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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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錦被,血淋淋的一灘紅映入他的雙目。 下一刻,李林甫眼前便天旋地轉(zhuǎn)。 “阿爺!” 聽到仆人驚呼沖進(jìn)來的李岫正好看到李林甫倒在染著血的錦被上,面色大變,連忙沖上來抱住了李林甫。 李林甫暈過去之前還緊緊拉著李岫的手,閉著眼氣若游絲喃喃道:“不可……不可讓……圣人知曉?!?/br> 圣人倘若知道了他的身體差到了如此地步,肯定會生出換相的心思。 誰也別想奪走他的相位,他死也要死在宰相位置上! 李岫不由垂淚:“這都到了什么時候了,阿爺你還只想著這些……快請大夫吧!” 第174章 大夫一進(jìn)右相府,李亨和楊國忠就收到了消息。 楊國忠正在李亨府上和李亨商量著婚事,李亨的長子李俶與楊家女高麗夫人的女兒約定成婚,這也代表著楊家和太子黨的暫時聯(lián)盟。 畢竟對二人來說,目前有著共同目標(biāo),那就是斗倒李林甫。 探子來傳話時,李亨正在和楊國忠聊著兒女婚事,聽到李林甫府上果真不顧宵禁連夜請了大夫,李亨不由大喜。 “好好好,看來李林甫果真是命犯文曲,命宮被沖撞了!”李亨站起來在廳中踱步,喜色溢于言表。 他抬頭看向楊國忠:“明日一早我就去組織大臣參斗李林甫,還請楊卿助我?!?/br> 看著李亨迫不及待的模樣,楊國忠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他慢條斯理道:“我這便回府安排?!?/br> 楊國忠離開后,李亨快步走入內(nèi)室,李泌正在此處飲茶,李亨三步并做兩步走到李泌身前,面上滿是笑容。 “先生所料果然不錯,那李林甫當(dāng)真是被文曲星沖撞了命宮,接著此次恩科,本宮終于重創(chuàng)了李林甫一回!” 經(jīng)此一事,李亨對李泌越發(fā)看重,他先前謀劃了幾次,回回都是自己吃虧,而今李泌一來他就讓李林甫吃了一大虧,倘若不是李泌提醒,李亨都沒想到楊國忠竟然真的愿意與他結(jié)盟。 與楊家結(jié)盟以后,李亨對付李林甫的底氣都足了。 李泌同情的看了李亨一眼。 現(xiàn)在高興的還太早了。楊國忠現(xiàn)在愿意與你結(jié)盟是因?yàn)槟銈兊臄橙硕际抢盍指Γ煜挛跷醵紴槔麃?,有共同的敵人他?dāng)然愿意與你結(jié)盟了??梢坏├盍指]了,這個聯(lián)盟存在的目的也就沒了,到時候假若楊國忠真能接替相位,那他在接替政務(wù)的同時肯定也會接替如今李林甫對付你的任務(wù)…… 傻孩子,還傻樂著呢。 李亨想到李林甫如今正臥病在床痛不欲生便覺得暢快,看李泌的眼神也就越加重視,他往前一步,想要伸手拉住李泌的手。 李泌卻比他更快,李泌眉毛一皺,見勢不對腳下迅速往后一步。 李亨的手抓了個空,他面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尷尬。 “殿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趁熱打鐵,趁著李林甫無暇顧及朝堂,您應(yīng)當(dāng)多拉攏一些有志之士啊。”李泌迅速道。 突如其來的正事也讓李亨忘卻了方才短暫的尷尬,轉(zhuǎn)而思考起該怎么趁著這個機(jī)會狠狠拉攏一波朝臣了。 好不容易帶著快要尬笑僵硬的臉?biāo)妥呃詈嘀螅蠲诔林貒@了一口氣。 他的直覺告訴他沒有這么容易。這個李亨看起來不太聰明,說不準(zhǔn)就會做出坑手下的事情,可別再連累了他。 反正現(xiàn)在主君交給他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了,要不明天就找個借口背著包袱跑路吧。 跑路的心思一起,李泌頓時蠢蠢欲動起來,他迅速寫了一封信給李長安,在信中用一頁紙將李亨楊國忠和李林甫這段時間的動作寫清楚,又用五頁紙論述了他為什么需要及時撤退。 最后方才放下毛筆,心滿意足讀了一遍密信。 這樣主君就能允許他及時逃離這個虎狼之xue了吧。 李泌想著自己在洛陽忙碌又充實(shí)的生活,面上露出了懷念的微笑。 身在洛陽的李長安接到了李泌的信后挑了挑眉,抽出一張信紙來,紙上只寫了兩個字。 不行。 老老實(shí)實(shí)當(dāng)你的jian細(xì)吧! 派人將信送給李泌之后,李長安又起身去尋了沈初。 “老師,我估計(jì)應(yīng)當(dāng)也差不多了?!崩铋L安靠在門邊對著沈初一笑。 正在處理事務(wù)的沈初擱下筆,抬頭看著李長安,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過兩日吧?!崩铋L安笑笑,“得先讓李林甫查一查,等他主動查到我身上時機(jī)才正正好,估計(jì)也快了?!?/br> “他是個聰明人?!鄙虺跄J(rèn)了李長安的話。 這次對李林甫出手,李長安的目的可不只是為了讓李林甫早死。 她專門露了一點(diǎn)尾巴給李林甫去查,等著李林甫查到她身上。 李長安相信李林甫有那個本事查到她身上。 眼看著自己就要死了,李林甫必定會想方設(shè)法給他的后人尋一條生路,可李亨和楊國忠這兩個人必定會趁李林甫病要李林甫命,步步緊逼。 李亨被李林甫害成這樣,如今李林甫露了頹勢,能忍住報復(fù)的心就怪了,史上他登基以后李林甫都死了快十年了李亨都要把李林甫挖出來鞭尸,如今他有能親手在李林甫生前報仇的機(jī)會,李亨能忍住才怪。 楊國忠就更不用多說了,安祿山還在邊關(guān)手握重兵,他就要先抄了安祿山在長安的宅子,連先把安祿山騙回長安城都想不到,如今對付李林甫也絕不會給李林甫留生路。 好在她比較善良,愿意給李林甫留一點(diǎn)血脈。 前提是李林甫拿出合適的代價來換。 李林甫的確在尋覓后路,他那夜急火攻心,生生昏迷了兩日才醒過來,好在不是大朝,他勉強(qiáng)還能瞞住圣人。 只是面對著窮追猛打的李亨和步步緊逼的楊國忠,李林甫也難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是參本相的奏疏?!崩盍指ζv靠在床頭,把手中的奏疏往地上一扔。 “阿爺莫要動怒,兒和弟妹們都盼著阿爺身體康健?!崩钺杜阒盍指Υ策吺碳病?/br> 如今李林甫誰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的兒女和女婿。 李林甫看著這幾天瘦了一大圈的李岫,目中流露一絲心疼,還有藏在眼眸深處的擔(dān)憂。 他命不久矣,李亨和楊國忠又如此步步緊逼,他一死,他的兒女們該如何安身呢? 李林甫到底不是李隆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兒女會下場凄慘,李林甫便害怕的牙打顫顫。 去歲之前,李林甫從未想過他這樣心狠手辣冷漠無情的人會害怕什么,可從去歲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以來,李林甫終于開始害怕了。 李林甫年幼時候家庭并不幸福,他的父親在前途上給不了他一點(diǎn)助力,他想往上爬,只能與武三思的女兒私情,借著裙帶關(guān)系往上爬,前半生過的卑微極了。 他有了兒女之后卻不愿意讓兒女走他的老路,李林甫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他看著長起來的,他的兒女比王孫公主過的都幸福,他扶持兒子和女婿仕途,專門在府中開“選婿窗”讓女兒們挑選夫婿……李林甫一想到在他膝下長大的兒女們會死無葬身之地,李林甫就害怕極了。 哪怕口中說著“跟著我享受了這么多年的富貴,日后跟著我死無葬身之地也應(yīng)當(dāng)”,可真的當(dāng)死亡臨近他的那一刻,李林甫才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辦法坦然面對他死后他全家極有可能被抄家滅族這個未來。 “派人去盯緊太子府和楊國忠的府邸?!崩盍指ψ松眢w,語氣虛弱又堅(jiān)定。 李岫哽咽勸道:“阿爺身子如此,何必再生事端呢?如今阿爺?shù)纳眢w平安才是第一等的大事啊,李亨和楊國忠暫且不管他們又有何大礙。” 李林甫目光柔和,抬起手輕輕撫摸著自己長子的顱頂。 他記得大郎年幼時候,每次大郎讀書被先生夸獎了,自己便會撫摸大郎的頭發(fā)稱贊,大聲夸贊他家會出一個麒麟兒。每每這時,那時候年紀(jì)還小的岫郎就會臉紅害羞極了。 他是連字都能讀錯的jian臣,可他的兒子是名聲清白的校書監(jiān)。 他家終究還是沒能出一個麒麟兒,李岫的資質(zhì)平平,他其他兒女的資質(zhì)也都平平無奇,沒有繼承他半分的手段。 那他這個當(dāng)阿爺?shù)木鸵獮檫@些讓人cao心的兒女們多謀劃一些。 “為父有為父的道理。”李林甫溫和道,“為父自知壽數(shù)無多,倘若為父不在死前為我們家尋出一條生路來,為父一死,不說旁人,太子李亨就一定不會讓你們活著。” 李岫這才明白李林甫到了如今,心中惦記的竟然還是他們這一群不肖子孫。 他忍不住痛哭:“是兒無用,支撐不起李家門楣,害得阿爺病重也要擔(dān)心李家?!?/br> 往日他在李林甫的羽翼下過得太過順?biāo)?,一件難事都沒有遇到過,到了如今李林甫的羽翼蒼老了,李岫才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事到臨頭,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抵御一場風(fēng)雨的能力都沒有。 “去吧?!崩盍指ε呐睦钺兜募绨?,嘆了口氣。 李岫前腳剛離開,后腳李家的其他兒女就從外房一股腦涌了進(jìn)來,圍著李林甫七嘴八舌關(guān)心,最后被管家以“郎君需要靜養(yǎng)”的名義都趕了出去。 李林甫雖說也被煩得腦殼疼,可心里還是寬慰居多。 在子女上到底他比圣人要強(qiáng)多了,他的子女們都是真情實(shí)感擔(dān)憂他的身體,起碼比圣人那些希望他早死的兒女們強(qiáng)多了。 第二日,李林甫卻在房中見到了一個他未曾想到今日就會見到的人。 “空娘?”李林甫靠在枕上,看著風(fēng)塵仆仆趕回來見他的女子十分震驚。 李騰空見到李林甫蒼白的面色眼眸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阿爺……”李騰空顫抖著撲在李林甫床邊,哭的泣不成聲。 “女兒來遲了。” 李林甫心倏然一軟,抬手拍了拍李騰空,寬慰道:“為父這不是還沒事嘛?!?/br> 打發(fā)走李騰空后,李林甫的眉毛卻漸漸顰了起來。 他招過自己的親信:“老夫發(fā)病是何日?” “本月朔五日?!庇H信回憶了一下道。 “今日是何日?” “望一日?!泵吭鲁跻坏匠跏疄樗啡眨蝗罩炼諡橥?,十一日就是望一日。 李林甫喃喃道:“才過了六日?!?/br> 長安到洛陽七百里路,六日李騰空就趕了回來。 雖然軍中有八百里加急,可那是每過一個驛站就換一次馬,不能那么算。尋常趕路,日行二百余里差不多已經(jīng)是普通馬匹的極限了。 算起來從他發(fā)病到李騰空回來,正好夠從長安到洛陽一個來回。假若他一發(fā)病就有探子把情報往洛陽送,到今日正好能回來。 而且從空娘方才的哭聲來看,她似乎知道自己病的多重。 李林甫表情凝重。 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李亨和楊國忠也只是他病了,而不知道他病得如此厲害,空娘是怎么知道的他病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