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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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夫人因為錢老板前些日子救回來的落魄女子而鬧和離,丟了孩子后更加脾氣大改,錢老板憂心不已,生意上又莫名其妙捅了大簍子,這才渾渾噩噩一路晃蕩到了這兒。 “也是緣分?!?/br> 姜卿意勾著笑,“放心,你兒子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錢老板左肩命火里,那縷代表子嗣緣的淺淡青色還在,只是通過命火,并不能觀察出人在哪兒。 姜卿意前世跟著老道士學(xué)醫(yī),自然也順便學(xué)點兒其他的,其中姜卿意最擅長的便是六壬,而且道具簡單,三個銅板就能完成。 “搖一卦吧?!?/br> “這三個銅板……” “放心,祖師爺開過光的,很靈。” 姜卿意侃侃而談,并未發(fā)現(xiàn)一匹馬不知何時在街角停下,馬上一襲黑錦的人正遙遙看著這里。 錢老板也不再多想,都已經(jīng)這樣了,搖一卦又能怎么樣呢? 姜卿意看著他搖出來的卦,眨了眨眼,“人應(yīng)該還在京城,在水草豐沛之處,而且……” “怎么了?” 錢老板緊張的問。 姜卿意瞅著他,“他身邊有他認識的人?!?/br> 所以,錢老板的兒子是被熟人綁架的! 錢老板想到什么,鐵青著臉,都來不及跟姜卿意道謝就匆匆往官府的方向跑去。 越修離勒著韁繩的手指點了點,西舟立即讓人跟了上去,并整整衣冠,打算去湊姜小姐的第二個客人。 “等著?!?/br> “哎?可是姜小姐這出師不利,咱們不得……” 越修離冷冷看他,西舟助人為樂的熱情頓時熄滅。 姜卿意沒有等太久第二個客人就來了,是一位金光閃閃的夫人。 夫人過分豐腴,但眉眼間很和善,只是帶著揮不去的愁緒。 “夫人想算什么?” “一樁官司?!?/br> 夫人先放了兩錠銀子在姜卿意手里,抿抿唇,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就聽姜卿意道,“夫人能贏。” “當(dāng)真?” “從無失算?!?/br> 姜卿意看在她出手大方的份上,贈送了一句,“不過夫人最近還是要去找個大夫瞧瞧?!?/br> 夫人頓時皺眉,以為姜卿意也跟其他人一樣笑話她胖,便聽她繼續(xù)道,“看夫人面相,乃是有孕之兆。” 夫人張大嘴,一旁的下人同樣張大了嘴,“可大夫說我家夫人此生難有子嗣??!” “我就知道是騙子!” “剛才那錢老板的事兒約莫也是這騙子早早打聽好了的,還從無失算,我看她年紀不大,口氣不小,她怎么不說自己是活神仙呢!” 姜卿意默了默,她一開始的確打算在幡上謙虛的寫‘半仙算命’的,無奈苗mama怕以后被人揭發(fā)了叫人笑掉大牙,這才改了‘從無失算’。 胖夫人是個心善的,見姜卿意一個小姑娘被一大群人圍在中央指指點點,還是吩咐下人去尋個大夫來。 這附近就有藥鋪,很快就尋了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大夫來。 老大夫了還是碎碎念的勸道,“這世間哪里真有什么活神仙,就算靈驗的寺廟,也得誠心去攀山岳,捐供奉,吃素齋,沐浴凈身后才可……咦?” 老大夫在胖夫人脈上摸了又摸,最后才一臉不情不愿不甘心的揪著胡子,“夫人當(dāng)真已有近兩個月身孕了。” 這還是他專擅摸喜脈,才能這么早摸出來。 正嘲諷姜卿意的人群齊齊像是被踩住了喉嚨。 胖夫人卻高興地眼淚都出來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把身上的金鐲子金釵往姜卿意身上扒拉,“大師,我今兒出門帶的銀錢不多,這些您別嫌棄!” “夫人已經(jīng)付過錢了?!?/br> “可是……” “足夠了。” 姜卿意將這些金銀首飾都推回去,她的確缺錢,但教她的老道士說過,什么樣的命拿什么樣的卦錢,多一文不行,少一文也不行,這位夫人的卦錢恰好兩錠銀子,十兩。 姜卿意這一出,讓還在搖擺不信的人霎時信了八分! 她要真是騙子,這成堆的金銀首飾她能放著不要?那支嵌寶的金簪少說值五百兩呢! “大師,給我算一卦吧?!?/br> “大師,我先來的?!?/br> “大師……” 剛才還一口一個騙子,眨眼就成了‘大師’。 姜卿意勾了勾唇,并不急著算第三卦,畢竟她要一戰(zhàn)成名,最后一卦還得好好挑選! 她抬起頭打量,結(jié)果這一打量,就看到了對街樹下,正好抱著一個孩童下馬的越修離。 那孩子粉雕玉琢,似乎十分依賴他。 而他盡管依舊神色冷峻,可面對那孩子時還是少有的流露出了幾分和軟,那點點溫情躍在他的眉間,讓他整個人都溫潤如上佳的美玉,濯濯如林間的青竹。 這就是要他親自去接的人么。 好歹不是女子,看來這一輩子的事只要她改變了,就不會繼續(xù)按照前世的齒輪滾動,不過……那孩子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 “大師,大師!” 耳邊有粗暴的催促聲響起,在越修離察覺她的目光前,她轉(zhuǎn)頭看向唇紅齒白的少年,挑眉,竟是熟人。 謝景抱著雙臂,一腳踩在姜卿意身邊的大石頭上,弓腰嗤笑,“大師不如替我算算,我今日抓的這人,到底是不是我要查的連環(huán)殺人兇手?” “這位大人是錦衣衛(wèi)的?。 ?/br> “莫非他抓的是前不久那個專門擄掠名門閨秀,然后殘忍虐待致死的變態(tài)殺人犯?” 人群紛紛驚得汗毛倒豎,后退三步。 姜卿意知道,這就是她要的第三卦。 “大人是要替你算,還是替這囚犯算?” “不一樣?” “不一樣?!苯湟庵钢缸约旱尼Γ耙蝗杖?,我已算兩卦了?!?/br> 謝景昂起下巴,他身后的兩個人立即上來,“公子,這騙子故意抬身價呢,肯定也算不準(zhǔn),不如讓小的給她綁了,等到了大牢您想要她算幾卦就算幾卦嘿嘿。” “但大師前兩卦都很準(zhǔn)……” “要你廢話,找死是不是!” 人群立即閉嘴,畢竟誰沒聽過謝家公子的紈绔之名啊,尤其在他今年進了錦衣衛(wèi)后,那更是跋扈囂張的沒邊兒了,走狗斗雞都滿足不了他了,成天瞎查案子鬧得人仰馬翻。 謝景依舊高傲的睥睨著姜卿意。 姜卿意看著這張還意氣風(fēng)發(fā)不知苦痛為何物的臉,不由想起前世那場大雨。 那天,他以近乎自盡的方式殺入晉王府,要為被晉王害死的親姑母謝貴妃母子、以及謝家慘死的滿門報仇,卻再次因為輕信他深愛的姜玉惜,而被姜玉惜騙了刀,最后被砍下頭顱。 那天地上的雨水很紅,而他到死,也沒能閉上那雙痛苦的眼睛。 第二十九章 你愿不愿意 “那就給這囚犯算吧?!?/br> 姜卿意斂起思緒,攤開手心,“五十兩,不還價?!?/br> 謝景瞪圓了眼,“憑什么,你第一個免費,第二個才收十兩,怎么到小爺就要五十兩,你是不是想坑我!” “謝公子不算?那好,下一位……” “等等!” 謝景磨著牙,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扔在姜卿意懷里,“你要是算錯了,小爺把你轟出京城!” 姜卿意一點兒不怕,將銀票收到了懷里,才看著地上那瘦瘦弱弱縮成一團,一副屈打成招滿是委屈的男子,淡淡道,“他不是連環(huán)殺人犯?!?/br> 那男子沉冤昭雪般嗚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人群沒了最開始的恐懼后,也覺得這人不像連環(huán)殺人犯,畢竟哪個連環(huán)殺人犯這么瘦不拉幾一副一推就倒的模樣? 謝景黑臉。 就在他打算掀了攤子的時候,姜卿意又道,“但他身上的確沾了人命,而且……” 姜卿意見那男子猛地抬頭陰狠的看著自己,淡漠,“而且他將有血光之災(zāi),應(yīng)該就在今日。” “血光之災(zāi)……” 有人要滅口! 謝景一腳踹翻那裝可憐的囚犯,并且讓手下的人立即聯(lián)絡(luò)錦衣衛(wèi)重新徹查。 人群的焦點立即轉(zhuǎn)移了,姜卿意便趁著這個空隙收好自己的東西,朝謝景深深看了一眼,提步上了山。 她本還想著要注意避開越修離,可上山時才發(fā)現(xiàn)越修離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 姜卿意也不多耽擱,趕在范老夫人醒來之前回了房間,重新?lián)Q衣梳發(fā),才叫醒范老夫人。 “老夫人可好些了?” 范老夫人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她笑瞇瞇的看著姜卿意漂亮的小臉,“好多了?!?/br> “那就好,等再針灸幾次,就不必時常吃藥了。”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