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沈知序曲指，在女孩頭頂一敲，“別瞎想?！?/br>
    他手背落在沈念額頭半晌，“溫度差不多降下來了，看著點熱水壺，開了自己倒水喝?！?/br>
    “嗯？二哥，你要去哪？”

    沈知序走到不遠(yuǎn)處的電磁爐跟前，從鍋里盛了碗什么。

    折返回來。

    沈念低頭一看，男人骨節(jié)分明的掌心放著一碗梨湯，澄黃的湯面上飄著紅棗，枸杞，銀耳。

    香味飄入鼻腔，色香俱全。

    將湯碗擱在一旁的流理臺，沈知序看著她道，“先喝點梨湯，潤潤嗓子。”

    沈念眨眨眼，“還有嗎？”

    “這一碗不夠？”

    長腿懶散搭在流理臺，沈知序看著她一‘嘖’，挑眉，“還挺貪心?！?/br>
    沈念慢吞吞開口，“因為梨不能分著吃，我吃了你就不能吃了?！?/br>
    “都是你的?！?/br>
    沈知序走到落地窗前，合上電腦。

    腳步抬起的前一秒，沈念好像聽到他很輕地笑了下。

    耳根生出癢意，又仿佛那一剎只是錯覺。

    沈知序回了自己臥室一趟，又出來，朝玄關(guān)處走去。

    沈念下意識開口，“二哥，你要去哪兒？”

    “有點事出門一趟，”

    沈知序看了眼腕表，折騰一整晚，時針已經(jīng)指向四點，“喝完去睡覺?！?/br>
    囑咐完，男人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最后看她一眼，穿上，“睡前記得關(guān)燈?！?/br>
    -

    夜晚昏暗無人的長廊，腳步聲淹沒在鋪就的綿軟地毯。

    凌晨四點，遠(yuǎn)處的天空已經(jīng)漫起淡淡的白。

    沈知序遞給沈知禮根煙，咬進(jìn)嘴里，偏頭點燃。

    吐出一口煙氣，才轉(zhuǎn)頭問沈知禮，“茜茜沒事兒吧？”

    沈知禮搖頭，“你也知道茜茜那嬌貴脾氣，不像念念。雷聲大雨點小，沒什么大礙?！?/br>
    聽見沈知禮的形容，沈知序忽而笑了，腦海里浮現(xiàn)一雙靈動濕漉的眼，看向他時，可憐巴巴地眨。

    在別人眼里大概比沈茜茜乖巧的模樣，實則不遑多讓。

    ...

    煙抽了一半，沈知序忽地開口，“念念和茜茜被困在學(xué)校一周多，大哥，你該提前和我說，或者當(dāng)天就把她們接回家?！?/br>
    “...”

    沈知禮轉(zhuǎn)頭，看著沈知序一‘嘖’，“倒是怪起我來了，別說老沈不同意，她倆還有期末考呢，怎么接回家?！?/br>
    沈知序‘呵’地一聲，“一場考試而已，不考也沒什么大不了?！?/br>
    “...”

    沈知禮看了沈知序一眼，覺得無語，甚至有些神經(jīng)。

    “我來是有件事兒問你，”

    沈知禮不再接那茬，親兄弟開門見山，“你在查鄭彬榮？”

    “嗯?！?/br>
    吐了口煙圈，沈知序笑，“果然什么也瞞不過你?！?/br>
    沈知禮勸他，“那件事當(dāng)時已有定論，這些年，案子牽扯到的人員倒的倒散的散，眾人皆知的真相，已經(jīng)沒那個必要再查?！?/br>
    “確實很慘，但我只好奇一件事，調(diào)查這案子的，這些年的升職速度，真是獨樹一幟?！?/br>
    漆寒的夜里，男人唇角笑意料峭，諷刺意味濃重。

    沈知禮看了沈知序半晌，猜測著，“是念念...？”

    夾煙的手一頓，沈知序眉眼淡淡，否認(rèn)，“與她無關(guān)?！?/br>
    沈知禮不信，“原本以為你和念念關(guān)系不好，現(xiàn)在看來是我狹隘?！?/br>
    沈知序也不在乎被沈知禮看出來，“隨便你怎么想，但不止這個原因?！?/br>
    空氣凝滯。

    沈知禮神色僵硬幾秒。

    “什么意思？你懷疑父親？父親和鄭彬榮確實有往來，”

    下一秒，沈知禮便否認(rèn)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你想沒想過，如果父親參與其中，你應(yīng)該會直接被他發(fā)配到家里公司?！?/br>
    “而不是任你仗著他的勢胡作非為?！?/br>
    越說，沈知禮臉色越發(fā)不好。

    “最危險的才是最安全的，”

    沈知序挑眉，“推波助瀾也說不定？這些年在那位置上，大哥，你到現(xiàn)在，還覺得問心無愧嗎？”

    “...”

    沈知禮臉色莫測好半晌，“我不和你扯閑篇，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父親沉迷權(quán)力場，但是這件事當(dāng)年牽扯太大，一旦有什么，很危險你知不知道，搞不好會牽扯整個家族。”

    “我不會把你們牽扯進(jìn)去?！?/br>
    “說得輕巧，”沈知禮諷刺地扯唇，“你自己呢？”

    嘆了口氣，像是真的覺得不解，“你到底何必？”

    濃稠的夜如墨，一望無際，天邊那一抹白有些遙遠(yuǎn)。

    低頭撣掉煙尾堆積的灰，腦海浮現(xiàn)那雙濕漉、可憐巴巴的眼，沈知序?qū)熌頊纾瑴啿辉谝獾匾恍?，“就?dāng)我瘋了?！?/br>
    第17章 灰月[結(jié)尾增加]

    喝完梨湯, 洗漱完，沈念回了臥室。

    后知后覺，她打開衣柜, 零零散散幾件男士襯衫, 白色巨多，偶爾夾雜一抹黑。

    心神微動，原來這是沈知序住的那一間。

    下巴那處的疤痕已經(jīng)很淺了, 需要仔細(xì)地?fù)崦? 才能感知到一丁點兒不同于周圍肌膚的不平整。

    想起不久前的對話, 原來...那一晚真的只是一場夢啊。