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要事，”程譽的言辭習慣性的客套禮貌，“只是我們上次有些不歡而散，我一直記在心上，想和江先生約個時間見一面，把話說開。”

    “不是要事的話就沒必要了。”

    “額……”程譽大概沒想到江南星如此不給面子，斟酌了一下道：“就當是我為上次的事道歉，煩請江先生來一趟吧?！?/br>
    “嫌犯病情的判斷失誤對鑒證科的影響最大，我并不是鑒證科隊員，只是個臨時工，程院長如果想道歉的話可以直接聯(lián)系警局說明?！?/br>
    電話那頭被卡了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江先生，我還是覺得……”

    “抱歉，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br>
    這回不等說完就被江南星打斷，態(tài)度堅定，不容置喙。

    程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堵，心情大概很不好，但沉默半晌后卻忽然笑了一聲，道：“江先生不是沒時間，是沒興趣吧？”

    江南星面無表情道：“您多慮了。”

    “好吧，看來江先生對我的道歉真的是絲毫不感興趣，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那我們換一個看看……”

    程譽的聲音忽然壓低，意有所指道：“您對六年前的那場移民船海難，有興趣嗎？”

    第17章 會面交談

    電話里那人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仿佛篤定自己的籌碼萬無一失。

    而很快江南星便回復(fù)道：“不感興趣。”

    語氣平淡至極，毫無興致。

    程譽很明顯愣了一下，再三確定自己沒聽錯后，趕緊道：“為什么？你就不好奇嗎？”

    “當年的海難警方調(diào)查得很清楚了，我也全程參與，有什么好好奇的?！?/br>
    程譽不解：“你從來沒有懷疑過有隱情嗎？”

    “有沒有隱情也不是我這個診所醫(yī)生該管的事，程院長如果知道什么，建議去警局報案，建云市警方效率一流，情況屬實的話一定會盡快立案調(diào)查的。”

    江南星的聲音有條不紊，但就是這樣不急不緩的話徹底把程譽的自信擊碎，他的語氣不由變得慌亂起來。

    “江先生……你要知道，我的意思是這和你有關(guān)，我所要聊的可能是你過去的身份。”

    “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s國公民、社區(qū)的醫(yī)生，至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沒興趣?！?/br>
    程譽咬牙壓低聲音道：“那還有家人呢？”

    江南星依舊不為所動：“如果真的有的話，六年兩不相問，就當斷絕關(guān)系了吧?！?/br>
    這一來一回把程譽說得啞口無言，本以為完美的籌碼被對方一把拍開，實在憋屈。

    程譽呼出一口氣，道：“那江先生不如說說你對什么感興趣？”

    提出這個問題多少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程譽本以為不會得到什么有用的話，可誰知江南星竟然回復(fù)道：“聽說程院長在d國的時候參加了不少醫(yī)療項目，我對這個倒是挺感興趣的?！?/br>
    說話間江南星不動聲色地點開屏幕上的按鍵，開啟通話錄音。

    程譽聽見這個頓了頓，試探性道：“我參加的項目可能有一部分不方便透露，江先生具體想知道什么？”

    江南星面色不改，直言道：“有關(guān)lebensborn公司那部分?！?/br>
    這一次程譽沉默的時間更久了，最終他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道：“看來江先生確實對我挺關(guān)注的?！?/br>
    江南星沒有回話。

    程譽道：“很可惜，這部分恰好是不方便透露的內(nèi)容?！?/br>
    “那便算了，我還有事，程院長再見。”

    見江南星準備直接掛電話，程譽趕緊道：“江先生，這確實是保密內(nèi)容，希望你理解。”

    “我很理解，所以就不打擾了?！?/br>
    “等等！”對方不給一點機會，程譽被逼得沒辦法只能道：“江先生，我真的很欣賞你，所以關(guān)于公司的項目我可以告知，但電話里不行，我們見一面吧?！?/br>
    這已經(jīng)算是程譽的最大讓步，但江南星沒有很快回答，似乎是在考慮。

    程譽繼續(xù)道：“只要你愿意，達成共識后我可以帶著你一起研究這個項目，相信我，你一定會對這個很感興趣的……這份項目，關(guān)系到整個醫(yī)學界甚至是整個世界的未來?！?/br>
    “聽起來……是挺讓人好奇的?！?/br>
    得到肯定的答復(fù)程譽不由自主松了口氣，接著道：“會面后我可以更加詳細地說明，怎么樣江先生，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江南星點了點屏幕，隨后緩聲道：“明天下午吧。”

    “好，”程譽的語氣里帶了點欣喜，強調(diào)道：“我馬上把會面地址發(fā)過去，不過不管是今天的對話還是明天的見面，我希望都是私人的，請江先生不要告訴別人，也不要讓外人過來，可以嗎？”

    江南星最后點了點頭，認真道：“當然，程院長放心?！?/br>
    ———

    聽完通話錄音的最后一句，宋景關(guān)掉了儀器，抬眼望向遠處的咖啡廳又看了看身邊埋伏監(jiān)視的同事，忽然心中有些微妙。

    昨天，電話一掛斷江南星轉(zhuǎn)手就把錄音打包發(fā)給了特案組，并和李熙他們商量后帶上微型監(jiān)控器去了會面地點，只要會面中程譽露出馬腳，埋伏的組員就能當場抓獲，算計得明明白白——

    這哪是讓程譽“放心”，這是讓程譽“死心”。

    如此想著，宋景不由得感嘆江南星忽悠技術(shù)高明，同時莫名想起另外一個人——叢歡那家伙也是的，忽悠人起來臉不紅心不跳，某種意義上，兩人這個方面還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