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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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變點點頭:“不過沒甚用,主戰(zhàn)派的大臣皆是位高權重,光指著謝成宜那幾個人,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沉默的人都在明哲保身,太學院和市井那雖鬧得厲害,可到底不是官員,起不了什么關鍵作用,也就當下看著勢頭大罷了?!?/br> 元貞心情一時有些難以平靜,忍不住道:“那太子呢,趙王、永王、吳王他們呢?附庸他們的大臣也不少,為何不出來說話?若是大昊亡了,下面大臣還可以改弦易張,身為皇子,他們可都得死!” “這就不知了。”楊變在床前坐下,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別氣,氣有什么用,不是早知道單憑個人之力,是難以轉(zhuǎn)圜大局?” 一千個人有一千個想法,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私欲,當這么多想法匯集在一起時,誰又能改變誰? 太子趙王永王又如何? 說到底大臣是附庸他們,但他們何嘗不也要借力這些大臣,當彼此利益互相沖突,大臣不聽他們的,他們又能如何? 大臣難道僅僅只是一個人嗎? 不,他們身后也有家族,有立場,有利益,有取舍。 且太子趙王他們不一定有這種認知,指不定看見對頭去主戰(zhàn),他們?yōu)榱藢Ω秾Ψ?,反而去主和?/br> 若人人的認知都有這么清明,這世間還會有如此多的爭斗? “這次領兵的是褚修永,他雖平時自掃門前雪,卻還是有幾分為帥者實力。你也不要太過擔憂,昊國畢竟號稱百萬禁軍,雖然我平時總說他們都是些樣子貨,到底人數(shù)在那。這次,京畿路的禁軍也不是都調(diào)到前線了,靠邊緣的幾路都沒動,北戎不一定能順利打到上京?!?/br> 都知道這是安撫之詞,可現(xiàn)在除了說些安撫話,還能說甚? 元貞打起精神道:“我給蔣家去封信,問問上京那的具體情形?!?/br> 楊變也沒阻止,只是監(jiān)督她寫完一封信后,就讓她躺下了。. 次日,元貞見了蕭杞。 經(jīng)過一番套話,元貞從蕭杞口中得知,根本不是他鬧著要來襄州的,而是宣仁帝突然派人來與他說,元貞快要生產(chǎn)了,問蕭杞想不想去見jiejie。 蕭杞自然想的,于是就跟著虞夫人來了。 “既然來了,就安心住下,多玩陣子再回去。你姐夫不是個小氣的人,以后他要是讓你打拳練射箭,你不愿就直接說,不要嘴上答應了,私下卻鬧小脾氣。” 果然之前在上京時,阿姐對自己冷淡,是因為那次射箭之事?阿姐也不是覺得他射箭射得不好,而是覺得他私下鬧小脾氣不好? 這些日子,元貞經(jīng)歷了許多事,蕭杞何嘗不也是經(jīng)歷了許多事。 被人針對打壓,阿姐不在宮里了,他們欺負人都欺負得明晃晃,偏偏小娘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反而罵阿姐丟下爛攤子人就走了。 他想知道阿姐的事,還得是通過宮里的流言,好多時候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他卻要許久之后才能知曉。 萬般心緒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話。 “阿姐,你不怨嗎?” 怨?怨什么? 怨朝廷不當人,怨所謂的父女之情,其實沒她想象的那么好,在碰到困境抉擇時,她很容易就被舍棄掉了。 她已經(jīng)許久許久沒想過這些事了。 元貞想了想,看向蕭杞,道:“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你讀過那么多書,書里不是告訴過你嗎?《始誅》有云: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說的便是讓你要注重內(nèi)心修養(yǎng),不為外物所役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1,只要自己內(nèi)心強大,就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外物?!?/br> “弟弟受教了?!?/br> 蕭杞忙站起身,行禮受教。 這一瞬間,兩人又仿佛回到了從前,每次蕭杞有什么不解,都會來找元貞解疑。而每次元貞指點他后,他都會學著像在講筵所里那樣,對元貞行學生禮。 元貞眼神復雜:“雖是來玩,功課也不要拉下了。每日要勤學苦讀,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來問我?!?/br> “是?!笔掕叫老驳?。 感覺也仿佛回到以前,那時候還沒發(fā)生這么多事,他和阿姐還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 伴隨著蔣家密信同來的是個壞消息。 褚修永迎敵不利,中了北戎的圈套,戰(zhàn)死在原陽,他所帶領的四萬禁軍以及三千騎兵也死傷慘重,或是被俘或是潰逃。 北戎已經(jīng)打到了陽武和長垣,距離上京也就一百多里的距離。 朝中頻頻異動,如今建議遷都的聲音甚囂塵上,甚至壓過了主和派和主戰(zhàn)派的聲音。 但其實都知道是無稽之談,以前遷都也不是沒提過,皆被阻攔。皆因許多世家豪門權貴皇親的根基都在上京及其附近。 近百年的經(jīng)營,難道要一朝丟棄? 且遷去哪兒?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心思,一切都逃不過‘地頭蛇’的利益。 當初大昊建朝時,將京都設在上京,惠及了多少當?shù)氐氖兰液兰?,他們又借機出了多少名臣將相宮妃? 數(shù)都數(shù)不清,算都算不明。 且拋棄家業(yè)是小,一旦去到新的地方,等于自己一切要從頭再來,而當?shù)氐摹仡^蛇’能不打壓他們? 他們曾經(jīng)對別人所做的,都要被人‘回報’回來。 所以不能遷,一定不能遷。 可不管朝中怎么吵,北戎已經(jīng)快打到上京城下了,必須要派人迎敵。 可派誰去呢? 無人請戰(zhàn)。 以往總要為誰為帥誰為監(jiān)軍,爭個輸贏高低,如今竟無人敢請戰(zhàn)。 這時候都不說話了,都變成了啞巴,只能宣仁帝強行下命,可上面的詔令還沒發(fā)下去,被挑中的兩名大將,一個摔斷了胳膊,一個摔斷了腿。 這時,穿著鎧甲披著猩紅披風的老將,再度登場。 經(jīng)過兩場病,他已經(jīng)沒有以往威勢了,腳步不再有力,手也有些顫抖,像頭進入暮年的老虎,除了一張虎皮,心血精氣早已耗盡。 “臣,請戰(zhàn)?!?/br> …… 寒風凌冽,細碎的雪沫子被狂風絞得漫天飛舞。 城外,權中青登上坐騎。 “爹……” 權簡拉著馬韁,硬是不丟。 權中青低頭看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感嘆道:“是爹拖累你們了。” “爹!” “我權家起于微末,受朝廷重視,被帝王提攜,委以重任,駐守邊疆多年,父子三代皆是戰(zhàn)死沙場,如今只剩你一個獨苗,我權家對得起朝廷了!” “若是此番我死了,就讓我馬革裹尸,不用為我收尸,你們?nèi)フ易儍??!?/br> 說完,權中青一抖韁繩,策馬奔出。 看著他走向大軍單人單騎的背影,權簡陷入良久的沉默。 雪越來越大,漸漸淹沒了他的眉眼和臉龐。. 元貞想蹬他,想踢他。 他似乎有些煩了,撈起她放在肩頭上。 這一番讓她更是難以借力,只能狠狠地箍著他粗壯的頸子,恨不能勒死他。 最后他沒死,反倒是她差點死了。 汗水浸透兩人,換做以往元貞早該嫌棄得起來收拾了,如今卻一點力氣都無,只能任自己被壓著,而這頭牲口又低頭開始啃了起來。 “你給我起開!” 元貞推他,有些惱羞成怒:“你羞不羞啊,如今熠兒有奶娘,反倒便宜了你?!?/br> 楊變翻個身躺下,又將她扯過來抱在懷里,咕噥道:“什么叫便宜了我?你不是吃了回奶藥,也沒有了,就干……” 元貞連忙堵住他的嘴。 “你可趕緊給我閉嘴吧?!?/br> 靜了會兒,元貞掙扎著要起來。 “不行,我要去收拾收拾,這樣怎么睡啊?!?/br> 楊變沒讓她起,自己套著衣裳下去了。 這正房當初既沒砌火墻也沒搭地龍,取暖就靠炭盆和熏籠,楊變怕她著涼了,下去先給自己擦了擦,又倒熱水絞了帕子回來給她擦。 最后被褥也沒換,只把被子翻了個面,將就將就也能睡。 “好了,快睡?!?/br> 這時,卻響起一陣敲門聲,門外傳來張猛急促的聲音。 “將軍,不好了!”. 楊變套上衣裳,把張猛領去了次間。 希筠和綰鳶都來了。 現(xiàn)如今元貞是不留人值夜的,不過在一側(cè)耳房里會安排侍女住在那里,有點什么動靜人就來了。 元貞借著機會,讓希筠備水又擦洗了一遍,趁著收拾的空檔中,她在想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她穿衣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直到她收拾好穿好衣裳,楊變回來了。 他紅著一雙眼睛,臉色難看得嚇人,額角那塊刺青一抽一抽的。 “義父走了。朝廷只給他了五千兵馬,說是調(diào)來的兵馬后續(xù)很快就會跟上,主和派卻從中插了一手,根本沒下調(diào)令。他在封丘被北戎兩路人馬圍堵,幸虧家將忠勇,權簡也沒聽他的,悄悄帶著人跟在后面,僥幸奪回了個全尸……” “你……” 元貞嘆了口氣,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站起來抱住他。 “我打算去上京?!彼f,“權簡受傷了,權府那無人主持大局,我得去接他們來襄州?!?/br> “你不是一直惦著怕上京城破,里面的好東西都便宜了北戎?這一回我去,不為救國,也不為救駕,只是要跟他們做過一場!2” 元貞有些恨自己的理智,明明此時她的反應該是哭泣哀求讓他別去,明知道這一去就是九死一生。 可她卻又清晰的知道,他必然要去,他心底有怨也有恨,需要發(fā)泄出來,她攔不住的。 即使攔住了,他必會郁郁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