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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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蕭炅府邸。 蕭炅出身不高,他雖然還有蘭陵蕭氏這個名頭,可實則從祖父那一輩起就已經(jīng)沒落了,對他的教育也不上心。要不然蕭炅也不至于連字都認(rèn)錯,鬧出將《禮記》上代表夏冬的“伏、臘”念成了“伏獵”的笑話了。 還因此被嚴(yán)挺之揪到了錯處,讓張九齡給貶作了刺史。 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他是東都尹,而嚴(yán)挺之卻還不知道在哪個偏遠郡府當(dāng)太守。 不到最后,誰能說自己是贏家呢? “汝陽縣上那幾座莊子,去歲的收成為何如此差?”蕭炅坐在交椅上,身后有美婢為他捏著肩膀,他手中拿著賬本,皺眉道。 他面前的莊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去歲糟了洪災(zāi),把大半的田地都淹了?!?/br> 蕭炅這才想起來去歲的那場洪災(zāi),他卻沒有生氣,嘴角反而露出了笑意。 想起來了,他還可憐百姓,花錢買了許多他們被淹沒的田地哩。 隨后蕭炅臉上的笑容又收斂了,他嗔怒哼了一聲。 原本他至少能在伊川縣再拿下五十頃田地,可惜那個壽安公主干什么不好非要在伊川縣賑災(zāi)。 那些刁民吃飽了肚子,就舍不得賣地?fù)Q糧食活命了…… “郎君,不好了!” 忽然門仆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口中還凄厲大喊著。 蕭炅勃然大怒,起身一巴掌甩在門仆臉上:“呸,你家郎君我好得不得了,哪來不好了?” 晦氣! 門仆連忙捂著臉道:“有一個穿著紫袍的大官,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堵著咱家的門哩。他自稱御史大夫加刑部尚書李適之,要郎君親自出去見他!” 李適之?他來做什么? 蕭炅心頭咯噔一下,垂在身側(cè)的手瞬間緊握。 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妙。 按理說長安又什么風(fēng)吹草動,右相以往都會派人提前知會他一聲……為何這次刑部尚書都堵到了他家門前,他卻一無所知? 莫非是李林甫被清算了,他自身難保才無力給自己通風(fēng)報信? 蕭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已經(jīng)知道了因為一句讖言李林甫的宰相事務(wù)被罷免之事,也知道長安朝廷上太子黨正在對右相黨喊打喊殺。 而他又一向跟李林甫親近,被連累再正常不過了。 蕭炅心中暗自叫苦,心里埋怨李林甫怎么倒臺這么快,連給他斷絕關(guān)系保住自己的時間都沒留下。 按理來說,李適之只要到洛陽府中靜等,派人將蕭炅帶回洛陽府衙門再提審便是,可李適之生性不拘小節(jié),性子急切,等不及這一來一回的時間耽誤了,正巧去洛陽府也要經(jīng)過蕭炅府邸,就干脆堵了門,打算直接把蕭炅帶回去提審。 主打就是出其不意,也防止蕭炅聽到了消息之后作出應(yīng)對逃脫罪責(zé)。 “蕭炅?!崩钸m之看著他,表情冷肅,他從袖中掏出一紙詔書。 “朕紹承……命御史臺嚴(yán)查蕭炅,一經(jīng)查實,絕不姑息,定行重典?!?/br> 李適之不顧面露駭然的蕭炅,直接吩咐侍衛(wèi)將他壓住帶走。 毫不客氣。 蕭炅沒想到李適之竟然會直接不顧情面讓人在大街上就把他壓住,頓感大失顏面,惱羞成怒大喊:“放我下來……你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給老夫如此難堪,就不顧同朝為官之情嗎?” 他自以為就算他受了李林甫的牽連,也頂多就是如嚴(yán)挺之被張九齡牽連一般,貶出中央去偏遠州郡任一個太守,官職還在。 可如今李適之對他的態(tài)度卻完全不像是對一個士大夫,更像對一個罪人。 李適之卻對蕭炅的大喊置若罔聞。 王鉷是李林甫的黨羽,此事是由王鉷在大朝上爆出,說明就連李林甫都拿蕭炅當(dāng)作棄子了。 一個沒人保的棄子,按照他那些罪名,估計最好的下場也是被貶為庶人,更大的可能是被流放千里,這樣的罪人也配他搭理? 衙署大堂,蕭炅被帶到了堂上,他衣袍都被侍衛(wèi)扯亂了,頭上的幞頭也斷了一根帽翅,歪歪斜斜漏出半邊灰白的頭發(fā)絲,顯得狼狽極了。 可蕭炅卻還努力維持著他的風(fēng)度,他抬手理了理幞頭,怒視李適之:“同朝為官,李尚書當(dāng)真就一點面子都不留給老夫?” “同朝為官?”李適之笑了笑,“你可知曉本官為何會親來洛陽?” 詔書是要留存后世的,上面只能寫光明正大的原因,而不能把帝王迷信寫上去。 “御史臺派到洛陽來的御史上報,七月初一,有日落于你名下的園林之中,是因為你兼并良田,逼死百姓,貪污枉法,所以上天才會降下警示?!崩钸m之目光落在蕭炅臉上。 蕭炅的面色瞬間就蒼白了,方才還不急不緩的蕭炅竟然兩腿一軟,直接軟癱在地。 “冤枉啊,并無此事啊……是李林甫害我!”蕭炅終于知道了為何他這回一點風(fēng)頭都沒有收到。 是李林甫把他當(dāng)成替罪羊推出來了。 他跟李林甫混了這么多年,李林甫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李林甫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是斬草除根。既然李林甫選了他當(dāng)了替罪羊,就必定會把事情做絕,絕不會給他翻身報仇的機會……蕭炅癱軟在地,瑟瑟發(fā)抖。 他如今只能希望李適之跟李林甫不對付,不會替李林甫陷害自己了。 沈初作為第一發(fā)現(xiàn)人,當(dāng)仁不讓帶著李適之等人來到了汝陽縣。 人數(shù)并不少,沈初、周季與李適之,隨行的還有一隊鄖衛(wèi),屬于三衛(wèi)之一,也是平日負(fù)責(zé)貼身保護帝王的親衛(wèi)。 到了汝陽縣,沈初與李適之久翻身下馬,沿著道路往前走。 “蕭炅在汝陽縣一共有三座莊子,我們?nèi)缃袼叭サ倪@一座莊子,便是百姓看到有日落于其內(nèi)的莊子?!鄙虺踅忉尩馈?/br> 李適之頷首,目光卻不在沈初身上,而是看著路兩邊田地中的幾個老農(nóng)。 再有一個月田地中的稻米就可以收割了,去歲洪水,大半個伊川縣與小半個汝陽縣都遭了災(zāi),今歲風(fēng)調(diào)雨順,不少農(nóng)民都盼著田地豐收,好補一補去歲的虧空。 “喊他們過來?!崩钸m之指了指正在田中拔草的幾個老農(nóng)。 很快幾個老農(nóng)就被勛衛(wèi)帶了過來,他們瑟瑟發(fā)抖,靠在一起不敢直視李適之。 李適之板著臉發(fā)問:“爾等七月初一可曾見過有星墜于周圍?” “小人……小人沒干錯事啊……”幾個農(nóng)夫擠在一起,害怕的望著李適之,瑟瑟發(fā)抖。 他們被一群帶著刀劍、穿著鎧甲的侍衛(wèi)圍著,為首穿紫袍的官員氣派威嚴(yán),開口質(zhì)問他們,這些農(nóng)夫見過最大的官員就是縣中的小吏了,何曾見過這樣的排場,頓時被嚇得兩條腿都打哆嗦,根本沒聽清李適之問什么。 李適之皺眉,看著這幾個農(nóng)夫不知該怎么辦。 還是沈初看不下去了,對著李適之叉手:“可否容下官詢問?” 李適之微微頷首,允許了沈初的請求。 沈初走到這幾個農(nóng)夫身邊,安撫笑笑:“不是你們犯了事,我們是路過此處想問你們打聽些事情,打聽到了我們就走了?!?/br> 沈初聲音溫柔,加上他身上穿的也不像李適之那么氣派,身上也沒有佩戴刀劍,很快就安撫好了幾個農(nóng)夫。 “聽說前段時間有星落在這附近?你們之中有誰親眼見到了嗎,落在了哪個方向?”沈初溫聲詢問。 一個年紀(jì)略大些的黝黑農(nóng)夫在衣角上蹭蹭手上的泥巴,指了指西邊。 “俺們都看見了,可大一團火嘞,從天上往下掉,掉到那邊去了。”農(nóng)夫迅速道,生怕說慢了再被責(zé)罵。 沈初又看向其他幾人,其余人也都拼命點著頭。 隨后沈初才回到李適之身邊,低聲道:“蕭炅的一處莊子就在那處?!?/br> 李適之贊賞看了一眼沈初,覺得這個年輕人頗為得用,這次也是立下了功勞,回去提拔一下未嘗不可。 到了莊子,李適之直接讓侍衛(wèi)壓住了莊頭。 “你這莊子上都種些什么?”李適之威嚴(yán)問。 莊頭自然也知道有星落入他算管轄的這個莊子的流言,可天地良心,他那天是看見了有一團火往下落,可是真沒落到他這個莊子上啊,他離得近,他親眼看到那團火還沒落到地上就沒了。 “貴人,莊子上真沒有什么星星落下來啊……”莊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 “老夫問你,你答話便是,不必多言!”李適之斥責(zé)道。 莊頭哭喪著臉:“莊子上有田地三十頃、桃林十二畝、李林十七畝……” “李林?李林在何處?”李適之抓住了關(guān)鍵。 很快一行人就站到了李子林邊上,李適之吩咐侍衛(wèi)們進去尋找。 從清晨一直找到晌午,這才發(fā)現(xiàn)有一塊地方不對。 “尚書,這下面埋著東西!” 一個侍衛(wèi)頂著滿頭大汗跑過來激動道。 “挖!”李適之一揮手。 侍衛(wèi)從莊子上拿了鐵锨跟鐵鏟,埋頭苦挖。 很快一塊標(biāo)準(zhǔn)的“隕石”就被挖了上來。 沈初看著這塊跟天文科普書上一模一樣的隕石默默側(cè)開了頭。 偏偏在場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看著那塊隕石的表情都充滿了震驚。 “似石非石、似金非金,果然是上天降下的神物。”一人大著膽子碰了一下隕石。 “尚書,這塊神石上還刻了字!”一人眼尖,大喊。 李適之立刻沖了上去,蹲下細細看著隕石上面的字。 “這是何時的文字?”李適之喃喃道。 李適之本身的文學(xué)造詣就不低,可他辨認(rèn)了許久,也沒有分出來這塊隕石上刻著的是哪兩個字。 沈初深吸一口氣,委婉提示:“或許上天和人間并不用一樣的文字呢,下官看著這倒像是兩個圖形?!?/br> 虧他跟李長安害怕露餡,特意沒有刻字而是刻了兩個通俗易懂的圖形。 李適之又細細瞧了瞧,“上面這個圖圓溜溜,下面這個倒像是一堆柴火……嘶,細看上面這個圖倒是有幾分像太陽。” 上日下火,正是一個蕭炅的“炅”字。 可若要是再往深處解讀,也能解讀成太陽被架在火上烤。 是指洛陽在蕭炅的迫害下,百姓的日子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還是指陛下被架在火…… 李適之緊皺眉頭,看著這一塊隕石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