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眉頭都絞緊了，“你哪雙眼睛看出來的？”

    肖揚面色僵硬，“額……其實卓遙人不錯的?！?/br>
    “??？你不是跟他家有仇嗎？還替他們說話？”白芷納悶了。

    “我與他沒仇，只是卓翎恨我?！毙P低眸，落寞道。

    這下白芷又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她害怕勾起他傷心的回憶，但又架不住太好奇了，于是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你們，什么關(guān)系？可以給我說說嘛？”

    肖揚抬眸，看著白芷好奇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想聽？”

    “想聽！”

    若是能讓她不傷心了，這些破事兒，說一說又有何妨。肖揚心里想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我?guī)闳€地方?！?/br>
    白芷的注意力全部被肖揚的事情給吸走了，她有些忐忑又興奮地跟著肖揚去了。

    肖揚帶著白芷，繞過幾座假山，然后攀爬進(jìn)了一個三座假山圍著的空間。他先探身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牽著白芷下來。

    “小時候沒感覺有那么窄啊！”肖揚莫名有些興奮。

    其實就是假山之間一個很普通的小山洞，十分常見。但白芷在肖揚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屬于孩童般的神情，她微微笑道，“那是你長高了。”

    肖揚抵著角落坐了下來，將修長的身子蜷縮成一團(tuán)，像個孩子。

    白芷也坐了下來，只是洞xue促狹，二人對坐著，剛好能頂住膝蓋，于是白芷側(cè)了側(cè)身，才騰出一點空間。

    “小時候難受，我就會跑到這里來?！毙P緩緩道。

    “你在卓府長大？”白芷詫然，問出了口。

    于是肖揚娓娓道來，那些過往。

    “我娘親是南蠻人，是一個舞姬。她雖然長得漂亮，卻不愿意侍奉權(quán)貴，所以只是個奴隸。奴隸之子，生來低賤，所以我就成了南蠻人的藥奴。”

    “藥奴是什么？”白芷大驚失色，這詞兒一聽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是給南蠻人試藥試蠱的孩子。南蠻人想要制造一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軍隊，這軍隊如鬼魅煞神，有的力大無窮沒有知覺，有的天生魅惑不知男女，有的劇毒無比，吐一口氣都能讓人立刻喪命?！?/br>
    “臥槽，那么變態(tài)！”白芷瞠目結(jié)舌，忍不住爆了粗口。

    “但是成功的不多，大多數(shù)都死了。我是少有的，能活下來的人?！毙P澹澹道。

    “那你身上的毒，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白芷總算想明白了，后知后覺地一陣心疼。

    “嗯?！毙P沒有為其講述那試藥的過程，輕描澹寫的帶過，畢竟他自己也不想去回憶。

    可是即使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刻在靈魂深處的恐懼，也讓肖揚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肖揚嵴背發(fā)涼，渾身肌rou繃緊，牙關(guān)有些打顫。

    忽的，一雙溫軟的手掌覆上了肖揚的手背。

    第103章 無藥可解

    手背傳來的觸感，溫?zé)釄远?，肖揚穩(wěn)了穩(wěn)神。他抬眼，對上了白芷清亮的目光，不由地微微勾起嘴角。

    “后來，我娘就帶我逃走了。她找到了卓將軍，一口咬定我是他的孩子?！?/br>
    “啊？你是卓老將軍的孩子，你和卓遙是兄弟？”白芷詫然。

    肖揚搖頭，神情澹漠，“不知道呢，雖然我娘說是，但這也可能是我娘為了保全我的性命，而編造出來的謊言?！?/br>
    肖揚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他轉(zhuǎn)過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鼻子，仰頭繼續(xù)道，“這件事情鬧得很大，當(dāng)時全軍都知道了，消息傳到了辰京，不少人以此為由，彈劾卓云君，說他勾結(jié)南蠻，試圖叛變?！?/br>
    “恰逢那時皇上登基不久，先皇后是卓云君的親jiejie卓云靜，也就是當(dāng)今太子的生母。她力排眾議才將此事壓了下來。但那時，先皇后的要求是處死我們母子二人。”

    白芷聽到這里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越攥越緊，掌心微微發(fā)汗，難以想象肖揚在那么小的年紀(jì)就經(jīng)歷瞭如此駭人聽聞的事，令人一陣陣心酸。

    “后來呢？”白芷問。

    “后來卓云君沒有殺我們，而是以南蠻俘虜?shù)纳矸萸艚宋覀儯f是要從我們身上獲取情報，研究藥奴。就這樣，他將我和我娘接到了卓府。雖然他從來沒有承認(rèn)過我是他的兒子，但是我很感謝他，救了我和我娘一命?！?/br>
    “那時我娘每日都在告訴我，跟著爹爹就會有好日子過，不會被人打罵，不會被逼著吃令人全身疼痛的藥，不會吃不飽。我那時候真信了，是真的想當(dāng)他的兒子?！?/br>
    肖揚又哽咽了，他仰著頭，假山縫隙透進(jìn)來的一束光，落在他的臉上。白芷好像看到了他眼里泛起了微微淚光。

    “后來入了府呢？他真的有囚禁你們嗎？”白芷問道。

    肖揚聞言，深吸一口氣，眉間染上一抹痛色，“他或許有想過好好對待我們吧，但是他和卓夫人神仙眷侶，郎才女貌，曾有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我們的出現(xiàn)，就象徵著卓云君對他們約定的背叛?！?/br>
    “那時的卓夫人剛生下卓泓，身體虛弱至極，在見到我們母子二人之時，她便氣悶郁結(jié)，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后面的一年時間里，她就沒從床上下來過?！?/br>
    “我娘常常去向她認(rèn)錯，跪在門口，只求能和平共處?？勺糠蛉藢ξ夷锖拗牍?，她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用針扎一個寫著有我娘和我名字的小人，不停咒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