看向傅向隅,月光下,這個年輕alpha的側(cè)臉令她有些恍惚:“……你是不是不抽煙?”

    傅向隅看向湖面,湖中央被月光照映出了銀色的波痕:“不怎么喜歡,怎么了?”

    秦瑜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沒頭沒尾地問:“小蔚說你去看過他了?”

    “嗯?!?/br>
    兩人不約而同地變得沉默。

    這里離住宅區(qū)還有一段距離,綠化面積又很高,是監(jiān)控的死角區(qū)域。

    過了很久,傅向隅才聽見她重又開口道:“他是自殺的?!?/br>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手里的那根煙也燒到了底,傅向隅聽見了她又點燃了一根新的。

    “我只知道這么多,”秦瑜說,“當(dāng)年軍方跟首都研究所有合作,上將的遺體被你父親秘密送去了研究所,你父親似乎還要求他們冷凍了上將的大腦。”

    “那天剛好我也在研究所里,軍人們需要特制的抑制劑,以保證執(zhí)行任務(wù)時大腦的絕對清醒,‘軍需軍備’交接這塊一直是我負(fù)責(zé)的,我真沒想到那天會看見他……”

    這個傅向隅多少知道一點,自己的母親生前曾經(jīng)是秦瑜的直屬長官。兩人在出生之前甚至就被雙方父母訂下了娃娃親,可惜出生后發(fā)現(xiàn)性別不大匹配,于是這門親事才告吹了。

    那天秦瑜悄悄查看過長官的遺體,雖然尸檢報告顯示他是死于他殺,傅霽也對外宣稱自己的妻子是死于一場“行刺”,但那具遺體做不了假。

    “兇器是他平時慣用的匕首,身上無抵抗傷,只有心臟處的致命傷,并且我偷偷檢查過了,那個刀口向下略勾、偏右,一刀致命……只有自殺這一個可能性?!?/br>
    雖然查到的東西不過只是模糊的碎片,無法勉強拼湊出當(dāng)初的真相,但傅向隅還是隱隱約約地猜到了這個答案。

    他的母親是自殺的。

    “他一定很恨我?!彼÷曊f。

    恨到等不到他出生,就那么迫切地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

    ……

    傅向隅回去的時候,這場“一切從簡”的生日宴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尾聲,賓客們漸漸散去了,那位陌生又漂亮的統(tǒng)帥夫人正在莊園的大門口忙著送行,客廳里只剩下了傅霽一個人。

    傅向隅這趟是回來拿車鑰匙的。他跟傅霽從來就不親近,這會兒人都走光了,因此也就沒必要再留下來跟他扮演什么父慈子孝了。

    把鑰匙放進(jìn)外衣口袋,傅向隅終于禮貌性地跟傅霽說了句話:“我先回學(xué)校了,明天還有課?!?/br>
    說罷他就要往門口方向走。

    “站住?!备奠V看向他,“剛才去哪兒了?”

    “你知道我的病忌酒,”傅向隅道,“當(dāng)時感覺喝不下了,出去透透氣而已?!?/br>
    傅霽方才面對賓客時的和易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傅向隅,然后又忽然笑了:“是嗎?”

    他停頓了半秒,接著才直奔主題:“沒想到你跟秦瑜倒是一對忘年交,她跟你說什么了?”

    “我猜猜——是為了你母親吧?!?/br>
    傅向隅也看向他,這人才剛也喝了不少酒,但他記得傅霽的酒量很大,酒品也很好,這么多年,他從來沒看見這個人發(fā)過酒瘋。

    “是。”他誠然道。

    “正好,”傅霽點了根煙,但沒有抽,“我今天也有點想他了,跟我說說他吧?!?/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傅向隅總覺得他眼中閃過了幾分虛偽的深情,畢竟這個男人在他記事以前,就將已故妻子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抹消掉了。

    傅向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姓什么、叫什么,又遑論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