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搖明白
橘真理又把禪院直哉揍了一頓,哪里痛挑哪里揍,棍棒底下出孝子,她今天非得把他打開竅不可! meimei只有jiejie才能叫! “為什么打我!”禪院直哉一邊挨打一邊抗議,他都放下成見捏著鼻子認(rèn)了,橘真理居然還要揍他,“我又沒說錯,你比我小一歲,不叫meimei叫什么!” 橘真理收手,打量他片刻,這傻子前腳說自己有錢,結(jié)果還沒她在市場里滾一圈賺得多,現(xiàn)在還想驢她,“你說小就小?證據(jù)呢?” 禪院直哉噎住,他現(xiàn)在身上好像還真沒有什么能證明自己年紀(jì)的物品,“反正你隨便抓個人問,他們都知道我今年十一?!?/br> “你去隨便抓個人問,他們還知道要叫我祖宗?!遍僬胬肀梢牡溃罢l知道你們是不是合伙詐騙?” “我騙你干什么!我騙你又沒錢賺!”禪院直哉氣得跳腳,“我圖你什么非要在年齡上撒謊?” “圖我做你meimei。”橘真理篤定道 “……我才不要當(dāng)你哥哥!”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禪院直哉憋得臉色通紅,橘真理說話怎么這么氣人! “那就叫姑姑。”給jiejie發(fā)完短信并得到秒回的橘真理放下心,很好,jiejie有按時吃飯,“按輩分,你本來就該這么叫?!?/br> “哪家姑姑年紀(jì)會比自己侄子還小!”禪院直哉不服 “你家嘍?!遍僬胬硎掌鹗謾C(jī),微笑 砰!禪院直哉受到暴擊 十一歲的小少爺面容精致,即便被一套精神物理組合拳打到身心破防也是好看的。由于年幼臉型尚未長開,眼睛顯得偏圓,平時總是肆意張揚(yáng)著的眼眸微微垂下時像犯了錯的幼犬,可憐又可愛。即便犯了天大的錯,大人們見他這幅樣子也不忍苛責(zé) 孩子還小,不懂事,長大了就好了。更何況小孩子的事他們摻合個什么勁,有什么不能自己解決的 可惜,禪院直哉今天遇到的不是對他和藹可親的長輩,也不是他父愛如山的親爹,而是冷酷無情鐵石心腸還不太認(rèn)人的橘真理 “賢侄作業(yè)寫了嗎?學(xué)習(xí)怎么樣?考試排第幾名啊?” “呀,幾天不見都長這么大了。你這孩子,打小就能吃,一天十八頓。” “怎么不叫人?害羞了?” 橘真理坐在桌上,撐著臉,視線自上而下落在某個打了霜的茄子身上,眼睛彎了彎,“沒關(guān)系,小孩子嘛,臉皮薄……姑姑理解?!?/br> 母夜叉欺人太甚?。?! “誰是你侄子!”禪院直哉破罐子破摔,她打好了,他就不改!看她還能怎樣!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挨打了,“你不讓我叫,我偏要叫!meimeimeimeimeimei……” 字正腔圓,一口氣喊了七八聲“meimei”的禪院直哉直咳嗽,順過氣后叉著腰,得意洋洋地沖橘真理挑釁道,“你能拿我怎么樣?”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樣?!遍僬胬碥S下桌子,她又不是慈善家,閑著沒事幫便宜老哥教兒子,一分錢沒有還打白工,“但白影可以?!?/br> 被白霧五花大綁堵住嘴的禪院直哉面色扭曲,他不會放過她的!她等著! 橘真理牽著化為繩索的白霧,她每拉一次,地主家的傻兒子就不得不得跟著走一步。大約是她的名號響亮,又或是接近傍晚,今日課程早已結(jié)束,因此一路上沒遇到任何阻礙,踏出禪院家大門如過無人之境 反正有人攔也沒事,大不了綁了給地主家傻大兒作伴,剛好湊齊兩個人 橘真理有些遺憾,看向掙扎不休的傻侄子,“乖,姑姑帶你去玩益智游戲,你的弱智一定能痊愈的,別擔(dān)心?!?/br> 禪院直哉瞪她,你才弱智,你全家都弱智!唔唔唔的咒罵被堵住他嘴的白影照單全收,什么也聽不到的橘真理不知跟誰打了電話,拉著他上車,一路上心情愉悅,甚至揉了揉他的頭,擼狗似的 “我以前的鄰居姓柳,是外國人,現(xiàn)在正經(jīng)營著一家超市。她前段時間回故鄉(xiāng)進(jìn)了一批新產(chǎn)品,為了迎合市場做了一些改良,不知道效果如何,缺個用戶點(diǎn)評。我看你不錯,就托關(guān)系把這個機(jī)會要過來了,畢竟我是你姑姑,一有好東西肯定不會忘了親侄子?!?/br> 透過車窗看到產(chǎn)品模樣的用戶心里一突,死賴著不下車 做買賣講究公道的良心中介一把將人拽下來,邊走邊說,“我聽說這個年紀(jì)的男孩子都喜歡車……乖,今天姑姑做主,給你玩?zhèn)€痛快。” 嶄新的搖搖車迎來第一位客人,橘真理雙手摁住掙扎不休的好大侄,“你給我搖明白了再下來!” “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母夜叉我跟你沒完,你別以這事就這么算了!”被白影松開嘴的禪院直哉破口大罵,“能打就了不起??!誰不知道你是外面來的私生女,沒了術(shù)式你什么也不是!” “對啊,能打就是了不起。”橘真理坐在向柳姨借來的折迭凳子上,攤手,“沒辦法,誰讓白影就是我的術(shù)式。很氣?說起來你不也是仗著自己的術(shù)式向我發(fā)起挑戰(zhàn)的嗎?哦,不對……” “你還可以仗著自己有個好爹?!彼p輕鼓掌,不輕不重的聲音仿佛一巴掌打在禪院直哉臉上,“看來還沒搖明白,白影,繼續(xù)?!?/br> “爸爸的哥哥叫什么?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關(guān)他屁事!”禪院家直哉罵得更兇,“怎么!你嫉妒???也對,你一個連咒具都沒見過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私生女,你爸都不認(rèn)你……” “哈?有爹很厲害嗎?”橘真理驚訝道,“我到j(luò)iejie家里第一天起就是繼承人,股權(quán)財(cái)產(chǎn)哪一個我沒有?我要上位隨時都可以,你要繼承禪院家還得看你爸臉色?!?/br> 禪院直哉聲音提高了八個度,“你以為誰都像你們家隨便??!居然拿咒術(shù)師和普通人比,弱智!你那些東西也配跟我家……” “可你連一億五千萬都拿不出來?!遍僬胬硭洪_柳姨送她的零食外包裝,白影繼續(xù)往搖搖車?yán)锿稁?,“而我有馬,有島,有度假村……” “暴發(fā)戶!”禪院直哉咬牙切齒,“有錢了不起??!” “白影,再給他搖二十輪?!毙⌒〉囊话闶澈芸毂愠酝炅耍僬胬砟弥P(guān)東煮,竹簽串起一顆丸子,“有錢就是了不起?!?/br> 她說完,“啊嗚”一口吃掉,竹簽攪了攪紙杯,里面只剩下湯,“柳姨,我要再加一份魚丸!” 吃吃吃,橘真理你是豬吧!撐死你!禪院直哉嘴里罵罵咧咧,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因?yàn)榕苓M(jìn)超市里的橘真理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耳朵 “爸爸的弟弟叫什么?爸爸的弟弟叫叔叔……” 這狗屁東西有完沒完! 夜幕降臨,或許是由于正處于晚飯時間后,附近是居民區(qū),街道上帶著小孩的行人陸續(xù)增加。由于罵累了而中場休息的禪院直哉忍受著歌曲洗腦,在心里默默計(jì)數(shù) “mama,我也要玩那個!”牽著母親手的小屁孩指著他大喊 “寶貝,那個哥哥在玩,我們等他玩好了再去。”母親抱著四五歲左右的孩子,“我們玩隔壁這個好不好?” “爸爸的mama叫什么?爸爸的mama叫奶奶……” “mama的爸爸叫什么?mama的爸爸叫外公……” 交雜在一起的二重奏宛如魔音灌耳,第三次被打斷計(jì)數(shù)的禪院直哉扭過頭,“喂!你都搖三次了,能不能安靜會?” “你都沒停,我為什么要停?”隔壁搖搖車上的小屁孩迷惑,“難道你想坐我的車車?” “那你坐吧?!彼奈鍤q的小孩自己下車,mama教過她公共場合里的好玩的東西要與人分享,不能獨(dú)占,“叔叔,你不要那么霸道,其他小朋友也要坐的?!?/br> 十一歲便榮獲“叔叔”稱號的禪院直哉徹底黑了臉 “叔叔,我覺得她說的對?!迸抨?duì)上車的另一個小男孩撇嘴,“你都搖好幾次了!看你這樣肯定上小學(xué)了,還跟我們幼稚園的小朋友搶?!?/br> “對啊叔叔,你一個小學(xué)生怎么這么幼稚?!标?duì)伍中另一位成員應(yīng)和 “滾!”橘真理罵他也就算了,什么玩意也敢騎他頭上!禪院直哉暴跳如雷,“等我下來了就把你們?nèi)珰⒘耍 ?/br> 普通人看不見服務(wù)周到按時投幣的白影,在小朋友們眼里,這個厚臉皮的兇叔叔不僅不聽勸,還耀武揚(yáng)威地?fù)u了起來! 于是,正義感極強(qiáng)的小朋友們圍在壞叔叔的搖搖車前討伐惡勢力 “小學(xué)生了不起?。 币惶栠x手雙手叉腰,“我要叫我中學(xué)二年級的哥哥打你!” “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我要跟你老師告狀!”二號選手威脅滿滿,“到時候大家都有小紅花,就你沒有,羞羞臉!” “你罵我……你居然罵我……我媽都沒罵過我你憑什么罵我!”最熊的三號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我黑化了,你完蛋了!” 從未受過這般奇恥大辱禪院直哉瞬間和熊孩子掐得火熱,橘真理以后再說,他不信他還收拾不了三個熊孩子! 超市外面格外熱鬧,收銀臺前的老板娘朝外看了一眼,嘆氣,“家風(fēng)不正?!?/br> “這也是柳姨故鄉(xiāng)的詞語么?”橘真理跟她學(xué)過一些中文,日常溝通沒問題,涉及到需要一定歷史文化背景的便吃力了,“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用簡單一些的話來解釋,是指當(dāng)長輩的沒給后輩做好榜樣,立下規(guī)矩,因此整個家庭都處于糟糕狀態(tài)?!?/br> 橘真理放下竹簽,連同空空如也的關(guān)東煮紙杯一塊丟進(jìn)垃圾桶,“聽起來和‘上梁不正下梁歪’是同義?!?/br> “差不多?!崩习迥飺沃掳涂聪蛲饷妫澳恐袩o人、性情暴烈、自視清高……我頭一次見到這么小就歪成這樣的,他爸要再不管,這孩子以后八成是要廢了。” “他爹跟他一個德行,漠視普通人。”橘真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帶著笑,言語間有些自豪,“所以才會被jiejie輕而易舉地?cái)[了一道,畢竟我們家醫(yī)療方面的生意進(jìn)展向來不錯,即便在海外也小有名氣。” “外面鬧起來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外頭哭聲絡(luò)繹不絕。老板娘揉了揉太陽xue,她不是擅長帶孩子的人,看向自己在貧民窟時養(yǎng)了許久的半路女兒,“倘若你只是個普通人,在那里的生活想必不僅僅是難熬足以概括,或許在回去第一天便落入困境,人人都能踩一腳……” “我明白?!遍僬胬矸路饹]聽見外界的動靜,朝著她笑,看起來軟乎乎的,“以前有柳姨照顧,后來有jiejie收養(yǎng),我很幸運(yùn)。” “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板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孩子哪都好,就是這點(diǎn)令人擔(dān)心,“那是因?yàn)槟阕约荷线M(jìn),我沒那么善良,無條件幫助每一個人我是不會做的。真理也知道的,貧民窟那么多女人,你媽那樣的我就不幫。” 五指埋進(jìn)利落的短發(fā)間,向后撩碎發(fā)的老板娘將圓珠筆上下顛倒,開關(guān)對著桌面摁了一下,翻開記賬冊,“自己不想立起來,神仙來了都沒用?!?/br> “這里的‘立’也是站的意思嗎?”橘真理虛心求教,這個動詞聽起來似乎并不是指單純的站立動作 “你該回去了?!崩习迥餂]回答她的問題,閱歷太淺,經(jīng)歷苦難的時間過早,這孩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即便解釋得清晰簡潔她也明白不了,“光吃零食不吃飯容易營養(yǎng)不均衡,橘女士要知道你這樣,以后也跟著有樣學(xué)樣?!?/br> 這孩子究竟是因?yàn)槲哪巳ツ抢铮€是為了自己?說到底,她本人也是不明白的 先前坐得端端正正的小女孩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老板娘抽了抽嘴角 姐控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