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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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是實在厭惡家里被外人住進去,也有的是家中存糧不多,還不知城門什么時候能開。可趕又不能趕,就在禁軍里尋了人,偷偷塞銀子塞糧食的都有,把那些平民綁了趁著夜色,把人往外丟?!?/br> 至于丟出去怎么辦? 反正與他們無關(guān)。 “也有些人是不想待在內(nèi)城想歸家的,就是是封閉城門時倉促被關(guān)在城里的那群人,他們家在外城,實在擔心家中老幼,便收買守城門的禁軍。反正都是往外送人,上面人也知道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便夾帶著把這些人也往外送。” “所以你想——” “所以我想混出去!”蔣尚舔了舔嘴唇道。 這話他其實說得很為難,也是糾結(jié)了多時。 蔣家男丁少,除了爹和二叔,便只有他和大哥,還有蔣培。蔣培年紀還小,能頂上用只有他和大哥。 若他出去了,就只剩大哥一個人了。 爹娘meimei大哥弟弟都在,他如今卻要扔下家人,跑到外城去。去了外城,在北戎人眼皮子底下,生死難料。 這話他實在說不出口,也知曉家中肯定要阻攔。 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實在擔心詹瑩瑩,又見家里暫時沒什么危險,才又起了心思。 “大哥……” “你想好了?” 蔣尚點了點頭:“想好了,就等尋個機會跟爹說。” 可還有爹娘那一關(guān)要過,這也是他為何魂不守舍,愁眉不展的原因。 蔣旻有些感嘆地看著弟弟。 蔣尚長大了,以前雖有個大人模樣,可蔣旻一直覺得弟弟沒長大,總是爹和大哥說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卻敢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哥,你不要攔我,若你也阻攔,爹也不讓我去,我……” “這事你應(yīng)該早說,而不是一直藏著?!?/br> 聞言,蔣尚一愣。 “既然能混出去,光一個人有什么用,應(yīng)該多尋幾個好手,跟你一同混出去。既能幫到你,也能打聽打聽外城的情形,說不定還能城外送消息。走,我們再去權(quán)家,也只有權(quán)家能找?guī)讉€放心且武藝不差的人?!? 元貞把康承安和馬賀都請了來。 “你們對京西北路的那幾位主官可熟識?” 聞弦知雅意,二人對視了一眼。 “公主這是——” 這幾日安撫使司的動靜,可瞞不住同城的轉(zhuǎn)運使司和常平司。楊變帶著人去了上京,如今卻回來了一些人,還送了十幾車東西。 二人哪知道,他們看到的只是一部分,其實大頭都在谷山光化軍駐地,也實在是都運來了,一時半會兒沒地方能放,所以撿著緊要的運了來。 元貞也沒想瞞著二人,將楊變傳給她的消息說了說。 聽說上京外城已破,二人俱是一驚。可當聽到北戎大軍并未深入城中,而是扎營在城墻下,如今正在跟朝廷和談,二人又放松了不少。 元貞瞧著二人神色,不動聲色道:“你們說豺狼來了,卻守著羊圈不進去通通吃光,而是每天只吃一只羊,到底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圖謀后續(xù),它一只狼一天能吃多少,這么多羊一時半會也吃不了,不如養(yǎng)著,慢慢吃。” 康承安和馬賀懂了,明白元貞在說什么。 而他們所言雖不中亦不遠矣,恰恰點中要害,北戎一時半會兒吞不下上京這座大城,乃至整個昊國。 他們不打進內(nèi)城,是真不想打嗎? 不過是北戎騎兵不擅巷戰(zhàn),擔心增添不必要的傷亡,不如把羊圈大門關(guān)起來,養(yǎng)著慢慢吃,說不定羊圈里的羊害怕自己被吃了,就主動把別的羊送給它吃。 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吃到鮮美可口的羊rou,還能不斷削弱羊群的力量。等哪天羊圈里的羊逐漸減少到即使他們奮起,也無法傷害到狼時,就是所有羊都被吃掉的境地。 “上京城里的人實在太多,北戎人又只圍不殺,百姓恐懼,必然要往內(nèi)城尋求庇護。朝廷光守住內(nèi)城也沒用,沒有糧食補給,總有一天會自己打開城門,讓北戎人進去?!?/br> 所以—— “所以朝廷肯定急于和談,是時北戎一定會獅子大開口,而朝廷為了滿足北戎的貪欲,必然是要什么給什么。” 就如同前世她被送出去一樣,那時她不懂,為何北戎都沒打進城來,父皇和那些朝臣就懼怕如斯,現(xiàn)在明白了。 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北戎人倒是玩得極好。 “而各路禁軍,或是沒收到消息,或是即使得知上京困局,卻懼于沒有調(diào)令兵符,不敢妄動?;蛘吒揪褪抢先鯕埍?,去了也是送死,干脆裝作不知道……” 聽著元貞的分析,康馬二人俱是汗如雨下。 這位公主根本不像個女子,倒不是說長相,而是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其遠矚高瞻,運籌帷幄,遠超一般男子。 甚至恍惚讓人以為是面對的是歷經(jīng)數(shù)朝的老臣,偏偏又沒有那些老油條們的油滑,而是言辭鋒利,一針見血,且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那公主是打算——” “將軍如今在京郊,由于勢單力薄,只能在城外劫掠北戎收集來的財物和糧食,我們和京兆府還隔著一個京西北路。北路轄下兩府五州,駐軍遠比南路更多,他們?yōu)楹尾粍樱靠膳c上京有聯(lián)系?這些都是我們需要弄明白的。 “且后續(xù)將軍一定會繼續(xù)往襄州輸送物資,東西要途徑北路,總是要人過去打個招呼,免得有那不長眼的人給攔下了,平添事端。” 康馬二人又是一個對視。 對視之間,顯然有了主張。 康承安站起來道:“那就讓下官去跑一趟,下官與汝州的知州還算熟識,也能說得幾分話,不如先去探探那邊到底如何?” “那就有勞轉(zhuǎn)運使了?!?/br> 元貞看向一旁站著的親兵阮詠。張猛離開后,就把阮詠暫時安排在元貞身邊,聽從她的吩咐。 “找?guī)讉€人陪康轉(zhuǎn)運使一同去,正是兵荒馬亂之際,務(wù)必要保護轉(zhuǎn)運使安穩(wěn)?!?/br> “是?!? 夜黑風高。 四周又冷又黑,只有城門樓上亮著的火炬,照亮了周遭不大的范圍。 之前,內(nèi)城門剛封閉那會兒,每晚城門樓和城墻上都是亮如白晝,生怕北戎人借著夜黑攻城。 就這么燒了幾日,大概是燃料不夠了,又或是知道北戎不會打進來,這些火把火炬才被撤下,也就城門樓上會留下一些光亮。 下方的城門,藏在昏暗的陰影里。 寒風呼嘯,幸虧這兩天沒下雪,倒也不會太冷。 趁著夜色,一群人悄悄進了安遠門內(nèi)城門。 人很多,密密麻麻一大群。 有自己走的,更多的卻是被綁著堵了嘴放在平板車上,讓人拖著走。 帶路的禁軍沉默謹慎,腰間的佩刀已出鞘,哪怕這城門洞里只有兩支火把照亮,視線昏暗,也能看出冷厲的銀芒。 “都快點走,別出聲?!?/br> 除了要出城的人們,還有許多禁軍。 待來到外城門時,禁軍們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抬下城門后的頂木,動作謹慎輕巧,顯然都是熟手,做過許多次了。 城門開啟時竟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只有一股寒風順著那條門縫涌了進來,將所有人的衣角吹得獵獵作響。 “趕緊走!” “速速出去!” 禁軍們又是推又是搡,將一個個的人順著那條門縫推出去。 待第一撥人都出去后,則輪到那些非自愿出城的平民。 他們也不給那些人松綁,兩人抬一人地往外扔,等人都扔完了,城門迅速合上,落下頂門木。 至于這些被綁著的人,自有一同出去的人幫忙解綁,這都是提前說好的了。 蔣尚幫著松綁了幾個人,也沒多留,就伙同與他一同出來兩人離開了。 三人隔著距離沒入黑暗之中,就如同那些急著想歸家的平民。 而城門外,則響起陣陣哭罵聲。 是那些被松綁了的平民。 他們哭嚎著,唾罵著,拍著緊閉的城門。 可沒人理會他們,朱紅色的城門冷硬像寒鐵一般。他們哭了一陣見沒什么用,紛紛籠著袖子縮著脖子沒入黑暗的巷道之中。. 夜里的外城并不平靜。 因為格外安靜,也就顯得突然響起的哭喊聲尖叫聲格外刺耳。 最近這些天里,每天晚上都會鬧這么幾場,被找上的人家只能自認倒霉。 到了第二天,天亮了,無論戶主怎么哭訴唾罵,又或是干脆人都死干凈了,大家也只會唾罵北戎人不是東西。 實際上都知曉,北戎人要搶白天就搶了,何必等到天黑,是有人趁機作亂。 或是本性就惡,或是家中已經(jīng)斷糧,他們針對的也不是普通平民,而是那些當官的有錢的。 現(xiàn)在百姓格外仇視那些當官的,若非他們無能昏庸,何至于讓北戎人打進上京,以至于所有人都淪為雞狗豬羊,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若是得知哪個官員家被搶被殺,百姓非但不罵,反而會叫好,說他們都是義士。 詹家位于望春門附近的甜水巷,這里前后幾條街巷住的都是官員。說是官,其實都是些小官小吏,家中房子也不大,多是兩進院落。 詹家人丁單薄,除了詹成義和詹大娘子,下面只有一子一女。 長子詹文,是太學院的學生,現(xiàn)年二十有一,已娶妻,并誕有一子。女兒便是詹瑩瑩了,今年十七。 下人倒是不少,前前后后加起來十多個,只可惜都是老弱病殘,唯二能算是壯勞力的,那日隨詹家母女去城外上香,偶遇北戎人,都被殺了。 打從聽見隔壁吳主事家中響起尖叫聲,詹家人就都起來了,卻不敢點燈了,摸著黑都聚到了正房。 一屋子人,抬眼看去都是女人和老人,唯二能算得上壯年男子的,只有詹成義父子。 詹瑩瑩見嫂子柳氏嚇得抱著侄兒瑟瑟發(fā)抖,不禁安慰道:“嫂嫂你別怕,他們?nèi)舾谊J過來,必然讓他們有來無回。” 她手里提著把菜刀,不光是她,幾個老仆手中都提著刀棍,甚至侍女手里都捧著花瓶,詹文這個文弱書生則拿著一根棍子。 “你抱著輝兒進里屋隨娘一處去?!闭参牡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